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從不擔心巴博薩會要他的命,至少在這一刻前,他是不擔心的。
巴博薩與杰克的父親有過很深的交情,時間不長,但也算待過一條船的賊。杰克是在父親的引薦下才認識的巴博薩,這位老海盜並不滿意屈就在一個孩子手下,盡管那個時候的杰克已經25歲,他有足夠的能力和見識帶領船員航海冒險。
但是海盜畢竟是海盜,沒有誰喜歡跟著一個整天把自己泡在女人堆里的花花公子為伍,杰克英俊的外表與他能說會道的口才幾乎人見人愛(僅限女人),他似乎從不把尋寶放在心上,即使出海,他也像是漫無目的。
不得不承認,巴博薩起初確實替杰克收拾過不少爛攤子,也曾考慮過輔助他,直到巴博薩最終受夠了杰克的瘋瘋癲癲。
杰克一直以為巴博薩頂多不再跟著他干了,老海盜完全可以另起爐灶,顯然巴博薩積怨已久,他不但要杰克死,還要杰克死得毫無尊嚴。
莫海諾擠到圍觀人群的最前面,沒有一個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在巴博薩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莫海諾在他的後腦勺重重來了一拳,然後趁機搶過他的配槍。巴博薩差點暈了過去,他捂著頭,扶著船沿大聲地呵斥只顧著看熱鬧的船員。
“攔住她,都給攔住她!”
莫海諾朝巴博薩開了一槍,偏離了要害,直擊肩胛骨,劇痛足夠讓他暫時沒空發號指令。剩下的人打算朝莫海諾反擊,卻發現槍管里的子彈都被卸了,沒有任何組織紀律的海盜再次亂作一團,紛紛咒罵起來。
莫海諾快步走到杰克面前,輕薄的木板承受不起兩個成年人的踩踏而劇烈搖晃。
“我的上帝,你來干什麼,你也想跟鯊魚約會嗎,那你可得排隊。”杰克表現出焦慮的擔憂,但他並不意外莫海諾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你不該來這兒,親愛的,我一個人才好脫身。”
“你沒法脫身。”莫海諾握緊了箱子,里面裝滿了野外求生必備的東西,她在來時的途中擊倒了幾名看守她的海盜,緊接著穿上了他們其中一個的衣服,“我是來幫你的。”
“你得罪了整艘船的人小姐,你看起來自身難保。”杰克說,他的語氣是無奈的,但又難掩愉悅,“為了我,對嗎,你這次完全是為了我?”
莫海諾搖了搖頭︰“一半吧。”
“只有一半?真掃興。”杰克似乎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他還想著該如何調情。
幾名海盜用力地踩了兩腳木板的末端,本就搖搖欲墜的兩個人不得不互相攙扶保持平衡,身下是鯊魚翻騰的浪花,他們的性命岌岌可危。
“我相信你,杰克,我相信你無論怎樣都會救我。”莫海諾快速地說,“也希望你相信我。”
“我完全信任你,美麗的大副。”杰克拔出槍,不自信地跟船員對峙,“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吻你。”
“如果我們能活著到那座島,我就讓你吻。”莫海諾把箱子扔下了海。
“真的嗎,那簡直……”
看得出來杰克很高興,只是莫海諾沒有給他發表感想的時間,她一把將杰克掀下了海,
杰克大叫了一聲,他認為自己死定了,因為腳下鯊魚成群,而他即將成為它們爭相掠奪的食物。莫海諾回頭看了比爾一眼,這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最後一面,比爾對莫海諾搖著頭,眼楮里充滿了絕望。
“他們下去了!”海盜們紛紛趴在船沿激動地說,“一定很精彩!”
巴博薩還暈乎乎地,被子彈擊中的地方還流著血,他搖搖晃晃地撥開擋在面前的海盜,總算佔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席之地。海面盡是鯊魚群游走的三角形魚鰭,幾分鐘前扔下的帶血牛肉早已進了它們的肚子,而一塊小小的肉片肯定無法滿足每一只的需要。
陡然間,所有鯊魚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危險,紛紛遠離了黑珍珠號。
“它們吃完了?”船員們議論著,略顯失望地問,“我怎麼沒有看到血?”。
“也許。”有人回答,“我要是鯊魚我也吃這麼快,就兩個皮包骨。”
巴博薩的表情相當凝重,當然不是為了杰克的死,他只是為莫海諾感到不值,巴博薩並不想看到故友的女兒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好了,伙計們,該起航了。”巴博薩說,但那是莫海諾自找的,他毫無內疚之心,“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找到傳說中的寶藏!”
海盜們歡呼雀躍,仿佛下一秒便盆滿缽盈。
杰克這輩子都想不到他竟然能在鯊魚的包圍圈中全身而退,但他確實做到了,並且還帶著一個不會游泳的姑娘。
這宛如壯舉不是嗎,杰克想。
他應該對著成群凶殘的鯊魚說出那句他總愛在勝利之後的豪言壯語︰“你們將永遠記住這一天,因為你們差點兒就抓住了杰克.斯派洛船長”。不過他沒有,他現在更想對莫海諾說別的。
“你真是瘋子!”杰克背著莫海諾道,“我們毫發無損,真是上帝保佑!”
莫海諾咳嗽了幾聲,說︰“怎麼,海盜也信教?”
