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異聞錄

第三章 最長的一日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草上飛火 本章︰第三章 最長的一日

    當我回到縱隊先頭,正準備發出“前進”信號時,布羅德上空突然傳來了轟隆轟隆的響聲,大家都抬頭注視著天空。

    我們知道我們在這里有一個機場,那里配置著殲擊機和強擊機,不知為什麼我們的飛行員要這樣早開始自己的飛行日.......

    可是傳來了一聲聲爆炸巨響。大敵都在腳下顫動了,有人嚷起來︰

    “看那!看那!大火!.......”

    布羅德後面升起了團團濃煙。汽車司機老練的眼楮看出是油庫著火了。大家都在驚慌的沉默中呆住了。一個想法油然而生︰“難道戰爭爆發了嗎?!”

    ------摘自《巴格拉米揚將軍日記》

    德國納粹空軍的飛機迎著升起的太陽向東飛去,此時是周日清晨,甦聯的各所學校剛在前一天舉辦了離校派對,樂隊安靜了下來,十年級畢業生將迎來新的一天,莫斯科青年們像往常一樣去往紅場,基輔民眾來到第聶伯河畔,列寧格勒依然處于白夜之中。

    凌晨3︰45,太陽在莫斯科上空升起,而此時,德國飛機已在突襲途中,15分鐘後,艙門打開,炸彈如雨點般從天而降,落在各個城市,偉大的衛國戰爭開始了!......

    -------紀錄片《偉大的衛國戰爭》

    雅科夫他們看到了營地,看起來只需要短短幾分鐘,他們就可以進入營地,找到剛剛被吵醒的師長,把寫有命令的紙質文件交到他手里......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這幾分鐘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他們後方響起,兩個人都回頭看去,只見西北邊的天空中布滿了飛機,幾架飛機開始俯沖,發出鬼怪般的尖嘯聲,對著靜悄悄的營地投下了炸彈,劇烈的爆炸就出現在他們眼前,沖擊波產生的颶風把伊萬諾夫的帽子都吹掉了,營地仿佛突然被吵醒一般,無數士兵們開始從營房中沖出來,他們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推推嚷嚷,不知道該干什麼,很多人甚至連上衣都沒有穿,一架飛機俯沖下來,對著人群一陣掃射,在人群中打出一片血花,士兵們如同被收割的麥子一般倒下,剩余的活著的人更加驚慌,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躲過這些空中死神,一些士兵開始攀爬營地的柵欄,又是一架飛機飛下來把他們打死在柵欄上,在雅科夫眼前的是一片殘肢斷臂,天空中不斷有尖嘯聲響起,每次就代表著一架飛機俯沖下來,他只覺得這種尖嘯聲刺耳極了。不過此時的雅科夫並不知道,往後兩年他將不斷听到這些尖嘯聲,這將成為他腦海中不可磨滅的夢魘。

    德國飛機對這個營地進行了輪番轟炸,然後慢悠悠的飛走了,此時雅科夫和伊萬諾夫才反應過來,他們趕緊沖進營地開始救人,不過在一片混亂中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拯救這些傷員,醫院被炸毀,彈藥庫被炸毀,地面上躺滿了死尸,雅科夫找到了自己的連隊,他們此時才發現連長已經陣亡,在花了近一個小時後,他們終于把那包文件交到了師長手里,師長只是看了一眼就扔到了火堆里,“太遲了!”他念叨著。

    許久未曾響起的電話終于響起來了,從集團軍傳來的命令很簡單,“德軍正在向你部前進,迅速投入防御工事打退德軍的進攻!”

    師長只能組織其士兵拿上能拿的武器趕往防御陣地,到了防御陣地,雅科夫看著這只有簡陋的戰壕和少部分碉堡組成的防線,心里實在沒底。跟他一樣的人很多,大家一聲不吭的開始加固陣地,將戰壕挖的更深,把能收集到的彈藥搬上來。

    很快,帶著鋼盔的德國人開始出現在他們的陣地前,這些敵人散開足夠的距離,小心翼翼的貓著腰前行著。

    雅科夫看到自己右側的機槍手開始上膛,他拿起剛發到手的步槍,又看了看旁邊的伊萬諾夫,這個狙擊手現在也只能使用和他一樣的普通莫辛納甘步槍了。他緩緩的調著標尺,讓步槍的射程始終跟隨著德軍的前進距離。

