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丫頭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二月紅等不及了。他怕再沒有好的藥方,丫頭就這樣一點一點從他的生命中離開。
丫頭好久都沒有出屋子了,她不想一直這樣窩著,她想出去走走,她想還能像以前一樣,照顧二爺。如果不能給二爺端茶下面,她活著也沒意思。
書房的門被推開,丫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走到二月紅身邊,“二爺,休息一會,吃碗面。”
二月紅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面,就是丫頭做的。他憐惜丫頭,說了多少次不用親自下手,可丫頭一次也沒听進去。二月紅不忍心責備丫頭,哪怕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丫頭,你做的面永遠都那麼好吃。”
丫頭咧著嘴笑,手將額頭的碎發別到耳後,說不出的溫柔動人。二月紅看著丫頭,心都化了,“丫頭,我帶陳皮去找大夫,可能要出去很久,你就在家中歇息可好?”
丫頭听話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路途勞累,少不了拖累二爺。況且,家中還有三個孩子,她于情于理也應該留下來。“二爺,丫頭在家中等著你,你要快點回來。”
二月紅握著丫頭的手,讓丫頭坐在身邊,靠著他的肩膀,“丫頭,二爺舍不得離開你太久。”
第二天,丫頭醒來的時候,二月紅已經∼帶著陳皮離開了府邸。丫頭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春色,眼角泛著淚水。如果,如果她的身子再爭氣一些,二爺也不需如此辛苦。
“娘親……娘親……弟弟們哭了。”紅溪扁著嘴,臉臭臭的。自從去年家中多了兩個弟弟,爹爹和娘親都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自己了。昨晚爹爹走的時候告訴自己,溪兒已經是男子漢了,要幫忙照顧弟弟們。可是,弟弟們一點都不可愛。
丫頭捏了捏紅溪的臉蛋,心中歡喜的不得了。“溪兒已經四歲了,可玖兒和宏兒才一歲,所以溪兒要有耐心。”
“娘親,紅溪可以照顧好玖兒和宏兒。爹爹說娘親身體不好,不該讓娘親勞累,可是……”紅溪有點沮喪,他拍著胸脯和爹爹許諾過的,可現在又來找娘親訴苦。
“好了,娘親知道了。等爹爹回來,娘親不告訴他,只說紅溪厲害好不好。”丫頭牽著紅溪去看玖兒和宏兒,全身散著柔柔的光。
或許是累了,玖兒和宏兒已經睡著了,兩個小不點互相靠著,說不出的有愛,一旁的奶娘輕輕晃著小床。玖兒和宏兒的鼻子,眼楮都一模一樣。玖兒耳朵後面有一顆紅痣,如果不是這個緣由,就連丫頭分辨起來都吃力的很。
“夫人,您來了。”奶娘給丫頭行了禮,然後依舊仔細的照看孩子。丫頭摸了摸溪兒的頭,指著搖籃中的弟弟們,“溪兒,你看弟弟睡覺時多可愛。”
紅溪還是一臉的嫌棄,板著小臉,像極了二月紅。丫頭只是笑,想起了溪兒特別小的時候,那麼能鬧騰,現在卻像個小大人。時間過得真快,她卻一點都沒發覺。
二月紅一路走,一路打听周圍醫術高明的大夫。好多大夫看了丫頭平時的藥方直搖頭,然後就沒了下文。即使這樣,二月紅也沒有放棄一絲機會。
陳皮跟在二月紅身後,臉色臭的要命。一想到丫頭的病,陳皮就莫名的煩躁,路上踫到的都是一群庸醫,個個只知道搖頭擺手。
有一次,陳皮差點忍不住廢了一個庸醫。只是被二月紅攔住了,並冷冷的警告,再有下次,就讓他回去。陳皮很不開心,這些庸醫治不好丫頭的病就該死。
半年了,二月紅和陳皮漂泊了半年,終于踫到了可以醫治丫頭病的大夫。二月紅重金聘請,用上好的馬車把大夫載回長沙。
大夫是個老頭,當地人都喚他胡半仙,胡子半白,人卻很精神。本來胡半仙是不願意跟著二月紅來長沙,他年齡大了,最不愛長途跋涉。
可二月紅怎麼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在胡半仙府中一住就半個月,各種懇求。陳皮還是第一次見到二月紅這麼不要臉的模樣,他可是一點都沒有夸張。如果是自己,早就拿著繩子把胡半仙給捆了,哪用得著那麼低頭哈腰。
所以說,陳皮是陳皮,二月紅是二月紅,他們太不同了。
陳皮手段狠辣,可從來沒有用在師父和師娘身上,不然二月紅也不會容他。只是,現在的二月紅懂了,陳皮的性子已經改不過來,終有一天,他們師徒的緣分會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