“反正是免費的。”杰克無所謂地道。
他們游了很長時間才抵達這座四面環海的無人島,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杰克在游,他有點精疲力竭,但他還是將莫海諾平安地帶到了岸邊。
回想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就連杰克也覺得後怕,他見識過很多次那些龐大的海洋動物是如何在海里爭奪食物的場面,即使英勇如海盜船長,他也不準備跟鯊魚過不去。
杰克原本的計劃是跳下木板後,用最快地速度游到救生小船的底部躲避鯊魚的利齒,他知道哪條路線可以最快到達。杰克萬萬想不到莫海諾會把他推下去,他還以為女孩兒應該有更妥善的計劃,顯然莫海諾是個比杰克船長還要瘋狂的家伙。
“礁鯊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它們的食物清單里也沒有人肉這一項。”莫海諾說,盡管如此,貿然入水也是危險的舉動,但就當時的情況,在鯊魚口中求得生存的可能性,比對著巴博薩求饒要大很多。【注】
杰克把莫海諾放到沙灘邊就再也走不動了︰“300年後的人類不好吃嗎,為什麼鯊魚不吃?”杰克躺在沙地上,仍由海浪沖刷他的身體,“我從來沒听說鯊魚不吃人的,我見過很多人死在鯊魚嘴里。”
莫海諾當著杰克地面翻了一個白眼,她沒有立刻回應,因為她太累了,並且大腿有些疼痛,她沒有精力對一個中世紀的海盜解釋鯊魚的習性。莫海諾摸了摸痛處,那里有些粘稠的濕潤,應該是血,鮮血逐漸從褲管流向了黃色的沙土里。
她不確定是自己跳下木板被釘子刮到的,還是被鯊魚的牙齒勾到了。
“你受了傷?”杰克挪到莫海諾的腳邊,他對莫海諾的每一個動作都很關心,“鯊魚對你居然沒興趣,我想你一定難吃極了,不過這是好事,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肉被它們惦記。”
“我沒事。”莫海諾說,她抬起掌心,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指尖。
“我們到樹蔭底下去。”杰克爬坐起來,試圖將女孩兒抱起。
“我自己能走。”莫海諾推開了他。
杰克道︰“沒必要在我面前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現出獨立,我們現在必須互相幫助。”
“你已經很累了。”莫海諾道,“我能走,你就不要浪費力氣。”
杰克笑著說︰“抱你的力氣足夠多。”他沒有如願以償,莫海諾已經站起來了。
他們走到一顆棕櫚樹下,刺眼的陽光剛剛好被遮住了一截,杰克不經意地回頭看了看,沿途的血跡清晰可見。莫海諾坐下來,她撕爛褲子,露出傷口,傷勢比她想象的嚴重,肉眼都能看見肌肉組織的紋理。
她確定是鯊魚咬的,齒痕在白皙的大腿外側十分明顯。
“上帝!”杰克顯得無所適從,“我應該游得再快一點!”他本來想用他一貫的幽默感緩和氣氛,然而杰克一個俏皮話也講不出來。
“不是你的問題,鯊魚太多了,總有不長眼楮的,幸好它只是嘗了嘗。”疼痛隨著放松的神經來得格外洶涌,莫海諾道,“把箱子給我。”
金屬箱里放滿了面包和隻果,還有一瓶酒,莫海諾早就做了跟杰克逃生的準備。
“你真聰敏。”杰克感嘆道,“你是我見過最聰明,最勇敢的姑娘!”他從箱子里拿出酒瓶,熟練的揭開蓋子,倒了一些在手上,“會有一點疼。”他說,“你的傷口得消毒。”莫海諾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杰克還以為自己的發音不夠標準,“你沒听懂?”
“你怎麼知道酒有這個作用?”莫海諾的困惑不是沒理由的,酒精消毒不存在于17世紀,這個時代的醫療常識也沒有“消毒”的概念,就連這個單詞的出現也是在工業革命以後。
杰克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那意味著他正在醞釀一句謊言︰“別人告訴我的。”
“什麼人?”莫海諾道。
“我忘了。”杰克說,“管他是誰,做正事要緊。”
“那個人叫昆.莫嗎,或者肯?”莫海諾詰問道。
“不是,都不是,一個老水手告訴我的,我不認識什麼昆和肯。”杰克辯解道,“你已經夠聰明了,不用依靠審問海盜來彰顯這方面的天賦。”
“杰克。”
杰克煩躁地道︰“你就不能先管好你自己嗎?”
莫海諾猛地把兩只胳膊搭在杰克的肩頭,杰克下意識地後退,他以為莫海諾要用拳頭招呼他了。然而莫海諾沒有使用暴力,她把嘴唇貼在杰克的嘴唇表面,溫柔地親了他一下。
“我答應過的。”莫海諾道。
這可能是杰克幾十年來所體驗過的,最美妙的吻,即使它短暫又輕微。
“一個不夠。”杰克舔舐著干燥的嘴唇。
莫海諾把酒瓶從他手里拿了過來︰“不要得寸進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粲璨醬、cheriseyu投喂的地雷!
【礁鯊】︰加勒比海域常見的鯊魚。
正常情況下鯊魚不吃人,人類的脂肪和肉不是鯊魚喜歡和需要的,而且有衣服包裹,吃進肚子里難以消化。我記得有海洋專家說,之所以有鯊魚攻擊人類的事件,主要還是因為血腥,它們並不是想吃人,但血腥很好聞,還是會咬一口,覺得不好吃就吐掉。但一般鯊魚都是很多只一起來,大家都咬一口,那人基本就歇菜了。所以,哪怕掉進鯊魚窩,只要身上沒有傷口,別胡亂拍打水面引起鯊魚的注意,大多數時候就不會受傷。
本文女主的情況特殊,鯊魚知道自己咬錯人全都跑啦。
船長第一次被船員背叛流放荒島電影里並沒有演,只是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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