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丹陽果真對那上官楝亭有愛慕之情。
藍雲暢遨游自如穿進丹陽公主夢里。
依舊是東宮頤神殿閣樓的那處蓮花池塘,丹陽摔了跤,上官楝亭從袖中遞給丹陽一方白色帕子︰“十四公主,你沒事吧?擦擦你的臉?”
丹陽羞得滿面通紅。
兩個人一會兒不知怎地就接吻相擁摟抱在一起……
是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丹陽和上官楝亭夢境諸事,不正應驗這道理?
藍雲暢穿在丹陽的夢境,手捂著嘴,躲于閣樓的某處假山,忍不住偷偷地笑。
“丹陽公主!”
下一次,兩女孩子又踫面時候,藍雲暢笑吟吟在她耳邊悄聲問道,“那上官楝亭,他吻你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麼樣滋味呢?”
丹陽大驚失色,如同被人剝了衣服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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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秋雨,順著廊檐挖槽綿延而下,依舊是蒙蒙秋深的多雨季節。
兩個人肩並肩坐在殿閣的某處台階。
最後,丹陽不得不給藍雲暢說了大實話,“沅沅,這是我的秘密,你,你可千萬別給人到處亂說呀!”
兩個女孩兒竊竊私談,也不知交談了多久。
藍雲暢最後決定幫丹陽公主一個驚天大忙,她鼓勵丹陽公主寫一封情書,由著她,轉交給那太子太傅的嫡親孫子上官楝亭。
丹陽道,“可,可萬一他不喜歡我呢?”
藍雲暢說,“不管他喜不喜歡你,至少,你應該知道你對他的心意是不是?”
丹陽兩頰通紅,輕咬著貝齒,最終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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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丹陽給上官楝亭的“情書”其實再簡單不過。
借用了一首王維的《紅豆》,信末沒有落款,字跡縴縴秀雅,梅花小楷。淡黃色的薛濤簽紙用一張牛皮紙裝著,里面還裝了幾顆借物喻事的“紅豆”。
藍雲暢還想著︰這古代的女人就是含蓄,要是換作她呀……她搖頭,笑著,拿了那封信,也就是“情書”,打了個呵欠。
第二天,上官楝亭隨太子到他的東宮辦事,頤神殿兩個少年在閣樓間處理完事務。
藍雲暢躲在閣樓的某處假山背後,“上官大人!上官大人!”
修長清瘦的身形,此時的上官楝亭,其實和太子相差不了多少年歲。
風清月朗,皎若玉樹,穿一件翠綠色織錦長袍,腰束玉帶,當真是俊逸出塵,美若潘安。
“上官大人!上官大人!”藍雲暢偷偷地,向他招手還在喊。
這時,太子仍舊在那頤神殿,也不知做什麼沒出來。藍雲暢見上官楝亭出來,趕緊把人拉到一邊,悄悄咪咪,急急忙忙,連話都沒解釋清楚,就把信往對方少年手里塞,“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你拿著!拿好!”
——
事情,就是出在這里。
藍雲暢藏蹤躡跡,這一路本不該出問題,剛要把事情來龍說清楚,“這是十四——”
“公主”兩個字還未落下。
“你們在這兒私相授受傳遞什麼?”
突然,背後一聲陰陽怪氣的女音,那瘟神倒霉催背時鬼的潑婦——寶儀公主,太子的十一妹正輕眯起眼,站兩人背後動也不動看著藍雲暢和上官楝亭。
這就是黃泥巴滾褲衩,不是屎,都是屎。
藍雲暢大概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皇兄!皇兄!你看看他們兩在做什麼?皇兄!你快看吶!”
事情的結果,就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太子李容桓,也得知發現了這件事情。
藍雲暢恨不得自扇自己兩大耳刮子。
太子東宮頤神殿枕霞閣,空氣極靜極靜,烏壓壓宮女太監跪了一地,氣氛落針可聞。
上官楝亭在收到藍雲暢那一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舉動後,正自狐疑,這傳聞中,太子所“嬌養在側”的小女孩兒、也就是“戀/童”對象,藍府藍首相的掌上明珠——好端端地,給自己遞什麼信?
