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王派蔣完張羅了不少做工精致,高華昂貴的衣裙拿來給白玉堂試。
白玉堂一劍劈翻客棧里最後一張八仙桌,冰冷的眉眼一挑,襄陽王馬上殷勤的跑去賠錢,賠完後頷首嘆氣︰“五爺,你若是這麼一直不配合,咱們晚去陳州一天,陳州百姓便多受一天的苦難啊…….”
白玉堂滿腔怒氣,隨意瞟瞟襄陽王挑的那些衣物,額上青筋若隱若現︰“你就不會挑些正常的衣服?”
“讓五爺穿這些,傳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
白玉堂比普通男子多一分艷麗,但卻沒到女子那般柔美嬌弱的地步。
襄陽王也很無奈,他讓蔣完去找,但卻沒想到憑蔣完的審美,拿來的不是什麼大紅大紫的繡花綾羅衣,便是什麼輕薄如紗的玫瑰綢緞,上邊也不知是不是染了燻香,還有股濃郁的花香。
襄陽王其實也很不想白玉堂被打扮成花仙子啊!
僵持許久,最後還是沈仲元拿了套新買的月白色蓮步裙過來,外頭罩件銀色的薄煙紗,將白玉堂一頭黑發用只木簪隨意挽起,不施粉黛,這便齊全了。
襄陽王左看右看,都覺得白玉堂這樣好看是好看,但不跟男裝時沒什麼區別嗎??
就換了個女式的裙子,怎麼吸引獨愛妖艷野雞的龐昱啊?
襄陽王冒著生命之危作死道︰“五爺,要不,稍微抹點胭脂吧??”
白玉堂嘴角一勾,端坐在銅鏡前,拔出畫影修眉毛︰“襄陽王說什麼?五爺沒听清。”
襄陽王馬上一本正經的鼓掌︰“五爺怎麼都好看,就這麼的吧!”
有那麼一瞬間,沈仲元都有點佩服襄陽王如此強烈的求生欲。
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屋的展昭這時突然遞過一張紅紙,道︰“可以涂這個。”
襄陽王神情復雜,“展昭………你哪來的口紅??”
展昭︰“口紅?”
襄陽王連忙擺手︰“不是,就是這個紅紙,唇脂!”
展昭十分冷靜自然的擋住迎面而來的畫影劍,穩如泰山,“隔壁有人成親,從窗戶上揭下來的。”
白玉堂忍無可忍︰“死貓!!!”
展昭平地一躍,翻身落到白玉堂身後,巨闕都不出鞘。
白玉堂反手揮劍,劍氣直逼展昭面門,展昭微微側臉,輕巧躲過,隨後趁著白玉堂這個姿勢不便,牢牢鎖住白玉堂手臂。
白玉堂氣得跳腳︰“展昭,你敢不敢光明正大和白爺爺打?!”
襄陽王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展昭看他一眼,不搭白玉堂的話,轉而對襄陽王道︰“把紅紙拿過來。”
白玉堂俊容扭曲︰“趙爵,你敢!”
襄陽王既害怕,又莫名有點興奮,踏著小碎步跑過來,佯裝為難︰“這…….不太好吧展護衛?”
“趙爵,展昭,你們若敢對五爺不敬,五爺等會就把你們劈了!”
襄陽王手下一抖,不敢再放肆,展昭瞧他退縮,目光一動,馬上松開一只牽制白玉堂的手,然後握住襄陽王拿紅紙的手,堅定的蹭在了白玉堂唇上。
襄陽王整個手心全是汗,手掌也不由發燙。
被展昭緊緊握住的手猶如烈火在烤,著實難熬。
展昭失了一只手的力量,根本壓制不住怒氣滔天的白玉堂,白玉堂一個橫掃腿,馬上將本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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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白玉堂準備一腳踢在襄陽王身上,展昭下意識竟忘了阻止,選擇了撲過去順勢摟住襄陽王腰側,就地一滾,將自己的後背弱點暴露在白玉堂腳下。
一時間,襄陽王愣了,展昭愣了,就連白玉堂也愣住了。
這…….
後背是習武之人的致命處,若遭人襲,勝負便定。白玉堂與展昭比試也有多次,還未有機會能接觸到他後背的。
展昭馬上松開自己的手,略微有些僵硬地往邊上撐著站起來。襄陽王也匆匆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尷尬咳嗽一聲︰“那什麼,包大人讓我今日早些去替他查蔣芝兒的案子,我先過去。”
展昭點點頭,對著一臉狀況之外的白玉堂道︰“展某也有事在身,先走了。”
兩人這一套動作下來,還沒等白玉堂反應好,房里空空蕩蕩,已經只剩了他和沈仲元兩個人。
沈仲元擎著煙桿,深吸一口,強作鎮定的吐了個煙圈,隨後趕在白玉堂恢復思路前轉身溜了。
白玉堂雲里霧里的坐回銅鏡前,滿腦子都好像忘了什麼似的。
只記得展昭和襄陽王兩個人舉止好像親密了許多,展昭行為也突然變得很詭異。
白玉堂一抬眼,這才瞧見自己被紅紙蹭得殷紅欲滴的嘴唇,有一抹還被襄陽王和展昭蹭歪了,斜斜的一條掛在嘴邊。
白玉堂一拳將銅鏡打碎。
好你個展昭,好你個趙爵!
竟敢聯合起來演戲糊弄五爺!!
