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與愛情

第三章 斗叉子和巧妮兒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安徽臨泉韋寨王子文 本章︰第三章 斗叉子和巧妮兒

    nbsp;   斗叉子沒能听完馬老哈講完那個他認為是胡扯的故事,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嘴里梆子調地哼著話匣子里老是播放的《十五的月亮》這首歌,盡管歌詞給他錯七差八地哼得像鱉窩里捅了一棍子那樣亂,但他還是覺得這樣哼著挺順溜,心里也自在。就這樣,他一路踢踢蹦蹦地往回走。

    斗叉子已經是二十大幾的人了,他自己也很清楚,寨子里和他同歲的這茬人大都是已經有幾個孩子的爹娘了,只有自己還吊死鬼似的在這兒吊騰著,每天晚上一張床兩只鞋,第二天早起也沒孩子鬧著起床撒尿,清靜倒是清靜,就是心里沒底兒沒邊兒地不實落。照當前的局勢來看,以後自己的事兒怕是要犯難了。眼下是啥形勢?方圓十五、六的男娃子女娃子都爭著定親了,哪兒還有跟自己年齡般配的閨女家等著自己?

    按照家譜上來說,斗叉子所在的這個馬氏家族也算得上是個很有名望的大家族了。但馬老哈那個馬姓不屬于他們這個家族,馬老哈的爺爺的爺爺那輩逃荒落到了這個寨子,與姓黃的人家做長工,在這個寨子扎根了,與斗叉子他們這個馬家沒有任何的牽扯。斗叉子雖說不是元朝那個為官清廉的馬宰相嫡親後裔,也是馬宰相大約三十代的旁系子孫。嫡親也好,旁系也罷,馬家祖上能出現過那樣一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算是他們這個家族的一大榮耀。又據《地方》記載,斗叉子的太爺是這個地方方圓百里聞名的豆腐匠,做得一手好豆腐。文雲︰“馬氏豆品,質如玉,亮如晶,性韌,人立其上而形如故。嚼之,如皮之耐。咽,其味仍存于口,可三日不去……”。據說,如不是當時時局動蕩,他們這馬家豆腐很可能會成為皇室貢品。到了斗叉子他爺爺這輩上,他們家的豆腐坊仍開得紅火。可是,斗叉子他爺爺有了錢財,兩手就開始發癢,很是大爺地進了賭局,辛辛苦苦地在牌局里熬了半個月,不但沒有如願地贏回些銀元黃金,就連他們家那頭拉磨的老毛驢也給他輸了進去。加上那個年月兵荒馬亂的,那次土匪進了寨子之後,對他們家又是一番洗劫,兩個打下手的土匪還惡作劇地屁股對著屁股往他們家那台磨的兩個磨眼里各拉了一泡臭東西,打那之後,他們馬家的豆腐坊算是徹底關門了。盡管如此,方圓百十里路的人家只要提到豆腐,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們馬家的豆腐,很多人還是稱他們馬家叫“豆腐馬家”。到了斗叉子的父親這輩上,全國鬧得太平了,斗叉子他爹袖子一挽,把他們家的豆腐磨仔細刷洗了幾遍,重新讓豆腐磨轉了起來。可是,好景不長,上面來了啥子運動,說他們這樣磨豆腐是資本主義思想在作怪,結果是給人大會小會上批斗了兩個月,算是給他們割掉了資本主義尾巴。那台豆腐磨也給上面的來人狠狠地踹了幾腳,至今仍放置在他們家的茅房門前當堵雞堵鴨的茅房門檻子呢。

    斗叉子進了自家那沒有院門也算不得是院子的院子,家里的人都睡熟了,整個院子里很清靜,除了豬圈里那頭喂了三年吃鐵一樣不見長個越長越朽樹根一樣不景氣的豬雷一般的呼嚕聲之外,再也听不見啥子聲響了。他輕輕地推開那間屬于他自己的低矮的當年用來防地震的棚子的門,那扇門扭腰拉胯給推疼了一樣吱吱呀呀叫了一陣兒。

