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之前馬少元听聞天一宗告知原清泫為了一女子而叛宗,他也不是全然相信的。這原清泫是何許人也,當年一劍廢了肖環兒的經脈,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曾,人人都說原清泫修的是無情道,怎會為了一女子叛宗。
不過即便人人都說原清泫修的無情道,但馬少元好歹是一城之主,總也有些自己的消息來源,他知道原清泫修的不是無情道,而是多情道。
所以,馬少元一直以為這原清泫不是心狠,而是不喜歡女人,怕不是個喜歡男男的多情道,畢竟誰都知道原清泫對他那個師弟簡直好得不得了。
然而,如今這親自斟酒叫什麼事呢?
這叫什麼事呢?馬少元不懂,朝露也不懂。
【說好的高冷如天山寒冰一般的男子呢?你屠牛熬骨,把雞當靈寵養也就算了,你竟然給我斟酒?】
【你說,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偷佔了他的皮囊!】
【快把那個我臉砸他鞋上也不看我一眼的小屁孩還給我】
【你的劍呢?】
然而……
搞不懂的朝露低頭掩面笑了。
要說口是心非,尋常人皆是心里再想要,嘴上也不要,到朝露這里,心里沒完沒了的就好像真的瞧不上人家一般,嘴角卻笑到耳根上了,笑得兩頰緋紅。
【哎呀媽啊,師姐你們都看見了嗎?原清泫給我斟酒呢】
確實好笑,堂堂九還峰淵微真人,想讓人給自己斟酒,結果沒人搭理,最後只能自斟自飲不說,反倒還賠了一杯出去,連一旁候著的酒姬都低著頭在笑。
然則朝露側臉望一眼那被人笑的原清泫,竟還是那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見她看過來,放下手里的酒杯,問︰“何事?”
何事?
朝露愣了一下,道︰“無事。”
“嗯。”原清泫應了聲,拿起剛剛給自己斟的酒,抿了一口,微微皺眉,稍稍小聲的嘀咕︰“這酒沒有……你姐姐的香甜。”
“那是自然。”朝露還沒來得及嘗一口杯子里的酒,但不用嘗,她也知道定是沒有她三師姐的瓊花醉好,說完她想了想,又道︰“你還是別喝了,萬一又醉了可不好看。”
這話一出,原清泫竟真將酒杯放下了。然而,放下酒杯後,臉色卻並不好看,顯而易見的多了幾分肅穆。
朝露一見,便有些後悔了,即便是那日在毛若嵐家,原清泫醉了的時候也是喝了近兩大碗,若是用小酒杯裝,怕是可以裝幾十杯,原清泫不過才抿了一口,她何必急匆匆的出言制止。
想到這里,朝露便想說小酌也無妨,然而,不等她開口,便見原清泫看著她問︰“我……不好看?”
這話問的,朝露自然知道原清泫是在逗她,頓時又笑了,原清泫見她笑了,倒也沒有不依不饒,只是看了一眼,便沒再說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這一出接著一出的,又是笑,又是鬧,雖說動靜都不大,但在場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都看在眼里。便听那馬少元說︰“之前听聞真人一怒為紅顏,離了宗門,我還不信,今日一見,真人與朝露姑娘情深意切,倒是好事一樁。”
一怒為紅顏?原清泫問︰“聶安河與你說我是為了她朝露離了宗門?”
這話問的馬少元又遲疑了,道︰“難道……不是?”
是嗎?
要說朝露倒是真不介意天下人都以為原清泫是為了她叛宗,畢竟勾搭名門正道的好男兒是她作為邪魔妖女的本職工作,天知道當年公叔昂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著夜嬋子回瓊花宮的時候她有多羨慕,後來她無意中遇到了原清泫,雖未能將原清泫帶回宮,但不知道多少次白日幻想過哪日原清泫也跟著她回宮,天下人那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然後笑得像個傻子。
然而如今這事吧,听了真是可笑。並不只是朝露覺得可笑,連原清泫都覺得可笑。
誰都知道原清泫唯一的師弟因故而亡,天一宗卻毫無應對之舉,抓個如朝露這般的散修平他之怒簡直是拿他當稚子哄騙,而他緊接著叛宗,如今天一宗對外說他為了一女子叛宗,這顯而易見的是推托之詞,然而偏偏真的有人信。
這馬少元作為一城之主都信了,這天下必然有不少人信。
在這天下人的眼里,為了含冤而死的師弟叛宗,還不如為了一初識的女子叛宗來的正常。
莫道上天苛刻,千年來只有太易真人一人飛升,只怪如今天下修者太過荒唐可笑。
然而這與他原清泫又有何干,總歸他是要飛升的,他日天下這些愚昧之人在他眼中皆為螻蟻。
思及此,原清泫道︰“是,我便是為了她叛宗的。”
此話一出,原清泫往身邊的妖女一看,那從初識起便總是縮著脖子,藏頭露尾的妖女兩眼發亮,眉飛色舞,渾身上下那種女干計得逞的氣息,如同一只偷吃得逞的耗子。
【這妖女……】
原清泫忽然覺得修多情道也很好,如不是修多情道,他不會帶著這妖女,如果不是帶著這妖女,他也不能無論何時何地一回頭就能看到一個有趣的傻子。
比如此刻,若他不是見著這妖女傻笑,他非得用劍洗了這城主府才心里舒暢。
【罷了,罷了】
這原清泫本是氣質冷清之人,如此心境下竟笑了,笑聲爽朗,這是朝露第一次听見他的笑聲,好听得如高山里流淌的溪水。雖說她自己也挺高興的,但那是因為她竟意外的將少時的白日夢完成了一半,哪怕她知道原清泫不過是心里不悅,說的任性之言。
然而,既然是任性之言,又有何好笑的。
她本就是個不太藏得住心思的,便問︰“你笑什麼?”
