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平手,咱們再來。”少年笑著抄起骰子,心中並不擔心,雖然這次沒有換回骰子,不過下次還有更狠的招。他將骰子在口邊吹了吹,再次往碗中一擲,口中大叫“豹子!”
骰子一陣滾動,最後卻是一個三一個二僅五點,他傻了眼,自己特制的骰子,再怎麼失手也不可能一個六點都沒有!
就這一愣神,盧小閑已抄起骰子,笑著信手一擲,只听骰子一陣滾動,最後是一個四點一個五點共九點。
盧小閑哈哈大笑“九點!我先贏一把!”
少年滿腹狐疑地抄起骰子,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已不是自己熟悉的灌鉛骰子。
顯然在盧小閑剛才出手時,已將兩枚灌鉛的骰子換了!
少年看盧小閑成竹在胸的模樣,顯然是個高手,根本不需要將骰子換來換去。他知道自己的把戲被對手看穿。
手中的骰子變成了普通骰子,少年雖然心中慌亂,但還是硬著頭皮賭下去。
遲疑半晌,他這才一咬牙將骰子扔入海碗。
“一個五一個六,十一點,贏面不小啊!”盧小閑拈起兩枚骰子吹了口氣,信手往海碗中一擲,兩枚骰子一陣亂跳,最後竟然是兩個六點!
“你、你出千!”賀豹子氣急敗壞地跳將起來。
“我出千?”盧小閑從懷里取出兩枚骰子,笑著問道,“不知這兩枚骰子是誰的?”
少年抄起兩枚骰子仔細一看,正是是自己的灌鉛骰子。
少年意識到,自己所有把戲對方早已一清二楚,他不是肥羊而是狐狸!
“我輸了!”少年頹然垂下頭,“東西你拿走吧!”
盧小閑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將十兩銀子和那包東西裝在一起,拎在手上對少年晃了晃道“這些都可以給你,你只須幫我做點小事。”
少年恍然大悟,盯著盧小閑手中的小包問道“憑你的本事,這點東西肯定不會瞧在眼里。你幾次三番輸錢給我,定是有事相求吧?”
“聰明!”狐狸眼里露出一絲贊賞,“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黎四,這一帶都認識我!”
“黎四!我記住了!”盧小閑點點頭,“你放心,幫我做了這件事,我不會虧待你。”
“什麼事,你說吧!”黎四問道。
盧小閑這才將自己所托之事悄悄告訴了他,最後叮囑道,“我就在這里等你,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黎四連忙點頭“你放心,找人這種事情,咱們最拿手!”
“好了,抓緊時間吧!”盧小閑笑眯眯地拍拍黎四的肩頭。
黎四果然不是吹牛,他發動了一批小叫花,大街小巷四處打訪,傍晚時分便找到了華雲峰的醫館。
當盧小閑從黎四嘴里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甚至有此些不敢相信。
在黎四的帶領下,盧小閑急急來到醫館。
“盧公子!是你?”見到盧小閑,華雲峰露出驚喜的神色。
盧小閑將銀子交給黎四,先將他打發走。
“華郎中,我是專門來找您的!”盧小閑神色凝重道,“您可一定得救救林小姐!”
“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盧小閑將林 中毒的前前後後詳細告訴了華雲峰。
華郎中听罷,稍一思索便對盧小閑道“這樣吧,我先跟你去客棧瞧瞧,再做定奪如何?”
“太好了!”盧小閑差點雀躍起來。
……
客棧林 的住房內,華雲峰為林 診完脈,又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她的臉,這才嘆了口氣。
盧小閑緊張地問道“華郎中,怎麼樣?嚴重嗎?“
“相當嚴重!”華雲峰直接對盧小閑吩咐道“等不到明天早上的了,你趕緊雇輛馬車,現在就把他送到我的醫館去!”
“好!好!這就去!”
見華雲峰一臉的嚴肅,盧小閑哪里敢耽擱,答應一聲,趕忙與盧小逸跑去雇馬車了。
將林 送去華郎中的醫館,盧無瑕留在醫館里陪著林 ,盧小閑與盧小逸回到客棧。
一夜沒有睡好,天一亮盧小閑又趕到醫館。
“怎麼樣?華郎中?”盧小閑急切地問道。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更何況中毒叫!”華雲峰慢條斯理道,“這事急不得,我先控制住她體內毒素不發作,想真正解毒可沒那麼容易。”
“那得要多長時間?”盧小閑傻傻地問道。
“這很難說,也許要三五個月,也許得要三五年,也許這一 子也解不了!”
“什麼?”盧小閑一听便急了,“一輩子也解不了?”
