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金盆洗手
“是啊！”
莫大先生長嘆，眼中滿是無奈之色︰“這位左盟主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不過，衡山派乃是我派歷代先祖，代代相承，留下的基業，無論如何也不能為他人染指！”
語氣中，竟然多了幾分不容置喙的決然。
顯然，嵩山派這種肆意插手衡山派內部事務的行徑，已經觸及了莫大先生的底線。
“晚輩听聞，這一次，嵩山派來人之中，不僅派出了‘托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大嵩陽手’費彬，更有十余名二代弟子，怕是打算將劉師叔全家上下，一網打盡……”
此言一出，饒是莫大先生有所預料，整個人也忍不住搖晃了一下。
“左冷禪……他，他怎麼敢？”
事到如今，莫大先生心中又怎麼敢存有半分僥幸。
但凡蕭晨今日之言，確有其事，那衡山派怕是要面臨巨大打擊。
要知道，劉正風一脈，乃是衡山派支柱之一，若是被嵩山派借著勾結魔教的由頭，那麼整個衡山派勢必將要元氣大傷，最終淪為嵩山派的附庸。
“莫師伯不必如此。”
蕭晨搖頭，並未因莫大先在獲知消息之後，當場失態而看輕對方。
與衡山派相比，嵩山派的確是個龐然大物……
更何況，這一次劉正風與曲洋相交，乃是不折不扣的事情，一旦暴露在江湖之中，怕是難有立足之地。
可見事情已經到了何等嚴峻的地步。
“如今嵩山派人馬尚未到來，事情還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只要說服劉師叔，讓他否認與曲洋相交之事，嵩山派拿不出證據之下，定不會罷休，屆時……”
在蕭晨看來，劉正風之事，純屬自找死路。
無論是結交曲洋也好，還是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在私底下進行不好麼，非要大張旗鼓，把事情弄得人人皆知。
最令蕭晨無語的是，當嵩山派費彬等人，擒下劉府一家老小，當眾質問劉正風，是否勾結魔教中人之時，後者竟然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承認了！
饒是蕭晨對劇情的承受力，已經可以免疫大部分的情形，看到這一段的時候，也不由被雷得外焦里嫩。
到底是劉正風不顧家人死活，還是已經石樂志。
這種情況下，只要咬死不認賬，一口咬定嵩山派是污蔑，憑著在場其余幾派相助，嵩山派即使再放肆，也不敢禍及家人吧？
結果倒好……
因為劉正風的“坦誠”，導致劉家上下，被費彬等人殺了個一干二淨，就連門下弟子，也沒有幸免于難！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對于蕭晨的提議，莫大先生倒是沒有半點異議，僅是嘆氣道︰“希望師弟他到時候，不要固執己見才是……”
…………
不提莫大先生到底是如何與劉正風溝通。
第二日正午，金盆洗手儀式，卻是如期舉行。
“聖旨到，劉正風接旨！”
伴隨著一道公鴨嗓般的聲音，卻見一名身穿公服的官員走入劉府，取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見此情形，劉正風面色一變，雙膝一屈，便跪了下來，朗聲道。
“微臣劉正風听旨。”
官員展開卷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湖南省巡撫奏知，衡山縣庶民劉正風，急公好義，功在桑梓，弓馬嫻熟，才堪大用，著實授參將之職，今後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微臣劉正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站起身來，向那官員彎腰道︰“多謝張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員捻須微笑，說道︰“恭喜，恭喜，劉將軍，此後你我一殿為臣，卻又何必客氣？”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劉正風命手下弟子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官員收下後，朝著劉正風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劉正風滿臉笑容，直送到大門外。
這一幕，大大出乎群雄意料之外，一干人面面相覷，做聲不得，既尷尬，又詫異。
即使是蕭晨，也不由暗罵一句。
“這劉正風……真的是蠢到家了！”
江湖和朝堂，本就是兩個互不相干的領域。
而劉正風身為江湖人士，不管是為了自污也好，還是為了掩人耳目。
采取這種方式，無異于自絕于江湖！
最重要的是，劉正風身為衡山派二把手，卻又投靠朝堂，對于衡山派聲望的打擊，可不僅是一星半點！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著滿臉堆笑，向群雄忙不迭解釋的劉正風，蕭晨暗暗搖頭，用著一種微不可察的聲音，幽幽道︰“劉正風，希望接下來你不會再做出什麼蠢事，否則……”
自助者天助。
若是劉正風自己都執迷不悟，那麼無論是蕭晨，還是莫大先生，頂多會出手保下其一家老小。
而剩下的，便讓劉正風自生自滅去吧。
很快，隨著金盆洗手儀式進行到高潮，也是劉正風這位主人，表示將要放棄自身的衡山派武功，安心做官之時。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且慢！”
只見一名黃衣男子，從門外快步走來，掏出一面五色錦旗，旗上綴滿了珍珠寶石，厲喝道︰“劉正風，五岳盟主令旗在此，你還不住手？”
與此同時，那邊劉正風卻是早已將雙手浸入盆中。
待男子取出五色錦旗之時，卻是好整以暇，不慌不忙地取過一旁的白絹，將手中水跡擦干，這才笑容可掬道︰“原來是嵩山派的千丈松史登達師佷，適才劉某不知，還請盟主不要怪罪，此刻劉某已經當著在座諸位的面，金盆洗手，從此退出江湖，五岳劍派之事已與劉某無干。”
“好！好你個劉正風！”
史登達見狀，面色猛地一變，眼中泛起一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