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是豫郡王,你以後若是見著他一定躲遠一些。”趙令月一想到孔柳鎮不懷好意的眼神,就有些後怕。
其實春景剛才听二人對話也猜到了那個人的身份。
孔柳鎮,女帝的外甥,父親是定北侯孔牧野,母親是清河帝姬,曾經跟趙令月訂立婚約,一年前摔斷了腿,跟趙令月解除婚約。
然而,看兩個人的樣子,似乎不僅僅是摔斷腿那麼簡單。
“殿下跟豫郡王是有過節?”春景試探著問道。
豈止是過節,簡直是血海深仇。
趙令月苦笑︰“知道我為什麼被削了王爵嗎?”
春景搖了搖頭,他是真不知,趙令月是一夕之間就被削了王爵,圈禁在了京城,外界猜測很多,但是具體為何,都不確定。
“就因為我打斷了孔柳鎮的腿。”
春景問道︰“為何?”
趙令月想著當年的事,心里一陣發堵。她不想告訴春景這其中原因,便隨便扯了一個理由說道︰“因為我不想嫁給他,他又不肯退婚,我就打了他,一不小心下手太重。”
趙令月不是這種沒分寸的人,然而春景自然也不會繼續發問。趙令月願意告訴他的,他不用問,不願意告訴他的,他問了也沒用。
不過春景有一種直覺,趙令月害怕跟人有肢體接觸可能跟這位豫郡王有關。
趙令月自從看到孔柳鎮之後心情就一直都很低落,然而當年她已經因為孔柳鎮的事情而弄成現在這般模樣,也犯不著再跟他制氣。
畢竟孔柳鎮是一灘髒水,她犯不著弄得自己一身污點。
卻說,沒過兩日,太上皇忽然召見趙令月,原因自然是又像她了。
太上皇竟然難得的清醒著,祖孫二人閑坐小憩,東一句西一句的扯了半天家常。
忽然,太上皇話音一轉。
“前幾日你二姨母帶著柳鎮來看我,還一起吃了頓飯。”
趙令月嗯了一聲︰“我已經見過他了。”
太上皇嘆了口氣。
“你以後也不要再為難他,你二姨母就他一個兒子,真要有了什麼閃失,你母親也不好交代。更何況如今西北虎視眈眈,正是用定北侯的時候。”
太上皇希望自己的子孫都能和和睦睦的,但是她心里明鏡似的,皇家哪有那麼多和和睦睦。她總共不過四個兒女,還爭的頭破血流。她唯一的兒子晉王更是做出了謀朝篡位那樣大逆不道的事,要不是她放下老臉求了情,女兒才不會饒他一命去守皇陵。
趙令月听出了太上皇說和的意思,她知道事情輕重緩急,此次孔柳鎮回來,她也沒打算去招惹他。
“月兒都听皇祖母的。”
太上皇自然也知道趙令月自有分寸,要不然當年的事也不僅僅是打斷了柳鎮的腿那麼簡單。
“有空多帶春景進來坐坐,那孩子也是可憐。”
趙令月點了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頭,問道︰“前些日子,皇祖母叫他進宮是特意為了告訴我他的身世吧?”
太上皇也沒有否認。
“不僅僅是為了告訴你他的身世,我也是在給他提醒。你還小,到底是涉世未深,那個孩子在外面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心思復雜的很,你要想留在身邊,得先拔了他的爪牙。”
趙令月垂頭︰“我知道。”
太上皇嘆了口氣︰“好在他根上不壞。你既然決定把他留在身邊,就要學會珍惜眼前人。咱們帝王家的女人薄幸,你別像你娘一樣,也別像我一樣。”
女帝是見一個愛一個,喜歡就要弄到手,得不到就毀掉。而太上皇一生只愛王夫,卻為了皇位犧牲了王夫。
趙令月點了點頭,心里卻有些悲哀。
她現下是很珍惜眼前人,只是對方似乎不稀罕這樣的珍惜。她雖然不通情愛,但是她通人情,春景對她什麼感覺她其實是知道的。
一想到這些趙令月就有些喪氣。
前陣子整天忙著調查春景身份還好,最近閑下來,很多小事都會讓她變得心情不好,特別是再次見到孔柳鎮。
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調整下心情。
正趕巧劉青嶺說西山的早櫻桃熟了,她便跟著劉青嶺相約去了西山別院。
這一去就是三天。
趙令月走的時候並沒有跟春景說,春景等了一天,發覺趙令月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過來陪他,有些食難下咽。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吃飯倒是沒覺得怎樣,如今習慣了兩個人一起吃,忽然再一個人,飯都不香了。
晚間的時候,趙令月還沒有過來,當天夜里,春景半宿沒睡。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趙令月的摘星樓。
“帝姬昨日就出門了,跟劉公子一起,說是要三五天才回來。”禾穗規規矩矩的說道。
春景听到這個消息心里一涼。
她出去這麼久,竟然沒有通知他,一陣心慌襲上心頭。
他無從知道趙令月為何會喜歡他,也猜測不出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她。
春景回想了最近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以說很低調了,沒有再冒進,也沒有做出什麼讓趙令月厭煩的事情,難道是趙令月對他失去了興趣?
