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蕭晨出手
“五弟妹，請你說說這幾句話︰‘第一，要請你都總鏢頭親自押送。第二，自臨安府送到湖北襄陽府，必須日夜不停趕路，十天之內送到。若有半分差池，嘿嘿，別說你都總鏢頭性命不保，你龍門鏢局滿門，沒一人能夠活命。’”
“三師哥，這……”
在場之人，都不是笨人，注意到俞岱岩此時的狀態，以及殷素素那明顯回避的神色，心中皆是了然。
顯然，俞岱岩發現了十年前，暗算自己的真凶！
殷素素點頭︰“三哥，其實你心中早已料到，只是顧念著和翠山的兄弟之義，是以隱忍不說。不錯，那日在錢塘江中，躲在船艙中以蚊須針傷你的，便是小妹……”
張翠山大喝︰“素素，當真是你？你……你……你怎不早說？”
殷素素道︰“傷害你三師哥的罪魁禍首，便是你妻子，我怎敢跟你說？”
轉頭又向俞岱岩道︰“三哥，後來以掌心七星釘傷你的、騙了你手中屠龍寶刀的那人，便是我的親哥哥殷野王。我們天鷹教跟武當派素無仇冤，屠龍寶刀既得，又敬重你是位好漢子，是以叫龍門鏢局將你送回武當山。至于途中另起風波。卻是我始料所不及了。”
張翠山全身發抖，目光中如要噴出火來，指著殷素素道︰“你……你騙得我好苦！”
俞岱岩突然大叫一聲，身子從床板上躍起，砰的一響，摔了下來，四塊床板一齊壓斷，人卻暈了過去。
殷素素拔出佩劍，倒轉劍柄，遞給張翠山，說道︰“五哥，你我十年夫妻，蒙你憐愛，情義深重，我今日死而無怨，盼你一劍將我殺了，以全你武當七俠之義。”
張翠山接過劍來，一劍便要遞出，刺向妻子的胸膛。
但霎時之間，十年來妻子對自己溫順體貼、柔情蜜意，種種好處登時都涌上心來……
這一劍，又如何下得去手？
“哎……”
卻見張翠山猛地一嘆，急奔至正廳，向著空聞大師、鐵琴先生何太沖、崆峒派關能、峨嵋派靜玄師太等一干人朗聲說道︰“所有罪孽，全是張翠山一人所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教各位心滿意足。”
說著橫過長劍，朝自己頸中一劃。
“錚——”
這一劃，張翠山自然是用盡全力，卻發現手中長劍紋絲不動，劍刃處被兩根縴細白皙的手指，牢牢夾住。
“七師弟，你……”
張翠山一驚，他知道橫劍自刎之際，師父和眾同門定要出手相阻，是以置身于眾賓客之間，說完了那兩句話，便立即出手。
卻不想，蕭晨的反應之快，卻是超乎他想象。
最讓他驚訝的是，雖說自己虛長了莫聲谷十余歲，但對方的實力，卻明顯在他之上……
“五師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蕭晨搖頭，頗有感觸地看了張翠山一眼，幽幽道︰“難道師兄你就忍心看著師父他老人家，這麼一大把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麼？”
說話間，手指朝著劍刃微微一彈。
張翠山便感覺手掌仿佛觸電一般，長劍脫手而飛。
“翠山啊，你為何要這般糊涂！”
便在二人說話之際，張三豐也是來到了張翠山身邊，看著後者脖頸之上的血痕，臉上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之色︰“你以為，這件事情，便是你一個人能承擔得了嗎？”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
雖然張三豐並非張翠山的父親，但對後者卻是疼愛有加，幾乎是視若親子，又如何不知道張翠山的想法。
本身張翠山便是個優柔寡斷之人，不願背叛與謝遜之間的恩義，但也不願意自己的師門兄弟，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受到牽連。
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夠做的，便是一死了之！
而殷素素也來到張翠山的身邊，從懷中取出絲巾，按在後者傷口處，泣聲道︰“五哥，你一死了之，準備讓我和無忌怎麼辦？”
張翠山不敢看殷素素，嘴里囁嚅道︰“有師傅師兄在，你們不會有事的。”
“你把我殷素素看成是什麼樣的人了？”
殷素素搖頭，臉上帶著幾分決然︰“我既然選擇嫁給了你，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死了，我又怎麼會獨活，肯定會隨你而去……只是無忌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即便你師傅和師兄可憐他。但是沒有了父母，他小小年紀，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
“素素，無忌……我……”
張翠山聞言，面色頓時慘白一片。
他先前的打算，本就是臨時起意，經過蕭晨這一番阻擾，心中死志早已消泯了大半。
之後又見到滿臉失望的張三豐，以及殷素素這番深情懇切的話語，又怎麼會再去尋死覓活？
“阿彌陀佛。”
正廳之中，上演了這樣一出鬧劇之後，也讓這些前來質問張翠山夫婦的賓客，心中生出了幾分不耐。
不過有著張翠山自刎的先例，他們也不敢太過逼迫。
最終還是空聞硬著頭皮，上前道︰“張真人，敢問此事可否給諸位在座之人，一個交待？否則，又怎麼能夠平息悠悠眾口？”
“呵呵。”
一聲淡笑，卻是兀自響起。
卻見蕭晨挑眉，先是朝張三豐行了一禮，這才看向空聞，幽幽道︰“空聞方丈，先前我等約定之事，可還奏效？”
“自然奏效，只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刻的張翠山，早已是心神恍惚，此時比斗只怕是十成功力，都發揮不出三四成……
而那替代俞岱岩之人，也是尚未現身。
望著眾人那疑惑地目光，蕭晨卻是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不如便由晚輩一人，來領教幾位少林派神僧的高招？”
一石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