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前,天界與魔界曾有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彼時,天庭還不像現在這般清平安泰——神仙們每日除了煮酒論詩就是賞花對弈,實在閑得狠了,還能裝模作樣地去人間游歷一番,挑選些看得順眼的信徒實現願望。之後,便在人們或羨艷或景仰的目光中衣袂飄飄地乘風而去,走之前還不忘留下幾處“仙跡”,以此來達到招收信徒,騙取香火的目的。
而八百年前,是真正的亂世。人常道,亂世出英雄。璃淵,大概就是那位英雄。
傳聞,璃淵乃上古應龍所化,有通天徹地之能,是天帝座下首席戰將,黑袍銀槍,進可三千大軍中取敵將首級,退可維谷之境中護我方周全,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相傳,只要是他領導的軍隊,還未出征,便已擊鼓相慶,慶祝這一戰的勝利。的確是厲害,厲害到誰都沒想過,這麼一位赫赫有名的戰將,也會有隕落的一天。
可戰將既然為戰將,就算是隕落,也必定是驚天動地的。彼時,魔族大軍剛剛興起,幾次三番出兵挑釁天庭威嚴,身為眾仙之首的帝君怎能坐視不管?于是璃淵便領了命,率十萬天兵,趕往最前線剿滅敵軍。
雙方實力差距其實不算大,這一仗打得如火如荼。兩方在你來我往爾虞我詐之間,一打就打了幾個月。
戰爭向來最勞民傷財,尤其是持久戰。可謂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眼看再繼續打下去對彼此都沒有好處,兩方便做了個約定,約在一個地方,主帥領兵讓兩軍對壘,算是做個了結,輸的一方主動退兵,並承諾今後再不踏足對方領土半步。
這場戰爭後來被載入史冊,被譽為史上最壯烈的戰爭之一。傳聞當時交戰的火光照亮了十里不夜天,馬革裹尸,血流漂櫓。最終,是在天兵們的呼喝聲中結束的。歷經千辛萬苦,他們贏得了最終的勝利,但付出的代價是,戰將璃淵戰死沙場,換來天界八百年的太平。
當然,不管他戰沒戰死,這些都是舊事了。現在的天界,一片太平盛世,文官比武將多,會吹笛子的比會舞劍的多,那場曠日之戰早已被湮滅在歷史長河里,只有管史籍的天官偶爾整理天書時,才會提及一二,順便在旁邊留下批注幾句。
有趣的是,不管天書被如何改寫修纂,有些內容是從沒變過的——比如,傳聞璃淵雖為戰將,卻是個衣冠楚楚,豐神俊秀之人。他眉如墨畫,面若春曉,目如秋波,色若……
“掌櫃的,別做夢了,有生意上門了!”
一聲呼喝打破午後的寧靜,荀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尚有三分睡意的眸子里盛了怒火,瞪向把她吵醒的罪魁禍首。
這里是天界邊陲一隅,一家名叫“仙緣小棧”的店鋪內。店鋪不大,卻裝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神獸”,有擅結姻緣卻一直沒把自己嫁出去的九尾白狐,有一天到晚都在梳理羽毛的白孔雀,有一言不合就噴火的暴躁麒麟,還有“鎮店之寶”——形態和習性都和大狼狗差不多的瑞獸白澤……
而荀 ,是這里的掌櫃。
叫醒她的是王二——店里唯一的伙計。
說起王二,就不得不提起他那擋也擋不住的好運。有人飛升靠修煉,有人飛升靠法器,而王二飛升……靠運氣。
這就要追溯到幾百年前楚晟星君下界游歷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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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當年,楚晟星君奉旨下界。帝君旨意催的急,趕得楚晟星君也急。世間事,向來越急越易出錯,而楚晟星君出的錯就是,腰間的葫蘆沒掛穩。
他剛從南天門往下一跳,正好不知從哪兒刮來一陣西北風,不偏不倚,正好把星君裝滿丹藥的葫蘆給刮跑了。
楚晟星君急著下界,也就沒注意,等反應過來時,葫蘆已經順著風,不知飄到何處了。
天界的丹藥,若放在人間就是仙藥靈丹,是萬兩黃金都求不來的寶貝疙瘩。當年的王二是個落魄乞丐,某天,他正窩在街角行乞,三天沒吃飯的肚子早已饑腸轆轆,若再沒有吃的,估計他就要收拾收拾,見閻王爺去了。
正一籌莫展之際,一塊被裝得滿滿當當的“大餡餅”不偏不倚,正砸在了他腦門上。
餓極的王二只當是有人給他施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開葫蘆塞就往嘴里灌,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若王二是三界之內運氣第二好之人,便沒人敢認第一。若是換了常人吃這麼一大葫蘆仙丹,肯定仙氣爆體,連尸都不用收就直接給送到閻王殿去了。但王二不一樣,他是連尸都沒來得及收就被送上了南天門。
他成仙了。
這麼算起來,王二飛升也算是與楚晟星君有幾分關系,理應被安排在楚晟星君神殿里做個道童差役之類。可壞就壞在,正主楚晟星君奉旨下界去了,壓根不知道自己府宅里多了這麼一個道童。
楚晟星君行蹤不定,歸期未知,這可讓接引仙官犯了難,不知該給王二安排個什麼位置。
荀 第一次見王二,就是在去南天門的路上。當時的王二剛飛升,還沒弄清自己身在何方,瘦瘦小小一個,還帶著幾分駝背,低頭跟在接引仙官身後,大氣不敢出一聲。
听接引仙官吐完苦水,荀 尋思著正好店里缺個打雜的,便大手一揮,把王二要了過來。
初來乍到的王二還沒習慣自己的仙人身份,說話都有幾分不利索,結結巴巴的,名字報了兩三遍,荀 都沒听出個所以然來。荀 本就不是個耐心性子,又看王二如此扭捏,索性鐵口一斷,道︰“以後你就叫王二了!”