    在抽煙這方面,斗叉子算得上是這個寨子里的體面了。進得這個寨子,大多數的老少爺們兒們都抽旱煙,很少有人抽機制的煙卷兒,更很少有人抽帶過濾嘴的“洋煙”。老少爺們兒們說是機制的煙卷兒沒勁兒,抽起來沒有旱煙過氣,更不如旱煙過癮。老少爺們兒們這樣說,其實是因為口袋里太癟,沒有啥子硬貨能供他們抽機制的煙卷兒。但斗叉子總是抽機制的煙卷兒,時不時的還會抽帶過濾嘴的洋煙。按他爹娘的說法,這叫“牌子”,世人都是不看吃啥看穿戴,三里地之外,誰也不知道誰的家底兒,那就從穿戴和用度上去評判一個人。當然,他爹娘這樣咬牙勒緊腰帶供他抽機制煙卷兒,自然有他們的用意。眼看著斗叉子要過了相親訂婚的年齡,說不準哪天他們的斗叉子兒能用這機制的煙卷兒從外面燻回來個水靈靈的媳婦兒回來呢。可是,斗叉子已經抽了三年的機制煙卷兒了,終歸還是沒能從外面燻回個人來。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斗叉子仍舊抽機制煙卷兒,斗叉子的爹娘相信,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總會有一天他們的這個斗叉子兒會從外面用機制煙卷兒招回個女人來。其實,斗叉子抽的機制煙卷兒也就幾毛錢一包,但是,這讓寨子里的老少爺們兒們看來,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斗叉子上床吹熄了燈,躺下來又抽了一支煙。他盯著黑暗中不知離自己有多遠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棚頂子,心里開始為自己的事情盤算起來。這兩年,家里有頭豬,牛犢子也能出手了,運氣好的話,明年老牛再下一頭牛犢子,地里再收成一些,再與親戚家扯借一些,咋的明年也得把自己的三間渾磚房子蓋起來。有三間渾磚房子在那兒,再托人給自己好歹拾掇個人進來。不然的話,眼下這個局勢,沒有三間渾磚房子在那兒站著,自己就別想娶媳婦兒這一遭了。

    就在斗叉子琢磨著這兩年咋的個自己蓋三間渾磚房子的時候,他的棚子門給人風風火火地推開了,接著就闖進一個人來。這個人闖進來之後,隨手又把門給關上了。

    “誰?”斗叉子一驚,一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瞅著模糊的身影子問。

    “我,巧妮兒。”來人慌忙著又從門後摸出一個鐵鍬,用鐵鍬把把門給死死地給頂上了。

    “是你?”斗叉子咋的也沒有想到會是巧妮兒這個時候闖進來,他很吃驚地瞅著巧妮兒的身影看了一陣,伸手摸出洋火把燈給點上了。

    巧妮兒見斗叉子把燈給點上了,上前一步噗地一口氣又把燈給吹滅了。

    “這麼晚了……”斗叉子見巧妮兒把燈又給吹滅了,咕噥著嘴巴說。

    “就是這麼晚了我才過來呢,大白天我也過不來呀。”巧妮兒很不客氣地回了斗叉子。

    “你還是回吧,你現在是有家的人了,這樣深更半夜地過來,傳出去好說不好听,錢串兒也不會饒過你和我。”斗叉子嘆了一聲,勸著巧妮兒說。

    “我就不怕別人說我偷奸養漢子,你怕個啥?怕我壞了你的名聲?當初你咋的有膽子抱我親我摸我了?”巧妮兒潑潑辣辣地追問著斗叉子,“要是後來你有抱我親我摸我時的那個膽子,咱們的孩子怕是也跟別人家的孩子一樣能上街打醬油兒了。當時我都鐵了心跟你,你倒軟不拉幾地沒了主心骨听了你爹的話。當時我真的很想過來扇你幾個大嘴巴子。”

    斗叉子一下子給巧妮兒說得沒了言語。

    巧妮兒見斗叉子沒了言語,黑暗里呼呼啦啦地把身上的衣裳脫了,一下子撲到斗叉子的身上,喘著粗氣說︰“今兒錢串兒去他姥姥家了,我才趁空兒過來。你別愣著了,抱我,親我,摸我,要我!”說著,她就抱緊了斗叉子,抓起斗叉子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

    斗叉子的身上一陣子的燥熱,但心里還是打著哆嗦。

    說起巧妮兒,她本是後寨子里張老驢的六個孩子中的第五個孩子,因為她的性子跟她的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不大一樣,很受張老驢的心疼。後來,張老驢又添了第六個孩子小鎖,對于巧妮兒的疼愛就少了些,但是,在他六個孩子當中,他最看好的還是巧妮。雖說張老驢這個人不大成手兒,可是,對自己的幾個孩子很上心,每逢到趕集上店兒的,只要手里有寬敞的錢頭兒,總會給孩子們捎回來些糖果兒啥的。由于張老驢最看好巧妮兒,巧妮兒得勢得寵,說東就東,說西就西,時間一久,也就養成了潑辣大方熱情的性子。眼下巧妮兒嫁了錢串兒,不光有些記怨斗叉子,大多還是歸怨她爹張老驢。

    張老驢和前寨子里的趙淌油關系和厚,又因張老驢曾經受恩與趙淌油,在巧妮兒剛出生落地兒還沒滿月的時候,他請了趙淌油,在家里調上幾個青菜——蘿卜絲、蘿卜片、蘿卜丁兒,還有蘿卜條兒,兩個人推杯換盞地 哧 哧地嚼著蘿卜。喝得頭重腳輕的時候,兩個人就扯上了兒女親家,張老驢很是大方地把巧妮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許給了趙淌油的小兒子錢串兒,說等兩個孩子長大之後,不管發生啥事兒,兩家人誰都不得悔婚。後來,巧妮兒長大了,他張老驢見巧妮兒跟斗叉子來來往往的有些不大對勁兒,也覺得自己當初把巧妮兒許給錢串兒有些冒失。但是,由于張家和馬家祖上有些原因,他還是把巧妮兒匆匆地打發給了錢串兒。

