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待你及笄之年,我要娶你。”
……
城頭上,幾十雙眼楮,不明覺厲盯著呂布。
“奉先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了?”
宋憲一只手遮著陽光,一只手撓著頭,一臉狐疑。
“宋蠻子,說你傻,你還不信,誰家妹妹抱那麼久?”
侯成眼楮眯成一條線,還白了一眼宋憲︰“這是哪家姑娘呢?怎麼沒見過,看穿著不像是並州人士。”
“這表嫂,年歲太小了些吧!“
魏續躲在軍旗的陰影下,雙手柱在緍o 希 紀非狨盡 br />
“父親還說把小妹嫁與奉先呢。”
侯成嘬了下牙花子,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魏續。
“侯伯父不是嫌表兄七科謫子嗎?”
魏續整個人一激靈,訕訕問道。
“父親說,奉先雖是七科謫子,也難免一時人杰。退一萬步講,也比你這紈褲子強。”
侯成挖苦魏續一句,一臉惡作劇般的笑容。
“松開了!松開了!怎麼沒親一口呢?”
金甲粗狂的聲音傳來,听口氣滿滿的掃興。
“你在這看戲呢,還不組織人馬,迎我表嫂入城?”
魏續一聲令下,城頭上的戍卒全都動起來了。
“呼啦啦!”
大隊人馬,刀在腰間,出城立于兩側,夾道相迎。
這幫小子。
呂布一臉幸福的笑容,望向呆若木雞的岳父嚴瑜︰“嚴先生,請!“
“啊!”
嚴瑜這才回過神來,緊上前兩步,拉起苓兒猶豫了一下,跟著呂布的腳步,走向塞門。
“恭迎夫人!”
一眾戍卒齊聲高喝。
小苓兒嚇了一跳,羞紅著臉,一頭扎進父親懷中。
嚴瑜硬著頭皮向城內走去,若不是除了這苓草城,再無容身之處,他一定扭頭就走。
“雖為一少吏,逢此黨錮之際,也不失為一好歸宿。“
苓兒的母親,在馬車上挑開車簾一角,看著高大的背影,喃喃自語。
呂布步履輕快,嘴角泛起一絲惡作劇般的笑容。
日後你我兩鬢斑白,膝下子女承繼霸業。你我並肩坐在又一座苓草城中,再問你這重逢一刻,有沒有被我嚇到。
……
將嚴瑜一家,安排在張儉處。呂布又叫來楊彪、王密坐陪,這才返回鄣尉府。
一刻鐘的時間。
魏續收拾好應用之物,搬出了鄣尉府東廂,不舍的看了一眼呂布︰“表兄,你真舍得我啊?”
“去吧,和唐琳一起住在元節公那,剛好可以隨時讓元節公為你解惑。”
呂布揮揮手,示意魏續趕緊走。自己則把房間搬到了東廂,騰出正房給岳丈嚴瑜。
西廂原本住著幾個下人,都是戍卒。呂布把他們打發回營房,西廂留給苓兒。
又命金甲、童環二人,在軍屬中,擇能操持少女,住在東西耳房。供岳父一家使喚,也能陪陪苓兒。
支就塞自上而下,全部都動了起來。吏卒奔走相告,呂鄣尉有妻來投。
一切準備妥當,午時已過。
城頭上,貊炙的香氣,飄蕩在支就城內。任誰聞了,都要咽咽口水。
呂布迎回苓兒一家,帶至正房門前,請嚴瑜入內。
“呂鄣尉,我一家有個落腳的地方即可。你這將正房騰給我們,真是折煞嚴某人啊!”
嚴瑜惶恐的看著呂布,時方元節公說呂布有禮有節,不失為一君子;楊彪說呂布,少兒有英雄氣,就是為人跋扈了些;王密說呂布,剛毅果敢,為人正直,就是性子冷了些。
三人,三個不同的評價,嚴瑜與張儉有舊交,更願意相信張儉的話。然而,這和嚴瑜眼中的呂布有大不同。
此少年。
輕浮。
初見我一十二歲的女兒,居然要娶她為妻,實在惱人。
“誒,客隨主便。嚴先生可是瞧不起呂某人?”
呂布知道,這時候要是客套起來,就沒完沒了了,不如先一頂大帽子壓下去,年常日久,嚴瑜總會明白我呂布的為人。
“霸道!”
苓兒白了一眼呂布,抿著嘴,小心翼翼的看他。
“就這麼霸道!”
呂布哈哈一笑,命人幫助嚴瑜整理正房和西廂。
看著嚴瑜一臉無奈的表情,呂布眉頭緊鎖,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想象中,嚴氏一家來投,見他呂奉先時逢黨錮,傾盡全力搭救黨人,實乃一人杰。
呂布提親,自沒不受的道理。
沒想到情不自禁的一抱,弄得岳父嚴瑜,對他小心提防。
罷了。
暫且讓他冷靜冷靜。
呂布離開二院,走游廊,入正堂。
嚴瑜半推半就入了二院正房,正房分內外,以屏風相隔。
“哎!”
坐在幾案旁,嚴瑜看著門外嘆了一口氣。
這叫什麼事啊,父母居于正房,東廂應該是長子。嚴瑜僅有一女,在家時苓兒住在東廂。
“苓兒,你以往可識這呂鄣尉?”
嚴瑜問起女兒,真不知這呂布為何一眼就相中了我家女兒。
“未曾相識。”
苓兒低著頭,嚴瑜平時非常,不敢看父親。
“真是奇了!”
嚴瑜又嘆一口氣。
苓兒母親黃氏到不似嚴瑜滿面愁容,小心翼翼的對嚴瑜說道︰“連元節公都推崇備至,我看這呂鄣尉,也是一時人杰。”
“嗯。”
嚴瑜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手上一直摩挲著幾案上一盞油燈。油燈人形半跪,單手托燈盤,燈盤敞口、直壁、平底、盤心有燭扦。
盤人分鑄,在右臂上銅釘鉚合。盤壁刻銘文︰“御當戶錠一,第然于”。
這是當戶燈,半跪的人直裾左衽,匈奴二十四長之一的大當戶打扮。寓意匈奴人為漢人托燈。
如今並州以北,胡漢混居,也就只有在邊關能看到這當戶燈了。
……
鄣尉府正堂中,魏續、侯成、宋憲、金甲、童環,把呂布圍成一個圈。
幾個家伙圍著呂布,你一言、我一語。
喋喋不休的嘮叨得呂布一拍桌子︰“傳令下去,十月秋射,中地十箭以下者,都給我滾回家去。”
秋射是邊軍戍卒的大日子。秋收之後,秋試射以令賜勞,每名戍卒都要參加。
箭十二枚,中六枚稱當,不與獎懲。多中一枚,賜勞十五日,少中一枚,奪勞十五日。
日跡、候望一日,稱一勞。關系升遷、獎賞、休沐。中十箭,相當于“苦哈哈”的日跡兩個月。
話音一落,“呼啦啦”一群人全走了,只剩下魏續笑盈盈的看著呂布。
十箭,不在話下。
其余人中十箭,若無大風,也沒問題,但塞外草原就沒有一個風小的地方。
“你十一箭。”
呂布笑盈盈的看著魏續撒腿就跑的身影。
這貪嘴的猴兒,自從侯成、宋憲來了之後又頑劣了幾分,不逼他就不知道緊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