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下結尾,重不重看無所謂,沒什麼影響。
感謝尾生扔了1個地雷,捌壹扔了1個地雷~
感謝三生的營養液x10~
[名單如有重復全怪作者智商不夠=x=]
葉遠澄捏起餐巾擦嘴︰“我確實希望你能找到一個你喜歡的,也喜歡你的人,但不是童歡。”
何南北愣了愣︰“為什麼?”
“為什麼?別的我不說,普通小姑娘里知道十三晚的有幾個?知道了還真能去的有幾個?”
她沉默。
十三晚愛玩什麼把式,二人都心知肚明。不少人去都是為了尋求刺激,至于這刺激的類別,多種多樣,就不適合繼續往下發散思維了。
何南北聲音很低︰“我信她,她說是因為手頭緊張才去的,只有這一次……”
“你看看你看看,這不就又來了嗎。”葉遠澄將餐巾隨手一擲,堪稱用完就甩︰“之前吃過的那些苦頭,現在都給忘了?”
“是啊,”半秒鐘後,何南北緩緩笑了起來,諷刺地將魚排戳了個稀爛︰“真特麼不長記性,全忘了。”
葉遠澄無可奈何地攤手︰“把這杯酒喝了吧,”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當做給你臨別踐行,西出陽關無故人啊。”
“不要說得跟我怎麼著了一樣好不好。”何南北翻了個白眼,還是依言舉起酒杯。
“cheers。”
將何南北送回家後,葉遠澄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車內坐著發了會呆,點了根煙,深深地抽了一口。
何南北啊何南北,你真是……
他無言地將只剩半線紅星的煙在煙灰缸里摁死,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葉遠澄皺了下眉,隨即接起︰“有事?”
對面人笑了兩聲,狀若鬼魅︰“原來你們兩個人認識,真有意思。”
“你說什麼?”
“你肯定清楚我在說什麼。”
……鬼才知道。
他不耐煩與他再牽扯,正想掛電話,只听葉遠明冷哼道︰“看著我在別人面前掉面子,還不出來伸手幫一把,真特麼是我親兄弟。”
葉遠澄一下明白了,怒極反笑︰“你都干出那樣的下流事來了,晚會上,洗手間里,還指望我幫親不幫理?還是我辛辛苦苦捂著,沒給你捅到爸媽面前,不然你以為你現在憑什麼那麼自在?”
“你們這些人假惺惺的,總是有這個理由那個理由。我話就說到這兒,冤有頭債有主,跟你沒什麼關系,我找那個女的去。”
何南北?
葉遠澄心下一沉,一句“你別動她”還沒出口,葉遠明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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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繼續繼續!”
到最後,何南北連話都懶得說,只聚精會神地按著快門。拍攝完畢後,她主動去跟模特們挨個擁抱了一下︰“謝謝你們,今天表現特別好。”
時值九月中旬,溫度還沒降下來,模特們卻穿著羊毛大衣和呢子長褲,在本就悶熱的攝影棚里拍攝sara的秋冬廣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汗涔涔的。沒辦法,做這一行,就要做好在夏天熱死或者在冬天凍死的準備,在隆冬臘月里拍泳衣廣告也是常有的事。光是溫差已經夠難熬,更難受的是,還要如常地根據品牌方的意願,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來詮釋身上的衣服。
今天這幾個人都有豐富的拍攝經驗,每個人都至少在這行里摸爬滾打了五年以上,跟她們合作實在是很舒心的一件事情——起碼在國內,大環境不甚專業的前提下,這已經是何南北見過的較高水準了。
直到最後那個姑娘,何南北轉過身去的時候,清晰地感覺到她往自己手里塞了什麼東西。等到她上車之後,才有空想起來拿出來看看,一看,果不其然,電話號碼。
何南北沒當回事,隨手塞到褲兜里。她以前確實名聲在外,“消消樂”的稱號不是白來的,但問題是,遇見童歡之後,這些花花腸子就再也沒搞過了。
就好比,面前放著山珍海味,你還會想著路邊的盒飯嗎?只不過區別是一個不能吃,另一個能吃而已。
見到童歡的時候,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就彎起來了。
對方穿著一襲黑色長裙,腳踩一雙黑色平底鞋,將本來就瘦的腰襯得更加不盈一握。
今天上午,童歡除了去嘉廷跟進了一些後續事宜,便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何南北在繁忙的拍攝間隙接到她的電話︰“在干嘛呢?”
“拍sara秋冬的廣告片,有事?”
童歡︰“沒有啊,沒事就不能找你麼?”
尾音揚得輕佻又俏皮,撓得何南北心里像是小貓抓絨球似的癢︰“可以,當然可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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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童歡會順勢掛斷電話,然而童歡沒有,接道︰“你現在在哪?”