“王二”這名字本就是隨口一說,不見得多有文采,幸而本人不嫌棄,叫習慣了,還覺得有幾分順口。
天宮中不知歲月,荀 本以為王二只是初來乍到拘謹一些,往後熟了也就好了,卻沒想到,當數不清多少個寒暑已過,王二依然是那個王二,只有在面對荀 時,話才多幾句。
被攪了好夢,荀 本就有幾分起床氣,磨磨蹭蹭從涼床上坐起來,理了理被壓皺的衣衫,皺眉道︰“王二,你抱個蛋干什麼呢?”
王二手里的蛋不大不小,剛好夠蓋住半個肚子,蛋殼上華光流轉,被一個大男人抱在懷里,那樣子,看著著實有幾分滑稽。
王二卻不以為意,抱著蛋嘿嘿一笑︰“我在蟠桃園旁邊撿的,掌櫃的你看,上頭還發著光呢,說不定是顆‘神蛋’,能賣個好價錢。”
荀 對這套說辭敬謝不敏。要真是神蛋,誰還會放在桃樹旁邊等你去撿?早被人捧在手心里供起來了。
不過吐槽歸吐槽,荀 還是本著能不打擊店里伙計工作積極性就不打擊的原則,昧著良心點頭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那這樣,今後這顆蛋就歸你照料,萬一真孵出個‘金鳳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來,我就托仙官在你功德簿上多加一筆,權當獎勵。”
沒听出掌櫃的哄人技巧,王二美滋滋地把蛋收好,給“金鳳凰”建窩去了。
荀 攏了攏頭發,繼而問道︰“你剛說有生意上門了,是什麼生意?”
王二答道︰“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敬文星君也正往這邊走,我猜著應當是來買靈獸的,就先回來把店門開了。”
荀 听了,從鼻孔里冒出兩聲輕嗤,說道︰“敬文星君一個月三十天能往這跑十五次,平均兩天一次,還每次都只看不買,再來幾次,咱們家白澤的毛都能讓他揉禿了。”
語音里的嫌棄之意,王二就算隔著門也听了個十成十,他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沉默是金。
雖然嫌棄,但生意終歸是生意,荀 整理了整理衣衫,才極不情願地邁開步子往大門口走去。把正在營業的木牌找出來,撢了撢上面的灰,往門上一掛,回頭,正好看到敬文星君堆滿笑的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這笑臉人還兼具顧客身份的時候。荀 立刻換了副面孔︰“哎呀,敬文星君又來了,這回想選點什麼靈獸帶回去啊?”
敬文星君擺擺手︰“好說,咱們進去聊。”
有戲!荀 心道,往常敬文星君總是一臉沉默地走進鋪子,今天居然跟她搭話了,難不成真是王二這張開過光的嘴的顯靈了?
不管怎樣,有金錢就有動力,荀 覺得今天的敬文星君格外可愛。
“敬文星君您看,這只是我從涂山‘請’來的九尾狐仙——雪影,不同于青丘一脈,涂山的狐狸更擅長結姻緣,而且這只是涂山的貴族,和狐王那支還有幾分親戚關系,了解一下?”
荀 說罷,雪影十分配合,九條尾巴一齊顯露出來,雪白的狐狸毛蓬松柔軟,讓人平故生出幾分想伸手摸一摸的沖動。“嗷~”白狐狸在原地轉了個圈,悠悠地叫了一聲,定定看著敬文星君,眼里是藏不住的乖巧。
“這……老夫都一大把年紀了,要姻緣做什麼?再說了,但凡提起狐族,第一想到的便是青丘,你這涂山白狐,怕是拿不出手哇?”敬文星君道。
雪影听罷,轉了個身。不同于上次,這回是拿尾巴對著敬文星君,九條尾巴搖啊搖,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那……你再看看這邊,”荀 把敬文星君往前引,“這是梓殊,白孔雀一族。星君知道,孔雀一族高傲,是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和鳳凰那邊掛著點親戚關系。把她養在府中,四舍五入就是養了只白鳳凰啊,星君考慮一下?”
梓殊是只高冷的孔雀,就算听著荀 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沒的,也依然只抖了抖羽毛,沒做任何表示。
敬文星君也同樣沒有任何表示,只負手微笑著繼續往前走。
“這只……哎呦,算了算了,養不了。”沒等荀 介紹,走路不看道的敬文星君先被火麒麟赤焱噴了個正著,要不是他躲得快,今天恐怕得穿個“漁網”裝回去。
荀 強忍住笑意,道︰“敬文星君,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您一個月來我們鋪子這麼多次,這里的靈獸哪個您不認識?哪還用得著我介紹。這次來到底有什麼目的,還請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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