這樣的猜測更是讓他一陣心絞。
他發現他與趙令月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牢固的關系。
喜歡、愛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
他以前想著趙令月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那麼他就可以慢慢來、循序漸進,反正他短期內離不開靜安王府,可是現在看來,他大約是錯了。
這樣的循序漸進只會給別人留出機會。他害怕會出現另外一個更加能說會道、更符合她心意的人,成功取代他的位置。
這樣的想法讓他又憂又懼、夜不能寐,直到三更天依舊在睜著眼楮听風吹竹葉沙沙聲。
這滿園修竹真正太擾人了。
&nbs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春景一時間睡不著,便穿上外衫起身下床,取出酒壇,自斟自飲起來。
這是那日游船回來之後趙令月特意取了送過來的,陳釀女兒紅,入口醇厚甘鮮,回味無窮,然而一杯一杯下去,愁絲卻越來越亂。
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在一座橋上,走著走著,橋忽然就斷了,他站在橋墩上,回不了頭,也走不下去。
春景終于意識到,現在,趙令月是他唯一的路。
終于,半壇酒下肚,腦袋就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被拋在塵世之外,酒醉傾頹,煩惱皆休,贏得片刻寧靜。
趙令月這三天不曾去想春景,也不想自身的糟心事,玩的十分盡興。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方才歸家。
她回到府上,听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春公子沉迷喝酒,不可自拔。
天色漸晚,暮色四合。
春景正在廊下坐著,他似乎有些入定,雖然對著滿園春.色,但是似乎又一點都沒有把這些春.色放入眼中。
“你怎麼在這兒坐著,外頭這麼涼。”
“殿下?”春景回過頭看向趙令月,有些不確定似的。
趙令月瞧著不過幾日不見,春景好像又瘦了一圈。氣色也不是很好,本來就很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你生病了?”
“昨兒晚上開著窗子受了風。”說著話,他就輕咳了起來。
“找王太醫過來瞧瞧吧,你身上的傷剛好,若是再染上風寒,怕是又得臥病在床了。”
“王太醫來過了,開了藥,現在正熬著呢。”
趙令月站在春景身前,低頭看他,發現他眼眶都凹了下去,這兩日肯定是沒有睡好。他睡眠向來不好,心思又重。
“進屋吧。”趙令月伸出了手。
春景直到把手搭在了趙令月的手上,才有了幾分真實感,他這兩日渾渾噩噩、半醉半醒,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趙令月皺眉︰“你這是在外面坐了多久,手都涼成這樣?”
“忘記了,一直坐著等殿下過來,殿下一直也不來。”春景委屈的抱怨著,話語尾音軟綿綿的,失落的不行,頭一點一點的,有些迷迷糊糊。
趙令月湊近一聞,果然是有酒的味道。
“喝酒了?”
他嗡聲“嗯”了一下︰“喝了一點。”
酒量大如他,此刻眼楮都迷離了,怎麼可能只是一點。趙令月也沒多說,拉著春景就進了屋,微醺的春景意外的乖順,拉著他,他就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進了屋。
屋子里的甚至比外面還要陰冷,明明已經到了夏天。趙令月起身把窗子關上,順手拿了件衣服披在了春景身上。
她剛給他披好衣服,猝不及防被坐在椅子上的春景抱住了腰。
“快松開。”
春景緊緊的抱著她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腰,臉埋在她的腹部,賭氣一般︰“殿下這幾日去哪兒了?為什麼不來看我?”
這孩子氣一樣的質問讓趙令月停下手中的動作。
“出去了。”
“殿下是在故意躲著我。”春景一針見血的戳破。
對此,趙令月必然矢口否認︰“沒有。”
明明就是有,否則不會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想到這里,春景更是急切。
“我哪里不和殿下心意,我會改。”他忽然抬起頭,一眨不眨的看著趙令月。
春景有一雙點墨一般黑色的瞳仁,波光瀲灩,盯著人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把你看到了血肉里。此刻醉酒,更是少了分算計,返璞歸真,別樣天真。
趙令月無奈︰“你沒有不和我心意,我……很喜歡你。”
“那殿下一直喜歡我好不好?”春景用頭蹭著趙令月的衣服,溫順乖覺,像極了白玉。
趙令月不是個輕易做出承諾的人,一旦做出承諾就會遵守,雖然春景現在是醉酒,但是她也不想糊弄他。
“快答應,否則我就不松開。”
奶凶奶凶的。
趙令月輕笑︰“好,我答應你。”
小奸計得逞的春景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他兩腮酡紅,靠在趙令月身上,聞著她身上似有似無的香味,舒服的眯上了眼楮。
趙令月好半天見他沒反應,才發現對方竟然打起了瞌睡,也是無奈。
說好的淺眠呢?怎麼坐著都能睡著。
明明黑圓圈都那麼重。
正此時,侍女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春景,醒醒,喝藥了。”
“不喝,苦。”
趙令月真是哭笑不得,他先前傷重,喝了那麼多藥也沒說苦,現在知道苦了。她又推了他一把︰“你喝一口藥,吃一口蜜餞,就不苦了。”
春景依舊不撒手︰“你騙我,我試過,還是苦。”
趙令月心里柔軟的一塌糊涂,她摸著春景的頭發,哄騙道︰“那這樣,你喝藥,我喂你吃蜜餞,行嗎?”
春景似乎認真想了片刻,才軟趴趴的松開了趙令月。
“好。”
這次湯藥溫度正好。
春景端著藥,為難的看了半天,才擰著鼻子猛的一口氣灌了下去,苦藥的味道深入五髒六腑,嘴巴發麻,一張俊臉都湊到了一塊。
趙令月手急眼快的拈了一塊蜜餞塞到他嘴里,春景下意識的含住她的手指,溫熱的觸覺讓趙令月心頭一顫,她連忙收手。
醉酒讓春景有些反應遲,半天,他才粲然一笑︰“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得需要大綱。嗯,今天看到有營養液呀,雖然不知道是干什麼的,但是很開心有呀,謝謝小天使,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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