“不在海城,在l市,五個小時之後的飛機回去。”
“那我去機場接你。”
這話說得何南北受寵若驚︰“就這麼想見我?”
童歡輕輕地哼了一聲︰“還好,你要是忙的話,就算了。”
“別別別,”何南北連忙捉過話頭來︰“五點四十,在t3,別找錯地方。”
掛了電話後,何南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飄起來的,時不時地傻笑,笑得sara的造型總監還以為她中了邪,猶豫了一下,從冰櫃里翻了翻,遞了瓶冰水給她︰“lynn,冷靜冷靜?”
她這才如夢方醒︰“謝謝謝謝。”
難道是她前兩天在微博上轉的錦鯉起效了?看來玄學這玩意兒,不信不行。
何南北美滋滋地喝了口水,感覺那平淡無奇的礦泉水比加了蜜還甜。
黑壓壓的人潮里,童歡走到她面前,笑了一笑︰“忙了一天,辛苦了啊。”
“不辛苦不辛苦,為/人/民/服/務。”何南北還沒在日常生活里見過童歡這麼正式的裝扮,盡管心知肚明那是兩百塊錢的淘寶貨,卻仍然被她穿得像是某某品牌的手工高定。
她離童歡很近,對方身上的香氣勾得她心猿意馬。她正準備繼續夸夸其談,童歡先開了口︰“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是什麼日子?何南北有些迷糊,下意識地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日期︰九月十六日。
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她又把日期輸入進搜索引擎,得出了個不明覺厲的結果。
“……國際臭氧層保護日?”
童歡沒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你再仔細想想?”
何南北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什麼來;“什麼啊,我不知道啊?”
卻只見童歡狡黠地彎了彎唇︰“你確實不知道這事兒,只有我知道。”
……
那還讓她猜那麼半天?
算了,在童歡面前,她生不起氣來。何南北無奈地搖了搖頭︰“到底是什麼啊?”
“今天是你爺爺奶奶的結婚六十周年紀念日。”童歡不再逗她,眼神十分柔和︰“前幾天我們倆聊天的時候,她不經意跟我說的。這個日子對她來說挺重要,我想著,爺爺現在不在了,她身邊沒個人也不叫事。咱們去買個蛋糕,再買點吃的,就權當給她過個節了,你覺得怎麼樣?”
——喲。
這是何南北的第一反應,心里不是個滋味︰這事兒,她這個親孫女都不知道呢。只過了一瞬,她心里又變得酸酸漲漲的︰別的不說,童歡是真的對老人很好。
“好,”何南北展顏笑開,“走吧。”
考慮到奶奶年紀大了,吃太多甜的對身體不好,何南北自己不太愛甜,嫌膩,童歡在減肥期,沾不得甜,綜合各方面情況後,二人在蛋糕店里挑了口味不同的三小塊,好歹做個排場;又在超市里買了點熟食,回去切切擺擺盤就能吃,方便。
何南北八百年沒逛過超市,全程像個傻子一樣跟在童歡身後亂轉,看著她在幾盤鹵鵪鶉蛋中精挑細選,又看著她對服務員輕聲細語,要一盒涼拌花生和一盒夫妻肺片,心里那塵封已久的寶盒忽然自行伸了個懶腰。
這樣的場景,她曾經在每個有夕陽的下午幻想過好多次︰會有一個人,在她放學的時候接她回家,而不是孤單地自己走回家;會有一個人,照顧自己的口味,會因為她的偏好做出選擇,而不是獨斷專橫,自己想什麼就是什麼;會有一個人……
她曾經絕望地以為,這樣的場景不會來的。
她曾經悲觀地以為,這輩子她只會在大街上煢煢孑立,孤苦伶仃地過完這一生。
現在,何南北忽然覺得,對她而言,這樣的場景不再是痴人說夢了。
“你還要吃什麼?拍/黃/瓜要不要?但是家里還有材料,我回去自己做一個也不費事……”童歡在跟她說話,半晌沒得到回應,回頭看她,愣了愣︰“何南……你怎麼哭了?”
何南北深吸一口氣,將蠢蠢欲動的淚意壓了下去,聲音有些發啞︰“沒有啊,可能剛剛我旁邊的售貨員一直在切洋蔥,我離得太近,所以沾到了吧。”
童歡向她身後看了看,確實有推銷員一直在叫賣面前的墨西哥玉米餅,旁邊放著一盆剛切好的、還明晃晃地散發著辛辣氣味的洋蔥。
“離遠點,”童歡沒多想,只是叮囑道︰“你的妝都快哭花了。”
到家後,兩人提著塑料袋,一前一後地向樓上走。從前,何南北認為這樓梯就像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現在只覺得每走一步都是享受,恨不得永遠也不要走到頭才好。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何南北一手拿著食物,一手敲門︰“奶奶,我們過來看你啦!”