“笑你。”
“笑我什麼?”
“笑你像個傻子!”
【我的刀呢?!】
朝露沒有刀,她也不能掏出她的藥鼎砸死原清泫這讓人討嫌的小屁孩,于是她抬腿狠狠的踹了原清泫一腳。這一腳是真的狠心踹的,若是俗世凡人,這一腳能把人腿骨給踹斷了,但原清泫並非俗世凡人,他已是元嬰了,所以紋絲不動,像是被人撓了一下癢。
並且,原清泫竟像是真的被人撓癢,笑得更大聲了,以至于原本只打算踹他一腳解氣的朝露又連著再踹了幾腳。
眾目睽睽,還是在金羅城城主府的宴客廳里,這是干嘛呢?一旁的毛若嵐雖然也覺得好笑,但也壓著嗓子咳嗽了兩聲以示提醒。
朝露听見毛若嵐的提醒,雖心有不平,但還是收回腿,規規矩矩坐好了。而那原清泫許是真樂得停不下來,還是有意逗她,拿起酒壺又給她斟了杯酒。
“再來一杯?”
要說這女子真是天下最難懂的,方才他斟第一杯酒,見她樂得直笑,如今斟第二杯,卻瞪著他,圓溜溜的眼楮跟有刀子一樣。
原清泫本也想適可而止,竟然莫名的又笑了,應是笑累了,倒是沒有入方才一般大笑,只是一只手肋立在案幾上撐著頭,寬大的袖子落在案幾上,露出一截皓白的小臂,而他漫不經心的歪著頭,嘴角輕揚。
&nbs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他本就生得好容顏,尤其是一雙眼,平日里朝露被他看一眼就覺得莫名勾人,如此這般,那一對烏黑的眼眸里竟有了繾綣之意,這還得了!
【救命,這小屁孩對我用美人計!】
然而,也就是此時,不知何時,一美人立于案前,緩緩拜倒在地,嬌聲道︰“小女青蘿,為真人獻舞。”
酒宴上安排幾個舞姬獻舞也算是慣例,原清泫也未責怪這舞姬貿然,只是也懶得多看一眼,便道︰“可。”
倒是朝露有些感激這舞姬出現得及時,不然她對原清泫那點兒心思怕是真要藏不住了。
要說她也不覺得這來來去去的,她那點兒心思本就不是踹人幾腳便可以掩飾得了的。
然而,也就在朝露拿起筷子,想著好好的用些吃食的時候,那馬少元許是覺得他精心準備的舞姬原清泫看都不看一眼,有些不甘心,大聲說道︰“真人你莫小看青蘿,她可是當年瓊花宮里出來的,姿色舞技,皆是上等的。”
要說這瓊花宮雖然是被一群臭男人給滅了的,但誰都知道瓊花宮里哪怕是個小宮奴也是天下絕色,簡直是男人的夢想之地。所以馬少元一點兒也不意外原清泫听了他的話,立時便將手肋從案幾上放了下來,眼楮直直的看向了他的舞姬。
那青蘿身著紫色輕紗,曼妙女|體若隱若現,見原清泫朝她望過來,立時羞得紅臉低頭,但依舊能看出是一副好顏色。
原清泫仔細端看了她一番,道︰“那瓊花宮的女子,除去五位宮主,身上皆有瓊花烙,你可有?”
這瓊花烙據說是用不死火山的熔岩所烙,一旦烙上,即便是割皮去肉也會印在骨頭上,如何也去不掉,也是天下人討伐瓊花宮宮主待人不慈的緣由之一,如今,卻是這青蘿魅惑男人的憑證,幾乎所有的男人听聞她是瓊花宮里出來的,必然都要看一眼她的烙印。听到原清泫如此說她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
只見那青蘿欲動不動,仿佛猶豫許久,才羞怯不已的拉下右邊衣襟,又略略往下拉了拉杏色的裹胸,露出一枚約兩寸的烙印來。
那是一朵瓊花,紅艷似火,妖媚炫目。
然則,誰也沒想到下一刻,一團真火驟然而起,還未待在場人有何應對,那青蘿已然被烈火從頭到腳燒了個通透,慘叫不已。
不過是一個舞姬,怎會有人救她。
那真火是極厲害的,不過兩息,那青蘿便沒了聲響,不到半刻,火滅了,人竟被燒得連灰都不剩了。
馬少元過去也听人說過這朝露極厲害,金丹大圓滿,若爭斗起來不輸元嬰,且一言不合便殺人,今日一見也是嘆為觀止,賠笑道︰“是老夫的疏忽,今日既是朝露姑娘你陪真人,我怎生糊涂的還讓這玩意兒來礙你的眼。”
听了這話,原清泫看了馬少元一眼,他素來不愛與人多言語,也沒說什麼,只是從案幾前起身,往外走。
“來。”
方才剛燒沒了一個人的朝露聞言抬眼看了一眼那原清泫,抿抿嘴,未說話。
原清泫沒听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想到片刻前她歡喜的模樣……
【這妖女……】
“來。”
朝露終還是起身跟上。二人行至宴客廳門前,原清泫回頭看了一眼正喊著讓他們留步的馬少元,道︰“她並非瓊花宮之人,你莫再生事,免招殺生之禍。”
“這……她身上有烙印,我才信以為真……真人你怎知她是假的……不過是個舞姬,真人留步。”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跟榜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