    倏地,旁邊的機槍開始開火,一下子打倒了最前排的幾名德國士兵,陣地上一片槍響,德國人刷刷的倒下了一片,雅科夫看到後感到很鼓舞,他端起槍對著德國人不停的射擊,直到身邊戰友的血噴到臉上才發覺不對,那些倒下的德國兵並沒有死,他們的反應很快,槍聲一響就爬了下來,找到掩體後開始與戰壕里的甦軍士兵展開對射,雙方互有傷亡,戰況並沒有得到改觀。

    “嘿,快看!”伊萬諾夫喊了一句,雅科夫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兩名德國兵拖著個長條狀的東西迅速的跑動著,他們找到一塊地方就爬了下去,不久之後,長條狀的東西被組裝起來,開始噴射出火舌,對著甦軍陣地宣泄著火力,“機槍!”雅科夫心里默念著,他看到德軍的機槍射速十分快,操作機槍的甦軍士兵根本不是對手,很快正副機槍手就雙雙中彈身亡,德軍的機槍開始壓制甦軍,子彈打的他們抬不起頭來。

    “這火力太猛了,我們不能就這麼挨打!”抱著頭躲在戰壕里,雅科夫听到伊萬諾夫跟他說。

    “那你說怎麼辦?”

    “我需要人吸引火力,然後我來干掉他們!”伊萬諾夫說完,定定的看著雅科夫,雅科夫無奈,站起身子對著機槍射擊的地方開了兩槍,對方反應迅速的調轉槍口對著雅科夫這邊掃射起來,伊萬諾夫趁機站起來,啪啪兩槍,準確的干掉了兩名德國機槍手。

    沒了機槍手後甦軍機槍再次發威,幾乎是待在平地上與甦軍對射的德軍完全被壓制住,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德軍士兵開始撤退,他們離開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兩名德官扔出了煙霧彈,德國士兵們紛紛乘著機會向後撤去,乘著這個機會,雅科夫舉起手中的步槍,按照平時部隊的所教的三點一線瞄準了一名德國士兵,扣動了扳機,他並沒有听到自己手中步槍發出的聲音,但是後座力之後那名士兵倒地的場景讓他知道自己打中了。

    陣地上開始歡呼起來,大伙都高興的慶祝著打退了德國人的進攻,不過雅科夫一點兒也不高興,對方的撤退絲毫不慌張,顯然只是回去重新整頓,並沒有放棄進攻。他把步槍靠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看到伊萬諾夫拿出一個小金屬瓶子喝了一口,他一把搶了過來,用還在顫抖的手拿著往嘴里猛倒了一口,一股辛辣味從腹腔里涌入頭腦里。

    “哈哈”伊萬諾夫笑著拿回酒瓶,“第一次殺人的感覺怎麼樣?”雅科夫看著他那張臉,突然覺得沒那麼討厭了。

    正如雅科夫所料的那樣,還在大家興高采烈時,德國人的火炮開始轟擊陣地,巨大的爆炸聲一下子把甦軍的喧鬧聲壓了下去,火炮幾乎覆蓋了整個陣地,雅科夫爬在戰壕里,回憶著軍事訓練時所教導的知識,他並沒有整個人都貼在地面上,避免了內髒被整傷,同時開始祈禱不要有炮彈直接落在戰壕里,他這種低級血族,哪怕是被炮彈擦著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的。此時此刻,在那隆隆的炮聲中,所有的笑容和慶祝聲都沒了,這些從未打過仗的甦聯士兵們現在徹底的經受了戰爭的洗禮,而這種洗禮的代價是十分高昂的......

