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宋白一大早起來去見了個高中老同學，既然說好要做金主，那就一定要做一個合格的金主，所以他打算把拆遷分得的幾套房子賣掉，這位老同學有親戚是做房產銷售這行的，他發了微信請他幫忙。
原本是打算等周末正式約個飯局來說，但老同學工作很忙，馬上要出差去國外，這一去至少半個月，宋白不能等，兩人一合計干脆約在早上上班之前，邊吃早飯邊說，早飯局也算飯局。
說好要貼身保護，祝沛琪也一起跟著來了。
宋白為迎合老同學的口味，特意選了家港式茶餐廳，這位老同學母親老家在港城，每逢假期都會去港城外祖家，高三畢業那年，還帶著他們幾個關系好的一起去港城游玩過一回。
“抱歉抱歉，早上起晚了。”老同學急匆匆進來，一臉歉意。
宋白了然︰“昨晚又加班了？”
老同學頓時一臉痛苦，沖著宋白大吐起苦水來︰“還不是我那個上司，簡直沒人性，二十四小時工作狂，他一個人工作狂就算了，偏偏他一忙我們所有人都得跟著他忙，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同學里還是你活得最明白……”
畢業後大家各自忙碌，宋白雖然很少跟他們見面，但加了群，閑來無事會看大家在群里瞎聊，大家對彼此的情況基本都有了解。
老同學叫鄭卓，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听說這位總經理是自己創業，他當時懷著想當元老的雄心壯志拒絕了大公司offer，選擇了這家新起的小公司，就算失敗也算積攢經驗。
公司倒是很快有氣色如火如荼，但他忙成了狗，一有空就會在群里吐苦水。
“你那個富二代老板？”宋白配合話題道，順便介紹祝沛琪給他認識，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鄭卓顯然怨念極深，繼續抱怨︰“可不是，我之前在群里說過的，你說家里都那麼有錢了，自己還這麼拼，還給不給咱們這些平頭百姓活路了……”
宋白笑了笑，遞上菜單︰“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老板以前是個紈褲。”
“是啊。”鄭卓一邊點單一邊道，“從前經常上港城報紙的有名紈褲，富二、不，富四代了吧，你記得不，當年咱們一起去港城玩，我帶你們去看賽車還見過他，就是跑了第一名的那個。”
宋白努力回想，模模糊糊記起來一個影子，畢竟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而且他對賽車並不感興趣，當時只是隨大流而已。
不過嘴上道︰“有點印象。”
鄭卓嘆氣︰“你說人跟人真是比不了，當時老鄧還吐槽人家紈褲敗家沒出息，結果人轉頭就大徹大悟開起了公司成了老板，咱們辛苦考出高學歷還不是給人打工。”
“可能人家以前紈褲也就是玩玩，心里清楚著呢。”宋白隨口道。
“nonono……”鄭卓道，“你別說，我老板還真不是，他那些新聞可不是假的，他當著我們員工的面親口承認的，還拿自己的黑歷史給我們灌了碗雞湯呢。他是畢業旅行的時候去瑞士泡溫泉，結果出了意外，過了生死關才頓悟了，可就是悟過頭了，一下子成了工作狂。”
說到這他的怨氣也發泄的差不多了，搖搖頭︰“算了不說他了，你微信里說的事我看了，怎麼你缺錢了？”
語氣帶著關切的試探。
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少年時積攢起來的友情哪怕再淡薄，也可以不用擺出面對社會關系時的世故圓滑，毫不客氣直接戳穿，這種不客氣才說明是真的親近。
宋白道︰“我認識了一個娛樂圈的朋友，打算投資拍電影，看你們一個個這麼努力打拼，感覺自己像個咸魚，找點事做做。”
這是他事先想好的理由，當然也不算完全說謊。
鄭卓不由看了祝沛琪一眼，顯然以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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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笑道︰“不是他，你放心，我不至于傻到被人騙。”
鄭卓見他不像是一時沖動，應聲道︰“行吧，你想投資就投資，找點事做做也好，你不知道你當初畢業跑去開了個小賣部大家心里多遺憾，‘得是’現在提起你還氣得不行。”
“得是”是他們高中時的班主任，雖然很有能力，但因為普通話不太好，每句話之前都要加一句“得是”，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外號。
宋白從小就是學霸，萬千父母眼中別人家的好孩子，老師眼里最喜歡的乖學生，結果名校畢業跑去開了個零食鋪，對他寄予厚望的老師怎麼能不氣。
“不是小賣部，是零食鋪。”宋白糾正。
鄭卓無語︰“行行行，零食鋪就零食鋪。”
許久才見面，兩人聊東聊西話一直不停，雖然平時網上都有聯絡，但面對面還是不一樣。
宋白為了不冷落祝沛琪，時不時將他拉進話題里，鄭卓做了三年助理交際能力max，飯吃到一半就已經跟祝沛琪熱絡起來了。
期間他幫宋白聯系了自家親戚，直接開外放三人一起商量，宋白是希望能將這些房子賣出最合適的價錢，雖然是二手房，但他沒有住過，也從沒有租出去過，跟新房子沒什麼區別，甚至有幾套連裝修都沒有，他自己找中介怕被挖坑，于是只能遵循社會規則︰辦事找熟人。
鄭卓辦事效率極高，很會就幫宋白和親戚溝通好，宋白只需提供相關證件，剩下只等數錢。
“謝了。”宋白笑道，“等你出國回來請你吃大餐。”
鄭卓也不客氣︰“行啊，我們公司附近開了家粵菜館，我忙的都沒進去過一回，等你請客了。”
