“東家,您不必說了,這事我做了!”楊珂深深吐了口氣道,“以前是我鑽牛角尖了,多謝東家提醒,我會經營好我和胭脂的家,等她回來!”
岑少白意味深長的看了盧小閑一眼,自己一直無法說通楊珂,誰知盧小閑三言兩語就搞定了。
“楊珂,我相信你!”盧小閑拍拍楊珂的肩頭,“不僅是胭脂鋪子,將來你還要去開水粉鋪、香粉鋪,到了那時……”
盧小閑覺得自己這張餅畫的有點太大了,不知該如何往下說了。
楊珂輕聲道︰“不瞞東家,我對香粉的制作也很在行!”
“啊?”這回輪到盧小閑發愣了,楊珂還會制作香粉。
“楊珂解釋道︰“我離開家鄉出去闖蕩的那四年,沒有做胭脂,而是跟人學做香粉。在這方面,連做了幾十年的香粉匠都夸我有天賦呢!”
說到這里,楊珂神色一黯︰“若不是我痴迷于香粉制作,早些回到家鄉,也就不會有今日了!”
听了楊珂的話,岑少白眼楮放出光來,楊珂不僅是寶,還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盧小閑心中一動,從懷中摸出個香囊。
這香囊是老叫花的遺物,老叫花在世的時候,片刻都不離身,現在這東西到了盧小閑的手中。
盧小閑將香囊遞于楊珂︰“你幫我看看,這香囊里都是什麼香料?”
楊珂接過香囊並不打開,而是湊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後對盧小閑道︰“香囊中配的香料年代已久,至少也有二十年了,幾乎沒有香味了!應該有沉香、白檀香、丁香、麝香、甦合香、甲香、燻陸香、甘松香,共計八種。”
盧小閑瞪大了眼楮,愣愣看著楊珂。
香囊是老叫花的師妹送給他的定情之物,二十多年了哪還有什麼香味,沒想到楊珂竟然能一一聞出來。
盧小閑似有不信︰“你真能聞出來?“
楊珂將香囊打開,將里面的香料一一取出,放在桌上︰“這是甦合香,這是甘松香,這是……,沒錯,剛好八種!”
楊珂果然是個奇才,盧小閑徹底無語了。
岑少白激動的滿面通紅,語無倫次地問道︰“楊珂,你是如何練就這等技藝的?”
“制香不算難,但要制出好香就不易了,關鍵要有好香匠。能不能成好香匠,靈敏的嗅覺是決定因素。為什麼有些香匠做這行幾十年,也制不出上好的香來,原因就在這里!”
說到這里,楊珂靦腆的笑了︰“那些香匠師傅們都夸我的嗅覺靈,說是百年難得一遇!”
從西市離開,已是晌午時分。
盧小閑心情不錯,發現楊珂這麼個奇才,不用好簡直是暴殄天物。可找不到胭脂姑娘,終究還是楊珂心中的痛。
盧小閑決定,從今日起先將其他事情放下,一心一意幫著楊珂去找人。
快到天通賭坊,盧小閑遠遠便看見李奴奴與劉伯正立在賭坊門口。
盧小閑覺得奇怪,李持盈她們一般都是晚上來賭坊,大中午來倒是頭一回。
盧小閑還是采取老辦法,掉頭就走。
李奴奴眼尖,見盧小閑轉身要跑,趕忙喊道︰“你等等,別跑!”
盧小閑哪會听她的,反倒跑的更快了。
“你站住!”李奴奴急了。
盧小閑心中暗樂,傻子才會站住呢。
沒跑幾步,突然有一人擋在面前。擋住盧小閑的不是別人,正是劉伯。沒想到劉伯看上去不顯眼,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輕身功夫不賴。
李奴奴氣喘吁吁追了上來,一臉不滿道︰“叫你別跑,你跑什麼呀?”
盧小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們都是身份尊貴的郡主,我惹不起,躲還不行嗎?”
劉伯眼一瞪︰“放肆,怎麼與金城郡主說話呢,還不趕緊向郡主賠罪?”
盧小閑看了一眼劉伯,理都不理李奴奴。
劉伯正待發作,卻被李奴奴止住。
李奴奴上前,嘆了口氣道︰“之前我和盈盈對不住的地方,請盧公子原諒,我向盧公子賠個不是!”
李奴奴竟然向自己道歉,盧小閑當然也很大度,笑了笑︰“我不會介意的!”
李奴奴接著道︰“今日專程拜訪,是有事來找盧公子相商!”
“有事相商?”盧小閑狐疑地打量著李奴奴︰“你們又想耍什麼花招?”