    巧妮兒嫁了錢串兒之後,心里老覺得很別扭,出出進進的都不如是。可是,在寨子里的人眼里,巧妮兒嫁了錢串兒算是掉進福窩里了。錢串兒長得還算周正,就是小時候麻痹癥在腿上留下了一些毛病,一條腿粗一條腿細,走起路來呵呵愣愣地不安穩。可是,趙淌油這幾年手里折騰得有錢,滿可以把錢串兒腿上的缺陷補過來。讓巧妮兒自己說,趙淌油家里的錢能不能補錢串兒腿上的缺倒不是多要緊的事兒,可自從嫁了錢串兒之後,心里這個憋屈,整天價揪得慌,看啥啥不順溜,這日子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盡頭。

    錢串兒倒沒覺得日子哪兒不順溜,日出東天起,日落西天回,吃的不用發愁,用的也不需要咋的費心。不管是吃是穿,有爹支應著,在這個寨子里也算得上方便了。她巧妮兒能嫁到這個家來,也算是她巧妮兒的福分。雖說當初听說她巧妮兒跟斗叉子有啥子來往,但不會有啥子過分的事情,鄰里鄰居的,進進出出哪有不踫面的時候?再說了,就斗叉子那個家,窮得四面透風,她巧妮兒也看不在眼里。再說斗叉子,老實巴交的,摔死他,他也不敢再打巧妮兒的主意。巧妮兒她爹是啥樣的人物,跺跺腳瞪瞪眼,還不把他斗叉子家嚇得老鼠不敢出洞啊。就算是人們以前說的是真事兒,現在她巧妮兒是自己的人了,煮熟了的鴨子還能飛得走了?生米煮成熟飯,也由不得她巧妮兒了。在他錢串兒的心里,有一種絕對的優越感和安全感。今兒因為他錢串兒的姥姥病得幾天茶水不進氣兒在喉嚨管子里沒上沒下,他們哥幾個一道去了姥姥家,此時,他錢串兒也絕對不會想到後院已經起火了。

    這個晚上,巧妮吃過晚飯之後,就一頭扎到床上睡了。她以為今夜就她一個人,一定能睡得安穩,可是,躺下來很久,整個人卻烙餅似的在床上睡不踏實。透過窗子的月光一個勁兒地照,像大白天似的一樣亮。不知床上啥子東西硌了一下她的奶子,里面一陣地疼。就是這樣一陣子的疼,讓她馬上就想到了那個有月亮的夜晚。

    “斗叉子哥,你輕點兒,里面有點兒疼。”那是四年前的一個夜晚,她巧妮兒和斗叉子兩個人偷偷熱乎了兩個多月之後,第一次跑出寨子到野外的一個草垛旁坐著說話,忽然,斗叉子伸出一只胳膊把她緊緊地摟進了懷里,嘴巴瘋了一樣親她的臉,親她的嘴,另一只手就開始在她的懷里揉她的奶子。她也緊緊地摟住斗叉子的腰,讓斗叉子使勁兒地親她,摸她。可能是斗叉子禁不住使勁兒太猛,把她的奶子揉得里面像著火了一樣地疼。

    斗叉子听巧妮兒說讓他輕一點兒,馬上就停了伸進瞧你懷里的手,很不解有很心疼地問巧妮︰“里面疼,是不是里面有啥子毛病呀?”

    “沒,听大人們說,里面的硬東西散開了就不會再疼了。”巧妮兒仍舊緊緊地摟著斗叉子的腰,仍舊很舒坦地閉著兩眼回了斗叉子的話。她覺得這樣讓斗叉子緊緊地摟著,自己也緊緊地摟著斗叉子,心里很踏實。

    想到這樣的那個夜晚,她覺得這個時候斗叉子應該躺在她的身旁,像那個夜晚里一樣,緊緊地摟著她,使勁兒地親她。可是,自打嫁了錢串兒之後,自己心里從來都沒有過今兒晚上的這個熱勁兒,在自己心里橫著的一只是斗叉子啊。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怔怔地瞅著窗子里透進來的月光,打跟斗叉子好了之後,自己就覺得兩個人應該死心塌地好上一輩子,吃苦也好,受累也好,只要心里覺得順溜就成。爹逼著自己嫁了錢串兒,跟錢串兒在一個鍋里吃飯一張床上睡覺,心里這個惡心勁兒,跟讓人屁股對著自己的臉拉屎放屁一樣。要是哪天錢串兒再讓自己懷了孩子,自己心里的這個惡心就要忍一輩子呀!想到這兒,她三下兩下又重新穿上了衣裳,顧不得啥子就直接去找斗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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