又說笑幾句，鄭卓電話響起，一聲接一聲，他頓時苦了臉，接起來一連串是是是好的好的，掛了電話一臉無奈︰“得，連這頓飯都吃不完了，老板催得厲害。”
邊說邊起身，順便還夾了塊蝦餃塞到嘴里︰“我先走了，等我回來再聚，說好請客的別忘了……”
匆匆來匆匆去，宋白將人送走就嘆了口氣，所以他才不想進什麼五百強也不想創業，做一條咸魚多悠閑，可惜現在他也得忙起來了。
“我們繼續吃。”他看了眼桌上的美食，這才吃了個開頭，還有大半點心沒解決。
祝沛琪一直默默听著他們交談沒有多話，眼下只剩他們兩人，放下筷子︰“你真的要賣掉房子？”
宋白剛夾了塊燒麥塞到嘴里，腮幫子鼓鼓，含混道︰“是啊。”抬眼瞥見祝沛琪皺眉，一邊賣力咀嚼一邊道，“你放心，我不會全都拿給江哥，我也給你準備了。”
他抽了張紙巾迅速擦了嘴，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卡遞過去。
“這里面有五百萬，是給你的，密碼是你的生日，你別嫌少，我本來是打算將兩千萬給你和江哥平分的，但我想了想，後面還要有人出現，我也得給他們準備著，我想著先拿大頭去投資，等賺了錢再將剩下的補給你……”
這幾天宋白想了很多，不管怎麼說，他對不起這些主角是真的，他們因為他而一生痛苦，在他們的世界他沒有辦法，但他們來了這里，他總得讓他們過得好，給他們彌補。
不管他們要不要報復他，他都會給他們準備好，這是他的責任。
他投資江璨拍電影，一方面是想幫江璨，一方面也是為了多賺些錢，他相信江璨影帝的眼光，這筆錢投進去肯定會賺，只是多少的問題。
“我知道你在研究股票，這些給你當啟動資金，你隨便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過我建議你多買一點好玩的好吃的，這里有很多可以享受的東西，賺錢的事交給我就好。”
宋白秉著一顆慈父心悉心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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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推出去的銀行卡有點憂傷，他這幾天深刻體會到了計劃生育的重要性，這才兩個“兒子”就這麼花錢，九個估計得將他榨干。
“本來這八套房子加上我再買一套可以給你們一人一套，但這樣就沒有余錢了，所以我暫時只能給你這麼多，等投資賺了錢再給你們買，再說那幾套房子都在三環開外了，要買就買在市里……”
祝沛琪在宋白遞來銀行卡的時候就怔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宋白居然會給他錢，而且不是幾千幾萬，是整整五百萬！
他想起了第一眼看到宋白時的情景。
他並不像告訴宋白的一醒來就直接找上他，他確實醒來就找了過來，但卻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去。
他站在遠處，看著他坐在早餐攤前吃早點，跟江璨一樣，為他的長相而愕然，然後改變了主意。
看著他吃完早飯踏著晨光去開店，看著他打掃衛生接待客人，他喜歡在暗處觀察每個人，如同觀看舞台上一幕幕戲劇一樣，旁觀那些悲歡離合，這是他接管祝家後的習慣，這讓他覺得有趣。
就像是宋白，他對他起了極大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為什麼他會寫出這些文章，然後他推開了門。
他說喜歡他，想要保護他，只是因為他的好奇心還沒有得到滿足，等他失去了興致，便會像從前那樣，漠然撇開，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然而萬萬沒想到，宋白給了他這樣出乎意料的舉動。
他們的出現給他帶來了恐懼，他明明很不安，卻努力想要彌補，不是只一兩句對不起了事，而是認認真真考慮並且立刻著手實施。
他其實並沒有必要為他做這麼多，但他卻做了。
他看向宋白。
青年還在喋喋不休，似乎怕他嫌棄，帶著幾絲小心翼翼，努力又認真表達自己的意思，尋求他的認同。
黑亮的杏眼凝著他，倒映出他的影子，仿佛眼里只看到他一個。
祝沛琪對上他的目光，心頭不可抑制的顫動了一下。
他拿起那張銀行卡，指腹觸摸到凸起的數字，心里泛起奇異的波瀾，他不是沒有收到過錢財做禮物，他的父親母親從來都喜歡用錢打發他，不管是小時候還是他長大，仿佛他去找他們只是為了要錢花一樣。
後來他自己賺了錢，再沒有主動找過他們。
他是祝大少，只要他開口，大把的人捧著錢來找他，這是第一次，不是打發他，也不帶其它目的，單純希望他過得好希望他去享受。
他深深看了宋白一眼，將銀行卡收起來︰“好。”
至于宋白說的他們，他下意識忽略了。
宋白就松了口氣，唇畔抿開自認欣慰的慈父笑。
吃完早飯，兩人散步回去，宋白沒有買車，因為他不會開，所幸餐廳離小區並不算非常遠，多走幾步權當鍛煉。
誰知路過一片小區外圍時，一個磚制花盆迎面砸了下來。
宋白听到破空聲抬頭看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閃，瞳孔里映出茂盛的綠植。
電光火石之間，旁邊傳來一股拉力，花盆擦著他的額頭落地。
嘩啦一聲巨響，四分五裂。
作者有話要說︰ 宋白︰九個兒子九套房，九個媳婦九彩禮，絕望ing。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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