    劇烈的火炮攻擊持續了20分鐘,當炮聲停下時,雅科夫從戰壕中抬起頭來,他發現整個陣地已經變的一片狼藉,右邊的機槍位,那挺水冷式機槍徹底消失不見了,在身後的碉堡也破了很大一塊,陣地里七七八八的倒滿尸體,原本很多人的戰壕現在只能看到寥寥無幾的腦袋在攢動。

    更糟糕的是德國人已經逼近到300米內了,他們跟著金屬巨獸前進著,那些金屬巨獸看起來勢不可擋,事實上雅科夫也確實沒有辦法對付它們,這些名字為坦克的戰爭機器絕不是手榴彈就能炸毀的。

    雅科夫拿起步槍瞄準一名德軍士兵開了一槍,但是這一槍沒有打中,那個德國士兵非常機警的往坦克後面一躲,子彈打在坦克裝甲上發出“叮”的金屬撞擊聲,坦克停了下來,炮塔開始緩緩轉動,雅科夫趕緊躲到戰壕里,在遠處也有甦軍士兵試圖射殺德國人,可是效果都很差,躲避不急的人就被坦克的高爆彈給報銷了。

    “快逃吧!我們沒有希望的!”一名甦軍士兵似乎是被恐懼支配了,他爬出戰壕,但是還沒跑幾步就被坦克上的機槍打翻,此舉卻引發了整個防線的崩潰,無數還活著的甦軍士兵開始手腳並用的爬出戰壕向後方跑去,德國人也沒想到這個防線就這麼崩潰了,以至于戰場上甚至出現了短短5秒鐘的安靜,然後機槍開始響起,同時坦克炮也開始開火,雅科夫躲在戰壕里,忽然感覺自己被拉了一把,伊萬諾夫拉著他的褲腿,大喊道︰“快跑!”他的臉上滿是驚懼,仿佛以前看到的那些優雅,自信,嘲笑的表情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雅科夫早就想跑了,在戰前他就覺得這場戰斗根本沒有希望,剛才則是被嚇傻了,得到伊萬諾夫的提醒,他迅速的爬出戰壕,血族的體質加成讓他跑得比普通甦軍士兵更快,伊萬諾夫則跟在後面,兩個人拼命的跑,拋棄了其他戰友,一路狂奔,讓他們感到慶幸的是德國人並沒有追上來,也許這些德國人是去打掃戰場了。

    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了數十里後,雅科夫和伊萬諾夫都跑不動了,他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不久,跟在後面的甦軍潰兵也追上了他們,這些人看到前面有人正在休息,也躺倒在地上像條死魚一樣,很快這周圍就圍了數百個人,雅科夫看到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感到心里很不安,他站起來拉了一把伊萬諾夫,“快走,這麼多人,德國飛機看到了不會放過我們的!”

    伊萬諾夫本想甩開他的手臂,聞言也趕緊站起來,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再走在大路上了,必須鑽進樹林!”

    一部分人看著他們,也跟著站了起來,互相攙扶著往不遠處的樹林走去,還有些人實在累的夠嗆,依然躺在地上懶洋洋的不願動彈。

    眼看著要走進樹林了,天空中再次傳來嗡嗡的聲音,雅科夫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大喊︰“快進樹林!德國飛機來了!”跟著雅科夫一起行動的人開始拼命加速向樹林們鑽,他們鼓起所剩不多的力氣,試圖在敵機俯沖前鑽入樹林。而那些還留在原地上的人們就倒霉了,他們听到聲音才開始爬起來,但是一切已經晚了,兩架黑色死神將機翼下的炸彈投入到人群中,沖天的煙霧中斷肢殘腿飛舞在天空中。人群中最密集的部分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扔掉炸彈後,德國飛機開始對地掃射,空地上的甦聯士兵們紛紛往樹林方向跑去,然後被7.9mm的子彈釘死地上,巨大的動能甚至撕裂了這些士兵的軀體,躲在樹林里的雅科夫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根本不認識的戰友被航空機槍一個個掃死。短短五分鐘後肆虐的德國飛機開始飛遠,只留下滿地的死尸。

    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甦軍士兵們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開始默默的往東走,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雅科夫心里冒出一個想法,“或許向對面投降是個不錯的選擇...”他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但是有這種想法的一定不止他一個人。

    不過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提出投降的建議,從小而來的教育告訴他們,必須保衛甦維埃,為祖國和斯大林而戰!

    不到二百人的隊伍在緩緩的前行著,他們士氣低落,移動速度也十分的緩慢,很多人甚至連鞋都沒有,赤著腳踩在地面上,腳底被碎石子劃出一道道口子,鮮血留了一路,最關鍵的是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該走多遠,又能走到哪里去!(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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