還未反應,這時,那寶儀公主、太子的嫡嫡親十一妹陰陽怪氣,瞪著那一雙妒意狂燒的黑眼珠子,像釘子一樣,在藍雲暢和上官楝亭臉上各釘一眼。
最後,寶儀公主三步兩步,走過來,將信一奪,拆了看時,抖抖瑟瑟,整個身子都快搖搖欲墜起來。
她氣得,整個胸口瞬間像是被各式各樣的垃圾所包圍填滿,歇斯底里,她叫了一聲,“你,上官楝亭——”
然後,又手指向正嚇得臉色同樣煞白的藍二小姐藍雲暢,“你,你不要臉——”
太子負手蹬蹬瞪、因听到這聲爭吵而下台階走出來時,他所看見的情形,就是如此,如此的這般——
寶儀公主的氣,在太子皇兄出來的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又突然從潮點,降到冰點。
她很平靜,當著諸人的面,宮女,太監,她哥哥李容桓、上官楝亭,以及僅僅只有九歲的藍雲暢。“嘖嘖,嘖嘖嘖……”
她邊搖頭,邊向她太子皇兄看一眼,“你听听,皇兄,你听听這寫的是什麼?”
“……”
“還什麼‘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嘖嘖,這樣的淫詞艷句,本公主都不好意思念下去了!對了啊皇兄!你妹妹我就納悶了!……’”
她笑模笑樣,抿著嘴兒,看著他皇兄李容桓,“你的這小丫頭,你把她帶到你這東宮里,不是說有意要栽培調.教成未來的太子妃嗎?嘖嘖嘖,本公主就不明白了!我這未來的小皇嫂,乍給他——”
努嘴把上官楝亭指指,“勾引上了?”
太子李容桓冷道,“住嘴!一口一個的‘勾引’,十一妹,注意你的措辭!”
那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太子李容桓的胸口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膈應了好幾下下,那種感覺,非常非常的難言與微妙。
太子李容桓到底是太子李容桓,十一公主如何蹦 ,又如何氣憤跳腳,如何指責藍雲暢和上官楝亭陰陽怪氣諷刺,他都表情一直沉沉穩穩端著,沒有絲毫變化。
他倒背著兩手,最後,公主嘰嘰喳喳怒罵諷刺完了,轉身走了之後,李容桓也不看她,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藍雲暢,而是——
“楝亭,你剛才說,那閹黨馮廣衛和劉全又私下背著孤王做了些什麼?之前在殿里只說了一半兒,嗯?”
上官楝亭俯伏跪在地上,身子微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是,微臣,微臣待會兒給殿下細細說來……”他努作平靜。
如此,李容桓這才淡掃了跪地的藍雲暢一眼,漠然而然,負手而去,從此,又開啟他的冷眉冷眼冷暴力模式,再沒理會藍雲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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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秋風送爽,秋陰不散,殘荷蕭瑟。大片大片的木芙蓉開滿整個院子和長長的甬樓。
陽光時而濃烈,時而幽深。
藍雲暢坐在頤神殿的紅蓼軒和幾個宮女玩簸錢游戲。
所謂的簸錢,就是參與者先持錢在手中顛簸,然後擲在地上或桌子,依次攤平,以錢的正反面多寡來決定勝負。
紅蓼軒是藍雲暢日常所居住的地方,就挨在頤神殿的枕霞閣百步之遠。太子日常居住在頤神殿枕霞閣。兩個人日常這一冷站,一冷,就是四五來天光景。
藍雲暢覺得很郁郁,其實,她想過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可是又想,事情是她招惹出來,是她自己要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又曾向丹陽公主發過誓,誰都不告訴……而且,更更郁悶的,是好幾次,她想再次偷偷向那上官楝亭把事情偷偷告之了,可上官楝亭一見了她,就像耗子見了貓,看她的眼神躲都來不及,一張俊面也是脹得通紅通紅。
“臣,自年少時便伴隨太子殿下,臣和殿下的感情甚篤,還請藍家二姑娘切莫因一時貪樂,擾了殿下對臣的信任……”
“——啊呸!篤你個屁!”藍雲暢心罵,氣得想跳腳。
太子不知何時從那個背時地方會不經意走出來,恰恰也是,目光同不經意一瞥,就瞥見她和上官楝亭在某個犄角旮旯說“私房話”,太子表情依舊高冷,看不出什麼情緒。
薄唇微微抿著,下巴高高地抬起。並沒十分特別去看他兩個。
那上官楝亭把烏龜脖子一縮,就更更地避藍雲暢如蛇蠍猛獸了!
