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夢。
卯時。
微微揚起半睡半醒的眼,凌塵很難想象這是自己兩年來睡過的第一個安穩覺,好眠這個行為已經被他列為珍藏瑰寶系列。有一縷黑發斜散在額頭的傷口處,新生的肉芽已經覆蓋了傷口,只能隱約看出有細微的色差,英氣的劍眉微蹙,混著平穩的心跳和呼吸聲。
彎細半閉的烏眸是一陣混沌後的清亮,這會映入眼簾的是素色的床簾,偌大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紗織銀紋羅帳,帳上有銀線勾勒的絹花,此時他平靜安定的心情,竟有閑情細看周身環境,仿佛置身清雲軟塌的舒心。
塌上枕著穆舒特制藥香枕,有淡淡的草麥谷味沁入鼻息,伴著他兩年唯一睡好的滿足心情,此刻,如墜雲幻海般安寧舒適,這一切都因即將煉好的藥,和一想到馬上就能醫治弟弟,終于能了卻自己出生入死的牽掛了。
起身,穿著,佩戴,持刀。
敞開鏤空的雕花紅木房門,灰蒙蒙中,有房沿灑下的細碎晨光。一同出入臥房的,還有那只玲瓏小巧油亮黃翠色的鸚鵡,它先是停在凌塵的右肩處留下一句︰“無名小卒。”然後扇翅一躍,飛走了。
隨意散步中,院里桂花的清香讓他心悅歡暢,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穆舒翩如碟啄的唇香,心癢難撓。
那個女人真有毒,是偷心勾魂毒。
轉念中,他帶著懷念的心思,不知不覺向前年奪吻穆舒的湖泊走去。
湖泊像被揉皺的綠綢緞,晨光映射在水波中,好似鋪上的一層盈盈發亮的細銀。天空的顏色已退掉灰朦,有淺藍的明亮之勢。
凌塵手持斬炎刀,在湖泊邊順風練武,不多時,周遭的水面波瀾不已,由岸邊向湖心擴散出一道道浪紋。雖然凌塵的動作很快,但是察覺力和听覺度都是高度集中的,他的肩部已經完全不痛了,大概是治愈到位,一點也不影響他練武的發揮。
湖面忽而出現一塊石子,一下,兩下,三下,跳躍在湖面上翻飛,然後沉入湖底。
凌塵停了下來,以為看錯,四周平靜下來只剩風聲和潺潺的流水聲。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