沒人應門,可能是奶奶在看電視,她耳朵背,聲音得開得很大才行,不然听不清。這麼想著,何南北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奶奶,貝貝來啦!”
仍舊沒人。
她跟童歡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童歡伸手摸兜︰“我這兒好像有備用鑰匙……”
樓梯間里空間狹小,又沒開燈,僅僅簡單的動作,就能讓人輕易地肌膚相貼。何南北感到童歡的手就在自己身後幾寸的位置摩挲,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出許多幅少兒不宜的畫面——這個時候她還能想起這麼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來,何南北無語地閉上眼,她真是服了她自己。
“太暗了,”童歡說,“我手機沒電了,你開個手電筒照一下吧。”
何南北打開手電,透過貓眼,驚訝地發現屋內也是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光源。
奇了怪了,奶奶並沒有堵貓眼的習慣,這還沒到睡覺的時候,怎麼會什麼燈都不開呢?
這時候,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某個跟何南北有過一面之緣的,平常一直居住在這里的奶奶的老鄰居。
鄰居焦急地道︰“你們兩個還在這等什麼啊!招娣在巷子里暈過去了,你們都不知道?”
“砰”的一聲,何南北手里的袋子落了地,蛋糕應聲迸得稀碎,但她無知無覺。
幾小時後,第三市立醫院的搶救室外,何南北坐在冰冷的金屬長椅上,困得頭一頓一頓,卻仍舊強撐著,連一小會的盹都不允許自己打。
童歡長身站在牆邊,聲音比以往低沉了幾分︰“這里有我看著,你累了一天了,先睡一會。”
“我不困,”何南北咬著牙掐了下手腕,陡然傳來的劇烈痛感讓她清醒起來︰“我不困……”
“你看你那手,掐得連一塊好皮都不剩下了。”童歡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不由分說地將她兩只手分開︰“你可是要靠這雙手吃飯的。”
說是讓何南北休息,童歡自己的狀態也說不上太好。她皮膚本來就白,眼底下無故生出兩團烏青,叫白熾燈一照,反差比熊貓還明顯。
何南北抬頭看她,聲音十分迷茫︰“她不會有事吧?”
童歡頓了頓,堅定道︰“不會。”
“可是她都八十多了……她八十多歲了,走在黑燈瞎火的小巷子里,不知道為什麼絆倒了,也不知道磕到了哪里,年紀這麼大,她一點差錯都受不起……我當時……我當時為什麼不強硬一點,直接把她帶到我身邊去住?她要什麼我給她買什麼,她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也給她摘下來,我怎麼就那麼不堅定呢,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明明應該……”
童歡握住她比長椅還涼的手指,安慰道︰“不是你的錯。”
她抬頭望了一眼猩紅的“手術中”的字樣,又拍了拍何南北︰“她福大命大,順遂地活到八十多歲,這次也一定能挺過去。”
“如果她……”何南北還想再問,被童歡一把捂住了嘴︰“別說,說了就成真了,你信不信?”
何南北連忙搖頭,童歡放開她,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你擔心,我也擔心,但是我們只能在這里等著。醫生肯定會盡他們的最大努力,剩下的,就看命了。”
她的電話響了,隨手外放,是杜梨︰“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給你推掉了,你不要想別的,專心在家看護老人,工作這邊有我盯著。”
她話音剛落,“手術中”的燈也暗了下來。何南北一激靈,直接按了掛斷。她雙眼緊緊盯著門,心跳極快。
領頭的醫生摘下口罩,勾勾手,招呼兩人過去︰“誰是家屬?”
何南北緊緊閉著唇,因為焦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童歡站到她身前︰“我是。”
“病人生命體征目前比較穩定,腦部有一塊陰影區域,是腦瘤的前兆,在做了必要的處理之後,順便給病人切除了。其余的不用擔心,老太太身體不錯,不出意外的話,靜養兩個月,等淤血完全吸收後就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醫生。”童歡微微點頭,拍了拍一旁還處于愣神狀態的何南北︰“听見了?”
何止是听見,簡直是跟重新活了一遍一樣。
四肢百骸在逐漸回到他們應有的位置,體溫也漸漸上升回暖,何南北抖抖索索地張開口,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豆大的淚珠“ 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醫生習以為常地勸了幾句︰“人搶救過來了,不是好事麼,哭什麼,別哭了,啊,家屬過來一下,術後要住一段時間的院,有些事情要先囑咐囑咐……”
何南北以手掩面,任眼淚流得更加洶涌。
病房外,童歡遞給何南北一包餐巾紙︰“別哭了,擦擦吧,要不要給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副什麼鬼樣子?”
