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林春那天還是沒能及時回去,被唐訓發現了,好幾天沒再能出府。
那天下午,她一瘸一拐的準備上馬,左腳蹬上馬鐙,右腳剛掃過馬背,下一刻她整個人就直接往後倒去。她連馬鞍都沒抓穩,就這麼直挺挺倒了下去。
她被人給拽下來了。
景從安一只手攬在她的腰際,在她倒進臂彎的下一刻用另一只胳膊穿過腿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安林春大約是沒想到景從安會有此舉,有些發懵,愣愣地被他抱出去幾步遠後,才反應過來。她抬起一條腿就想跳下去,奈何景從安的手扣的她很緊,她完全掙脫不出。
“景從安,你甩什麼花樣?!”安林春怒道。
“安林春,腳受傷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這里又不是沒有藥,你跟我說一聲,我難道還不會給你用嗎?”景從安一邊抱著她進了茶樓一邊面無表情道。
景從安的臉型有些凌厲,臉上不做表情的時候就會顯得有些凶,看起來難以接近。但他時常會笑,所以旁人一般注意不到。可眼下他看著安林春,一臉的冷漠,安林春覺得他應該是生氣了。
“我家里也有藥,可以回去……啊!”安林春正欲爭辯,但景從安一路步履如飛的進了茶樓,然後蹬蹬蹬就上了二樓一間包廂,將她一把摔到一張榻上,然後手就摸到了她的腳踝處
景從安下手沒有輕重,安林春被她按到了傷處,下意識就喊了出聲。但她終究還有些自制力,急促喊了一聲後便閉了口。她眉頭緊皺著咬了咬牙,聲音微顫的問他,“景從安,你到底想做什麼?”
景從安仿佛沒听到她的質問,只管伸手將她的裙擺往上撩起一點來,再小心褪下她的羅襪。待見到她的腳踝處已經完全呈紫黑色,踝骨也高高腫起時,臉上終于露出凝重之色。
剛剛就是因為安林春在上馬時,裙擺無意從腳踝滑落,他才得以看到她的傷。隔著一層羅襪,他還是看出了那帶傷的腫成饅頭的腳踝。
“安林春,你既然能相信我會將藥帶給柏蘭,你怎麼就不相信我也會真心想要幫你呢?如果我要害你,我當初在刑部大牢就不會救你了!”景從安俯身到安林春面前,目光直直看著她。
景從安突然俯身下來,安林春當時用手肘支在榻上,抻著上半身。一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的極短,四目相對時鼻尖都快抵在一起。
安林春愣了片刻,才壓著臂彎往後倒了一些。一般人被旁人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時都會有些不自在,安林春亦如是。她移開目光,底氣不大足的低低回問了一句,“那景大人,你為什麼要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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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林春知道景從安雖然看起來和善,但並不是真的善輩。他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管閑事。柏蘭他願意救,是因為柏蘭落的這個境地確是因他而起。而安林春不是,安林春的傷是從別處來的,跟他沒有一丁點關系,他沒有必要幫自己。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無故管他死活的。
似乎是問到了要處,景從安沉默了許久,就在安林春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她感受到有一只手在輕輕撫著自己的額頭。
安林春下意識轉過臉來,發現景從安仍舊離的自己很近。輕緩的呼吸從她臉上拂過,她嚇了一跳,直接攤開手肘倒躺了下去。
景從安的手就停在了她的額頭上方,不再落下,也沒有立即挪開。片刻後,他將手緩緩撐在了她的腦袋旁,接著又俯身下來一些,聲音有些低沉道,“安林春,你嘴怎麼流血了?”
安林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听後也覺得有些詫異。她抬手摸了摸嘴唇,再張開手指到面前瞧了瞧,發現指腹上確實沾了血。她想了想,恍然道,“不礙事,只是干裂而已。”
當然不是干裂,這是她在被敲骨時疼的咬出來的。因為疼的受不住了,她用牙咬住下唇,生生咬出了一條血痕。剛剛在茶樓外面時,已經止了血,傷口也仿佛愈合了。可眼下被景從安沒輕重的一按,她又下意識咬了一口,導致傷口重新裂開了。
這些安林春不好跟景從安細說,索性就告訴他,只是干裂了。
“干裂了?”景從安反問一句,伸出拇指順著她的唇角輕輕撫了撫,最後指腹停在她的下嘴唇正中間。
安林春的嘴唇薄而輕軟,這點景從安先前就有所體會。眼下他用指腹撫了遍,感受和當時相差無二,並不存在她所說的干裂跡象。
他靜靜看了她半晌,然後起身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安林春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扭頭往四周看去,發現這家茶樓確實是家老店了。不僅外面牌匾上的字跡灰暗無光,就連里面的家具陳設都老舊的像褪了色。不過倒是能看出用心打掃過了,房間看上去舒適干淨。
隔著一道淺色紗簾,安林春能看見外廳擺了一張螭紋勾腳方桌和四條楠木心長方杌子,桌上有些小瓷器,似是茶具。她再往左瞧,看到了一扇圍屏,屏風面很素淨,只描了幾枝紅梅。目光穿過屏風,能隱約看到後面的兩面書架。
安林春余光瞥到書架後面牆上的一幅掛畫,正想要瞧仔細點,忽听“吱嘎”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了。
安林春躺正了,心里暗自想,這店果然是老了,門都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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