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業的小哥很快將鑰匙送到,離去前看了兩人一眼,眼神里充滿了一種困惑。
關于十二棟605室發生的凶殺案事件,小區內早已傳開,但對于具體情況,他們一無所知。
因為黃遠行下了封口令。
有些東西不能讓民眾知道,因為會導致社會的慌亂。
但還是有些東西從他口中流了出去,關于604室的。
陸九機從黃遠行手里接過鑰匙,插進孔里輕輕轉動。
“ 嚓。”
黃遠行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仿佛開的是通往地獄的門,里面隱藏著莫大的驚恐。
陸九機握住門把手往里推。
房門正對著樓道里的窗戶,隨著門縫的越來越大,風吹進屋內,掀出一股濃重的粉塵。
黃遠行不禁彎下身子猛烈咳嗽起來。
陸九機走進屋子。
屋子內的景色與隔壁605室很是相似,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光線昏暗難以仔細辨清屋內的東西。
但也不用辨認什麼,因為屋內堆滿了紙箱子。
確確實實無人居住,604室,只是一間堆放雜物的房子。
黃遠行愣在門口,沒敢跟進去。
陽光小區內的房子大多是兩室一廳,一廚一廁,左右各一室,廚房在玄關左側,廁所在右方臥室之後。
陸九機穿過紙箱疊成的障礙物,走進最里端的廁所。
拉開玻璃門,她在門口頓了頓,方才走進去。
進門左手邊是洗漱台,牆上粘有一面鏡子。
陸九機很自然的看向鏡子。
這是一種習慣,可能是進、也可能是出時,進到廁所的人總會下意識的瞄一眼鏡子。
即便黑暗里無法看清自己在鏡子里的面容,陸九機依舊是這麼做了。
鏡子倒映出的是一片漆黑。
陸九機安靜地凝視著鏡子,也許鏡子的那邊,本身便是這樣一片沒有絲毫光亮的世界。
恍惚間,四周傳來呼喚聲。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像置身于海洋中心,呼喚聲如海水般將她包圍。
陸九機掃視周身,雙瞳里布滿了不可置信。
“小九。”
聲音刺入耳膜,仿佛就在耳旁響起。
隨著聲音越來越響,陸九機逐漸開始痛苦地抱頭蹲下,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那個總喜歡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的身影。
“和澤。”
“和澤。”
“和澤。”
......
......
睜開雙眼,視線所及是一片黑暗。
陸九機自床上驚坐起身,她轉頭看向周圍,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在了家中的床上。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是同一天,並沒有再次發生一覺過後好幾年這種事,只不過是到了晚上九點半。
時間走的無聲,但還不算很莫名其妙。
她試著去回憶下午所發生的事,卻發覺對于這段時間,大腦中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陸九機看向屏幕,來電顯示黃遠行。
她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聲響,“陸姐,怎麼樣了?頭還痛嗎?”
陸九機沒有接話,問道:“昨天下午發生了什麼?”
電話里疑惑地反問:“什麼發生了什麼?”
“從我進了604室後,發生了什麼?”
“你進去之後在里面轉了半個小時就捂著頭出來了,然後我們下了樓就分開了,沒發生什麼啊。”
“我有沒有說什麼?”
電話里沉默了一陣子,似乎在回憶,片刻後回答。
“你就說了兩句話,一句是出門後,你說和澤在叫你,第二句則是分開前你讓我晚上九點半給你打個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要讓我去做。”
陸九機瞳孔猛然收縮,她再次嘗試去回憶下午,但儲放記憶的那片大腦就像是被無數層迷霧所包圍。
“陸姐?陸姐?”
電話那頭傳來呼喚聲,聲音顯得有些擔心。
“沒什麼,就這樣吧。”
陸九機掛斷電話,走到陽台,拉開窗簾。
透過鋼化玻璃,外面世界的霓虹燈光清晰可見,川流不息的車輛人群、高樓大廈、喧囂聲,無一不在彰顯著現代世界的繁華與色彩斑斕。
像一座巨大的迷宮,又像一只怪獸,一點一點迷惑蠶食著腹中的生物。
陸九機凝望著窗外,愣愣出神。
許久後,她轉身拿起桌上的鑰匙,出了門。
......
......
黃遠行看著手機,電話掛斷地很是突然,他覺得有點愕然。
下午與陸九機一齊離開案發現場時他就覺得她很奇怪。
自604室出來,陸九機便一直右手緊緊捂住腦袋,直到離開前對自己說那句讓自己晚上九點半打電話給她時,他才透過指尖縫隙隱隱看到了那一張猙獰的表情,以及一雙憤怒到布滿血絲的眼瞳,也許是充血的緣故,眼瞳看上去呈暗紅色,很是嚇人。
但這些只能說明陸九機在604室遇到了些什麼東西,黃遠行對那些東西很好奇但不是奇怪,奇怪的是陸九機出門後低語的那句話,以及現在。
“和澤在叫我。”
他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當了幾十年的警察,見過的名字不說上千,至少也有上百了,世界相似的名字那麼多,耳熟一個偶然听到的名字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更何況普通人也偶爾會有這樣的事。
但“和澤”這兩個字,黃遠行總覺得自己見過,甚至心底生出了自己見過這個人的念頭。
于是與陸九機分開後,他沒有回家,而是回到了警廳里,一頭扎進了檔案室。
如果自己真的見過,那麼一定會在這里有記錄。
感覺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依靠著感覺黃遠行破了很多線索細小到幾乎不可能發現的案子。
就像是女人的第六感,黃遠行將自己的這種感覺稱之為警察的第七感。
檔案室是依照著時間順序來排放檔案袋的,黃遠行想了想,最終將時間線定在了十年前,決定從十年前開始查。
工作量有些大,大概,自己需要在這里呆上幾天了。
黃遠行深吸了一口氣,拿出第一份檔案。
“徐志昂,男,31歲,死于他殺,凶手......”
“林葉,男,28歲,死于他殺......”
檔案室里的名字,除去證人法醫等這些人外。
不是死者,便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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