說話間,盧小閑四下張望著,不知李持盈躲在了什麼地方。
李奴奴嘆了口氣道︰“盧公子不用找了,盈盈她沒來,是我與劉伯瞞著她來找你的!”
“什麼事,說吧!”
“盧公子,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李奴奴道。無憂中文網
盧小閑不語。
“盧公子,求你了!”李奴奴輕聲哀求道。
“好吧!”
說來也巧,李奴奴領盧小閑來的,還是昨日華服漢子見他的那間茶樓。
昨日盧小閑在這里看出天通賭坊布的局,今日不知會不會又是一個局。只有多听少說,以不變應萬變了。
三人坐定之後,盧小閑只顧喝茶,並不說話。
李奴奴先開口了︰“盧公子,昨天是中秋!”
“我知道!”
“中秋是團圓的日子!”
“我知道!”
“昨夜盈盈哭了一夜!”
盧小閑沒有接口,等著李奴奴的下文。
“盈盈肯定是想她的阿娘了!”
盧小閑嗤了一聲︰“想阿娘便要哭一夜,那像我這樣沒爹沒娘的,豈不是要哭死過去了?”
李奴奴氣結,只能耐著性子道︰“她和你不一樣!”
盧小閑不客氣道︰“當然和我不一樣,她每天不愁吃不愁穿,從沒經過風雨,想哭就哭,哭完了再變著法折騰人,何其悠哉!我當然比不了她了!”
“盧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樣,盈盈其實也挺可憐的……”
李奴奴將李持盈的身世娓娓道來。
當年,韋團兒向武則天告發李旦的妃子劉氏和竇氏行厭蠱妖法,結果二人都被武則天處死,竇氏便是李持盈的親生母親。母親的去世讓李持盈深受打擊,就像脫韁的野馬也不講什麼禮儀,無法無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尤其好賭成性,這讓李旦頭疼不已。念及李持盈喪母之痛,李旦對她疼愛有加,只能由著她的性子,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韋團兒誣告李旦妃子這事,盧小閑當年非常清楚,只是沒想到竇氏之死竟然讓李持盈變成了這樣。放在後世,李持盈應該應該被“問題少女”。
盧小閑看向李奴奴︰“你給我說這些做什麼?”
李奴奴懇求道︰“我想讓盧公子幫幫盈盈!”
“幫?”盧小閑不解道,“幫什麼?”
李奴奴幽幽道︰“幫她轉轉性子,尤其是不要再賭,過上正常生活!再這樣下去,恐怕一輩子就毀了!”
盧小閑哭笑不得,敢情李奴奴是想讓自己來挽救 “問題少女”。
盧小閑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她是郡主,胡來慣了,我可幫不了她,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不,盧公子你肯定能幫!”李奴奴執拗道,“盈盈本質不壞,只是任性些,她听不進別人的話,唯獨盧公子的話,她還是能听進去的!”
“她會听我的話?”盧小閑瞪大了眼楮,像听到了什麼可笑的話。
良久,他苦笑著搖搖頭︰“沒折騰死我,已經算我命大了,她怎麼會听我的話?”
“那是因為她在意盧公子,才會纏著盧公子。我和劉伯分析過了,恐怕只有盧公子出手,才有可能改變她!”
說到這里,李奴奴看向劉伯。
劉伯點頭附和道︰“我是看著玉真郡主長大的,除了盧公子,還從沒見她對誰如此在意,金城郡主說的不錯,若盧公子不出手,恐怕沒人能幫她了!”
盧小閑依舊搖頭。
“盧公子,求你了!”李奴奴再次哀求道。
劉伯甚至跪在了盧小閑面前︰“盧公子,我也求你了!”
劉伯一大把年紀,跪在盧小閑面前,他哪能受得了,趕忙將劉伯扶起來︰“不是我不幫你們,我只是個普通人,能力有限,就算想幫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奴奴反駁道︰“盧公子太客氣了,上次有幸親眼目睹盧公子用計為胡掌櫃挽回敗局,我就知道盧公子心思縝密,盈盈這事還請盧公子用心策劃才是!”
盧小閑沒想到李奴奴竟然在這等著自己呢,他嘆了口氣道︰“有你們二人如此關心她,也不知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強一試吧。賭場上的事情,和與人打交道不同,我只能說盡力而為,萬一無功而返,二位莫要責怪!”
“只要盧公子盡心盡力,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責怪呢?”李持盈欣喜不已。
“不過,我得把話說到前面!”盧小閑話鋒一轉。
“盧公子請講!”李奴奴盯著盧小閑道。
盧小閑斬釘截鐵道︰“既然讓我做這事,就得一切都听我的,無論我做什麼,你們都不能干涉,若做不到,那就免談!”
李奴奴與劉伯對視了一眼,然後對盧小閑道︰“我們答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