“謝謝,”何南北拿過來,使勁抽了抽鼻子︰“不用看,我知道我現在一定丑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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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
何南北將用過的餐巾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想要透過玻璃,將無菌室內的一切看得再清楚一些。
奶奶安靜地躺在那里,表情祥和,如果不是她口上罩了一個氧氣面罩,就跟平常的睡著般毫無二致。
“其實我想過的。”何南北突然說。
童歡抬眼︰“想過什麼?”
“想過……如果她真的走了,我該怎麼辦。”
“她還沒來得及立遺囑。如果她走了,”何南北揉了揉頭發,覺得自己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模糊地說︰“我就把國內的東西都變賣掉,改個國籍,她的骨灰,一半埋在海城,一半融成寶石,做成截止,我天天戴著,讓她天天陪在我身邊。”
童歡對她這個有些驚悚的做法不做評價,只淡淡地說︰“看來奶奶對你真的很好。”
“是啊,”何南北低頭望著自己的掌心,失神道︰“她是這世界上最後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
童歡靜靜地望著她,突然說︰“從來沒听過你的家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除了你也沒人出現。”
家庭?
她已經好久沒有接觸到這個詞了。
何南北神色寡淡︰“我爸……早些年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他是獨苗,連帶著我也沒有什麼姑姑姑父之類的。我媽……”
她停了很久,才說︰“我媽啊,是個混蛋,我一直都跟別人說我沒有媽媽。從小到大,我最羨慕的不是好吃好穿,而是那些放學後有家長來接的同學。”
“她跟我爸結婚,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爸是典型的文藝青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她負責了家里的所有髒活,成天對我爸頤指氣使,稍有點不順心就摔這個摔那個,唾沫星子噴得滿屋都是,好像她受盡了天下所有的委屈。她進過一天廚房,做過一天飯嗎?她收拾過一次衣櫃,打掃過一次家里嗎?這些事情都是我爸和我日常天天干的,她一分力都沒出過,一直覺得我們兩個都靠著她,沒了她就不能活,甚至,她連我都不怎麼關心,這句話說出來,不知道你敢不敢信,我第一次來月經,是我們小學時候班主任告訴我要買衛生巾,不然既不衛生,還會弄得到處都是,班主任還是個男人。
“我上初中的時候,我爸走了,她下崗了。別人下崗之後都想著怎麼一天打三份工貼補家里,她倒好,除了花天酒地享樂,就是變賣家里的東西。那都是我爸……”何南北不情願地補充了一句,“還有我媽辛辛苦苦地掙下來的。那時候我就看著陌生人一趟一趟地往外搬東西,原來的家一點一點變空,到後來,就只剩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可以說,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她還是沒有去找工作,我們兩個憑著老人家給的救濟過日子,那段時間什麼都不敢買,就連最差的,爛得不像樣的菜也要考慮好久。我當時都自暴自棄了,什麼都不想做,總是覺得自己明天就要餓死了,還辛辛苦苦地上學做什麼呢?日子過著過著,突然有一天,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有錢了。”
何南北迎上童歡的眼神,諷刺地一笑,輕聲道︰“是……對,不用懷疑,就是你想的那樣。”
“她去……”何南北隱忍幾番,終于將那個字說了出來︰“她去賣了。”
“我當時想,用那樣的錢過日子,還不如死了的強,起碼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她一開始還知道遮遮掩掩,還知道羞,後來連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明目張膽地把那些人領到家里來,我在寫作業的時候,他們就在隔壁……那是很老的房子,隔音根本就不存在。”
“你不知道我第二天出去上學的時候,鄰居都是怎麼看我的,又鄙視,又可憐,又嫌棄,他們都說,能攤上這麼個媽,都是上輩子的報應。”
“她帶著我去她‘工作’的地方,那里的女人都很她一樣,臉上的粉多得快要垮下來,艷俗諂媚又無聊,她們每天討論的話題都是那種……算了,我不想說。她的那些客人都曾經打過我的主意,但她還算有點良心,沒讓他們踫過我一指頭。”
“我當時就下定決心,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家,再也不回來。等我終于考上離家很遠,包學雜費的高中之後,我最後一次看見她,我問她,我說掙錢的方法那麼多,你為什麼要選這一條?”
“她看著我,很無所謂地笑了笑,說她這輩子干過的最後悔的事就是跟我爸結婚,然後是生了我。既然我已經考上高中了,那就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回來,我就真的也沒回去過。”
一下講了這麼多,何南北嘴唇發干︰“如果奶奶走了,我真的,我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童歡把她抱進懷里,聲音輕柔︰“你還有我呢。”
你還有我呢。
這句話一出,何南北不自覺地伸手環住童歡的腰,用比她圍住自己更甚的力道,將她抱得更緊。童歡沒再說話,像是在哄哭累的孩子睡覺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
好像在此刻,世界里只有她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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