華雲峰解釋道“急也沒有用,關鍵得一樣一樣確定毒素的成分,然後才能制作解藥,少一道程序都不行!”
盧小閑無語了。
“我會盡最大努力!”華郎中嘆了中氣道,“讓林小姐就住在醫館里吧,這樣治療起來方便一些!”
“那就有勞華郎中了!”盧小閑無奈道。
與林 告別的時候,盧小閑發現她的狀況明顯比昨日好些。
“謝謝你!盧公子!”林 滿臉期翼道,“等我的病好了,就可以彈琴了!”
想到華雲峰剛才那番話,盧小閑心中不由嘆了口氣直到現在,林 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還認為是得了病。
這事當然不能讓林 知道,盧小閑微微一笑道“好好配合華郎中治病,病好了我再教你彈新曲!”
說罷,盧小閑又看向盧無瑕“無瑕,林小姐這里你多操點心!”
林 與盧無瑕住在華雲峰的醫館內,這可解決了大問題,既然如此,盧小閑也不打算再住在客棧了,他早想好了去處,那就是慈恩寺。
上次潛入長安,盧小閑就是在慈恩寺落的腳。既管吃管住又清靜,比客棧可強的多了。
盧小閑用銀子開路,很快便在慈恩寺住下了。
……
此刻,盧小閑行走的大街,是長安城由北自南的第五橫街。
橫街指的是東西走向的大街,長安城外郭城共有十四條橫街,由南自北計數。
第五橫街是長安城中的主要干道,東起城東的春明門,西至城西的金光門。街北的中段是文武百官辦公的皇城,朱雀門、含光門、安上門憑高俯視。街北的東端是南內興慶宮,勤政務本摟臨街而立。街南東段有東市,西端有西市。
第五橫街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似龍。
正走著,盧小閑突然听到身後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長安城怎會有人認得自己?
盧小閑覺得奇怪,轉頭向身後看去。
看罷,盧小閑不由啞然失笑。
原來,身後一個五十止下老者和一個三四歲的小孩,看模樣應該是像祖孫倆。
巧的很,孫子的名字也叫小閑。
老者彎著腰哄著哭鬧的小孩子“小閑乖,銀子要給阿婆抓藥,等阿婆的病好了,再給小閑買糖葫蘆吃,好嗎?”
孫子勉強不哭了,但鼻子還是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眼前的這一幕,讓盧小閑覺得心里曖曖的。
祖孫倆從盧小閑身邊經過,看著他們的背影,盧小閑搖頭深深嘆了口氣。
正打算繼續前行,盧小閑卻突然瞥見一個瘦弱的少年,緊緊綴在老者的身後。
盧小閑認識這個少年,正是昨日幫了他大忙的黎四。他不由皺起了眉頭,黎四十有是個“清插”。
所謂“清插”,就是小偷。
小偷是熙熙攘攘的城鄉市井中生活著的另一類人,越是繁華的地方,小偷就越多,這似乎是一條“繁榮定律”。
長安是大唐“最有錢”的地方,當然也是偷盜者的樂園。
果然,黎四越走越快,躡手躡腳貼上了老者的後背,顯然黎四已經盯上老者好久了,可老者卻絲毫沒有察覺。
轉眼間,老者身上的錢袋便被到了黎四手中。
得手後,黎四將錢袋揣入了懷中,轉身便往回疾行。
經過盧小閑身邊的時候,盧小閑伸手攔住了他。
“是你?”黎四認出了盧小閑,警惕地盯著他,“你要做什麼?”
“黎四兄弟!我知道你討生意也不容易!”盧小閑指了指前面的祖孫倆“昨日你不是才得了十兩銀子嗎?他們的銀子,你不能拿!”
“我為什麼不能拿他們的銀子?你憑什麼管我的事?”黎四不客氣地反問道。
“不是我想管你的事!”盧小閑嘆了口氣道“剛才我恰巧听那老翁說,他身上的銀子是用來給老伴抓藥的,老翁一看家里就不富裕,不知費了多少心思才湊了這些銀子,你若拿走,豈不耽誤了一條人命?”
黎四听罷不語。
見黎四穿著破舊,面有菜色,盧小閑微微一笑道“黎四兄弟想必也是吃過苦的,誰沒個難處呢?將心比心,就放過他吧!”
或許是盧小閑一番話打動了黎四,他猶豫道“可我已經得手,如何再還他呢?”
“這好辦!”盧小閑伸出手來“給我,我來解決!”
黎四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將錢袋從懷中取出交給了盧小閑。
盧小閑接了錢袋,緊趕幾步,追上了那祖孫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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