等回了開封,五爺非要踏平你們開封府和王府不可!
襄陽王一路走得步履生風,活像身後惡犬在追似的,幾乎是慌不擇路的逃出了客棧。
展昭剛剛居然主動握了他的手??
他不是一直都對自己敬而遠之的嗎??每次想和他套點近乎,他都巴不得加班加點的跑出去查案,一整天都不回來的。
要說這握個手,也不算什麼大事。
可對方是展昭啊!
襄陽王想不通,他一直覺得展昭只是受命于包拯,所以不得不壓制住對自己的厭惡。
可現在看,他好像並沒有想象里那麼討厭自己?
而且他見白玉堂要對自己動手了,按理說只要阻攔一下就好,為何還親自替他擋……?
襄陽王一顆心被搞得七上八下,混亂無比。
不由想道,可能是展昭這人與生俱來的人格魅力,導致他內心雖然不敢奢求能和展昭這樣的人成為朋友,但也終究是想多接近一下這樣的英雄俠客的。
襄陽王這樣想,便沒那麼緊張了。
白欽賢此樁已經認罪,承認是他殺了好不容易逃到三星鎮的衛士良,且將人頭封存完好,準備交給龐昱,立功邀賞。
至于衛士良的尸體,也是他叫管家白安藏到文氏母子所租住的白家堡里的,因為擔心冤魂索命,所以特意放了不少元寶冥紙在文氏家中,以慰亡靈。
不過卻沒想到白安自己懶得親自動手,找了府上的下人劉四去處理尸體,反倒被劉四以此要挾,說不給他一大筆封口費便去衙門報官。
白安一氣之下,索性直接殺了劉四,將尸體扔在了後院。
後來又被夜探白府的沈仲元發現,直接割了劉四的人頭,用來偷換裝衛士良人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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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龐昱覺得白欽賢作用已失,便棄了這顆棋子,也沒有派人來保他。
衛士良一案,只能就此結案。
但包拯又升堂開審之前的鄭屠戶與文氏母子,這三人卻依舊如同先前的說辭,叫人分辨不出到底誰在撒謊,又是誰殺了蔣完的女兒蔣芝兒。
襄陽王到衙門里走了一遭,見包拯尚無頭緒,于是便跟著展昭去了鄭屠戶家轉轉。
到了鄭屠戶家,一股生肉腐爛變質的臭氣撲頭蓋臉的襲來,襄陽王忍不住拿袖子捂住口鼻,大聲問展昭︰“這鋪子里的肉都壞了,也不叫人處理一下嗎?”
公差辦事哪有那麼精細,他們只找線索與證物,對于其他的雜事概不處理。
再者,衙門里呆久了的人,什麼腐尸爛肉沒見過,早已習慣這種惡臭了。
展昭專心找尋線索,回道︰“差役要忙的事務繁多,一時無法兼顧。”
“王爺若是忍不住,可以去外邊等。”
若不是上午的事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襄陽王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錯覺了,展昭這副冷冰冰的疏遠姿態,哪里還有半分上午那時稍縱即逝的親近感?
不過這里的味道真是讓他時刻作嘔,襄陽王屏住呼吸,最終在院里找到了笤帚,準備清理一下鄭屠戶那天剁好但沒來得及賣的腐肉。
靠近那堆黏滿蒼蠅飛蟲,鮮血淋灕的肉時,襄陽王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不禁問遠處的展昭︰“展昭,你說一頭豬,就算再肥再結實,全身的肉加起來會有多少?”
展昭雖然不知他這麼問的意圖,但仍回答了他︰“大概200斤。”
“200斤…….?”襄陽王掃那堆肉根本掃不動,有些納悶︰“這一頭成年豬我也是見過的,殺了以後怎麼會有這麼多…….”
襄陽王歇了口氣,拿笤帚撥開上面那層肉後突然看見底下有塊顏色灰暗的布片。
襄陽王大吃一驚,顧不上髒污,撿起那布一看,擺明就是一塊人的衣服布料!
“展…….展昭…”襄陽王不敢再往下細想,冷汗溢出,連忙叫展昭︰“你快過來,我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展昭面色頓時嚴肅起來,趕過來一看,襄陽王正懼怕的死死盯著那堆生了蛆的腐肉。
見到展昭過來,襄陽王將布遞到他面前,馬上道︰“你看,這塊布是在這肉里找到的,里面肯定還有什麼!”
那堆肉斤數頗足,襄陽王力氣不夠,只翻得動面上,對展昭來說卻不在話下。
展昭接過笤帚,插進那肉堆中,一個猛挑,便將肉堆撥開,露出最里面的部位。
惡氣燻天,辣得襄陽王眼楮都睜不開,好一會才適應過來,低頭看去,里頭便是一堆被剁得稀爛的腐肉,以及裹在肉中的衣物,甚至還有一只被砍得亂七八糟的繡花鞋。
襄陽王不敢相信,竟然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雖然那布料看上去像是男人穿的,但就憑那一只鞋子,便可猜出里頭死的,極有可能就是尸體下落不明的蔣芝兒。
襄陽王顧不上那股臭味,大口喘著氣,半晌才道︰“展昭,這里頭,怕就是……”
展昭知道襄陽王害怕,點頭接過話︰“嗯。展某在此善後,還請王爺回去通知包大人。”
襄陽王無法放松,但又知道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他調整心態,于是乖乖听了展昭的話,深吸口氣,跑出鄭屠戶家,去衙門告訴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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