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冷氣打得很足,初夏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紗簾灑進房間,仍然透著一股涼薄感。
床上的人睜開了眼,黑色的長發蜿蜒散在白色的枕頭上,眉眼清冷間隱隱帶了點艷色。
白皙的手臂從羽絨被里探出,被子滑下圓潤的肩頭,露出的精致的一字鎖骨上還有些許曖昧的紅痕。
季凝眨了眨眼,神色清明了些。
被子基本上被自己卷了過來,眼前的人大半個上身都露在外面。
一只手還搭在自己的腰上。
勁瘦的肌肉,精窄的腰,流暢漂亮的人魚線一半延展在被子里。
昨晚光影交錯間的記憶,依稀記得腹肌分明,觸手柔韌。
他的臉一半埋在了枕頭里,露出的另一半臉精致干淨,額前細碎的黑發雜亂無章下,眉骨連著鼻梁英挺深邃,平日里舞台上飛揚跋扈慣了的桃花眼如今看著多了幾分無害感。
季凝看著人,低下眼楮輕輕笑了笑,算是明白了那些人喊著的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求一睡原引樓”
是什麼意思。
有生之年睡到人,也不算虧了。
季凝甚至是帶著些許貪婪之意地看著人。
終究斂下眉目,移開視線。
她輕輕拿開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胳膊肘撐了起來。
不曾想才剛把他的手拿開,原引樓的手卻下意識收緊,把人攔腰摟進懷里。
季凝低著眉眼,再一次伸手把人的手臂從腰上拿開。
掀開被子坐直了身,腰還有些酸軟之意,她伸手把滑到臂彎處的內衣肩帶拉上肩,小腿從被子里探了出來。
光潔的腿上還有幾處說不清的紅痕。
季凝看著腿上的印子,耳根不由有些許熱意。
大概是做好了赴死的決心,余下的底線和死比起來都不值一提,昨晚也的確是……
想起就壓不住心跳。
有生之年抱著這種經歷去死,也算值得了。
季凝下了床,腿軟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她彎下腰,撿起掉在床邊的地毯上的黑色襯衫,套在身上,不過是剛好到腿根的地方。
墨綠色的復古傘裙也被踢下了床,掛在了床尾的床邊凳的沿上。
雖然是放輕了動作,但動靜到底也不算小,她身後床上的人也醒了。
原引樓睜開惺忪的眼,就見著季凝在穿衣服,抬手的時候,一對漂亮到極致的蝴蝶骨更加精致分明,
可惜緊接著就隱在了黑色的襯衫下邊。
“起這麼早麼?”
季凝一驚,回頭正正好撞上那雙桃花眼。
看誰都像含著情似的,卻又平白讓人無端覺著涼薄。
她低下眼楮,輕輕“嗯”了聲。
原引樓坐起身,向人笑了笑,明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彎。
看得人心海下意識一蕩。
季凝拿了床尾的墨綠色傘裙,穿好後進了衛生間。
她拆了酒店的洗漱包,洗漱後拿了梳子把頭發梳了一下,微微一攏。
鏡子里的人眉眼清冷淡漠如初,只是平白生了幾分艷色。
她看著鏡子里的人又是那副端方坦然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該知足了。
她開了門出去,原引樓已經穿好了衣服,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白色t恤灰色九分褲,在他身上也帶了三分風流意。
“你等下要去哪里?我送你。”
“去鐘樓。”
鐘樓是s市的地標性建築,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s市的最高建築,曾經繁華一時,鐘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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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從這里開始延展。”
不過後來城市規劃,新的cbd橫空出世,這里也就保住了一個“老市區”的名字。
平日里人也不多,生活節奏不快,倒是憑空生出幾分安逸味道,很得一些文青的青眼,一個沒什麼故事沒什麼歲月的鐘樓,卻被這個城市和人們浸染了幾分意韻。
原引樓聞言,挑眉笑道︰“大清早去鐘樓采風麼?”
“當然不。”
“不然去干嘛?”
季凝回眸一笑,輕輕巧巧開口︰“去自殺。”
原引樓差點被嗆到,他咳了一下,旋即看向人,笑出了聲︰“可以的,這波答案很騷氣,那小姐姐準備怎麼自殺?”
“跳樓吧,畢竟我又不叫西格諾拉賽克熱諾比亞(注︰見作話),俗人想不出太高端的死法。”
原引樓忍不住眨了眨眼楮︰“嘖,您還是厲害,要我送你過去麼?”
“跟我這種將死之人掛上名,對你風評不好。”
原引樓其實也只是本著紳士風度說說而已,也沒有一定要送她的意思。
畢竟雖然歌手不用多在乎緋聞之類的東西,但不必要的麻煩他也不想惹上。
他就向人拋了個媚眼,笑著應了聲︰“那我還真是……榮幸了。”
季凝勾了勾唇,穿上被踢到遠處黑色翻羊皮質地的一字帶細高跟涼鞋,揚長而去。
不帶分毫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