藍雲暢實在不舒服極了。她這個人,向來個性散漫,做什麼事也是信馬由韁,不喜約束。兒女情長這些醋雨酸風事,她根本不願多放心上,可太子這一次的不搭理她,她心里就跟堵了一灘泥石流那麼不舒服。
半夜三更,想爬起再去跑男子夢里騷擾挑逗他一回,想了想,又覺無聊透頂。
這天,手中的銅錢在紅蓼軒玉石台階顛來簸去,忽有一個二十來歲宮女笑吟吟走過來,“藍姑娘,咱們寶儀公主在荷風亭備了些瓜果和精巧點心,想請藍姑娘一起去跟她賞賞殘荷?”
“……寶儀公主?備了瓜果點心?賞殘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藍雲暢抿嘴兒優雅笑,表情謙卑婉順恭敬客氣,心理卻把這公主的算盤珠子全都料了個透。
“額,我,我今天肚子好像有點——”
“咱們公主說了!”
那宮女像是預料藍雲暢會有這一招,“若是藍姑娘您不去,就是瞧不起咱們公主殿下!”
又道,“上次的事情,咱們公主也說了,讓奴婢替她向姑娘您個賠個禮、道個歉,原是她性子沖動,失了公主的體面和皇室教養……”
說著,腰一彎,膝一屈,十分恭敬虔誠向藍雲暢行了個道歉禮,“藍姑娘,咱們公主其實很想認認真真地和你談一談,聊一聊的……”
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藍雲暢知道這公主在耍什麼花招名堂,然而,沒有辦法,無奈之下也找不得任何托辭借口,便只得去了!
荷風亭算是這東宮重華殿的一道景致。陣牆涼亭,荷塘池蓮。
寶儀公主算是這東宮的常來常往自由客,竄她哥哥的府邸,簡直是瀟瀟灑灑,來去自如,仗著皇帝皇後寵愛,整個東宮內侍都不敢嗝一聲屁。
藍雲暢去時,寶儀公主端艷著裝,額頭,依舊用金色的花鈿並劉海遮住那拇指大小的胎記。
她目光傲然坐在那里,啜著茶,表情悠哉悠哉,表情含諷,一副驕態。幾個侍女給她打扇捶腿。
藍雲暢一到。“喲!”她趕緊讓兩三個宮女給與正她行禮的藍雲暢攙起。“起來!快起來!沅沅妹妹!”
劊子手咧嘴,俗話說,誰知道是不是笑里藏了一把刀?
藍雲暢防備心十足。
最後,兩個姑娘,一個公主,一個相府千金,十里荷香陣陣的五角涼亭水榭,她們明面打著哈哈,說著熱鬧,實則不知陰一句、陽一句、東一句、西一句鬼扯了什麼閑話。
忽而,那寶儀公主指著荷塘里的一艘烏篷船說,“走!沅沅妹妹,咱們一起去采摘蓮蓬吧!這個季節的蓮蓬,聞起來最是清香可人的!”
藍雲暢正待說些什麼,然而,不待作答,人已經被那公主拉了就走。
也是後來的後來,藍雲暢這才總算見識到這刁鑽任性、睚眥必報、錙銖必較潑婦似公主的陰損和厲害……
她覺得自己這次簡直是酒盅里洗澡,竟得罪(醉)了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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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是您要的卷宗……”
太子李容桓這時正在調查閹黨馮廣衛和劉全等的偽璽案和玉帶案。
他父皇不理國事,丟下了一大堆的爛攤子。現在,這下攤子雖構不成國事危機,到底使得他攻苦食淡。
上官楝亭把一大撂一大撂卷宗正遞給他。
忽然,就在這時——
“奴才有急事要稟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出事兒!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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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雲暢被淹死了,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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