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還未破曉。
張大娘便早早起來,往鍋里放了一瓢水,鍋子熱了後,在鍋上周圍貼了餅子,添了幾把柴,便翻箱倒櫃,終于找到一件無甚補丁的粗布衣服。
拿著到旁邊屋子,推門進去,看張子陌再用冷水洗漱,便有些著急的道︰“子陌,病才剛剛好,可不能用這剛打出來的井水,太涼!我給你取熱水去!”說著便要出屋。
子陌心下感動,趕緊攔著︰“大娘,無礙的。現在已經春天,並不覺得冷,我的身體也已經完全恢復了,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個男人,您不必擔心的。”
張大娘心想就算是個男人也是個小哥兒,自是該當跟女兒家一樣嬌養的。
子陌看見張大娘手上拿著,又問道︰“大娘拿的衣服可是給我穿的?”
張大娘這才想起來意︰“是啊,看你原來的衣服有幾個處裂開了,但是大娘手工粗糙也不敢給你縫補,今天你先穿這件衣服吧,雖是我家相公的,卻是還未穿過的。”
張子陌自是感激,本來就覺得自己原來的衣服過于華貴,在著村里里面穿著太過引人注目,也易引起是非,並不太方便出門,這下算是正中下懷了。
換好後,子陌便等著張大娘收拾好一起出門。張大娘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暗暗的想,以前必是大戶人家的小哥兒,哪怕穿這個略顯得寬松的粗布麻衣也顯得,身形修長,眉清目秀。張大娘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斯文俊秀的氣質,只暗自覺得一看就是讀過書的,不知原來是在何等高貴門第了,心下更是憐惜。
張大娘挎著籃子,帶著張子陌到了村口村長家,里面已經有幾個同樣帶著籃子或者背著框子的婦人聚在院子門口里面說話,張大娘便一一打了下招呼。
這時村長牽著牛出來了,套好車便招呼大家上去。
張大娘交了兩文錢便拉著張子陌過去坐,張子陌見車上已經有三個婦人跟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剩下的空間著實不多了,便有點不好意思跟女士們一起擠。
便先扶著大娘坐穩後,說到︰“大娘,你坐上去吧,我跟著走過去就行了。”
張大娘贊同道︰“這到縣城到走一個時辰呢,這麼遠的路怎麼吃的消呢,快上來吧。”
另一個慈眉善目穿著深色衣服的婦人也勸到︰“你這小哥,快听張大嫂的話,坐上來吧,你一個小哥也不是漢子,跟我們擠一下怕什麼呢!”
張子陌心里納悶︰小哥?漢子這有什麼不同,難道年紀大的小的叫小哥,年紀大的是漢子?
再看張大娘一臉堅持,也怕耽誤大家時間,便上去坐在張大娘旁邊。
大家都拿出籃子里面的饅頭餅子開始吃,張大娘也拿出來早上做好的餅子,遞給張子陌。
對面一個穿著艷色衣服的年輕婦人,五官長得算的上漂亮,偏要抬著尖尖的下巴,斜了張子陌一眼,對著張大娘說︰“喲!張大嫂,我剛就想問你,這是誰家的小哥兒啊長得如此標志,不會是像村子里面傳的,你在路上撿來的吧?”偏她聲音有點高亢尖利,更襯得人顯得有點刻薄了。
張大娘听見這話略顯局促,怕村里知道張子陌來歷不明,讓村長趕出去,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宗族,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會被連累。大家也都好奇的看著,張大娘正不知道怎麼回。
張子陌淡淡的說到︰“我是大娘的遠房外甥,因為家里糟了難,現只剩我一個人,便來投靠大娘。我也姓張,名叫子陌。”
“遠方外甥啊!我說呢,張大哥基本不回村,張大嫂怎麼會突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呢。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尖刻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大娘被戳到了痛處,不由臉色發白。
自家相公多年不務正業,整天跟一幫游手好閑的地痞混跡縣城的各種賭場青樓,每個月回來一兩次也都是為了拿錢。張大娘本名張鳳英,剛嫁來到張家村的時候,婆婆公公還在,家里也有田地十幾畝,相公也有人約束,日子還算殷實。
兩年後公公婆婆相繼重病離世後,張大娘性子也軟,丈夫再無人管束,便開始混跡在青樓賭坊,整日不著家,不僅兩人一直沒有孩子,家產也慢慢被變賣揮霍,到現在只剩下自己的嫁妝兩畝旱田賴以為生了。
張子陌知道張大娘的痛,自己無論這世還是前世也是無依無靠,想到相處這些時日張大娘對自己的照顧跟疼惜。自己想著如果自己有母親,就應該是張大娘這樣吧。
受不了張大娘被這樣的人說,又實在懶得跟這種刻薄村婦口角,便對張大娘說:"大娘,你待我如親子,我也敬你如母親,本來我身無長物是不好意思開口的,不過既然這位大嬸都覺得我像您兒子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福氣,做您的兒子?我以後會努力賺錢,照顧您,孝敬您,讓您生活安樂的。”
張大娘心里著實歡喜,本就對他喜愛,平日里就跟對親兒子一樣,現下怎麼會不同意呢。忍不住眼角濕潤,握著張子陌的手,輕輕拍著道︰“好孩子,遇見你這樣的好孩子,才這是我的福氣,你以後就是娘的好兒子!”
張子陌是真心實意說出的那番話,本身自己前世也是孤兒,唯一付出真心的那個人還背叛了他。本就渴望親情,張大娘對他的真心實意自是感覺的到。
“張大嫂,確實有福氣,這孩子真是人品端方,看著就是個孝順的,你以後等著享福吧,哈哈......"村長一邊趕車一邊回頭恭喜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將來哪家小子有這個福氣,能娶到你家這樣秀氣的小哥,再過兩年啊,提親的一定踏破你家門檻呢!”深色衣服的同大娘,本就看不慣大牛媳婦的刻薄勁,這時候也忙跟著恭維道。
大牛媳婦哼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了。心里卻覺得,再漂亮也不過是個小哥,早晚要嫁出去,就算可以收點聘禮,也要搭進去一副嫁妝,養了也白養。
張子陌這邊卻有些懵,自己喜歡男人這事,誰也沒說過啊,怎麼看這些大媽的意思是自己以後是要跟漢子結親的。這時候張子陌還不知道這個時空,有女人,漢子,還有一種是小哥兒了。小哥有點類似男人,卻也相較小哥身形與五官一般更為縴細,更重要的是小哥兒也是可以生孩子的,所以小哥兒也是要嫁人的。
還沒想明白,便听見幾個婦人便開始聊一會要賣了雞蛋後買些什麼回去了。張子陌心里想著一會買點大米,面粉,還有肉改善下生活,每天吃紅薯跟稀粥,也卻是需要補充下營養。再給大娘跟自己一人買幾件替換的衣服穿。然後轉轉看下有什麼生意可以做的,沒有經濟來源這心里真不踏實。
這些便快到城門口了,入城要交一文錢的費用。大家忙著翻錢袋。張子陌想著自己錢袋的幾個銀錠,上次拿了一個想給張大娘,張大娘還惶恐的拒絕了,說什麼也不要,想來這一錠銀估計是十兩了。
這次便拿出來三塊碎銀子,大概一個一兩,塞給大娘,說到︰“娘,這些銀子你先拿著,一會買點想要的東西,然後咱們再去買點米面回去。”
張大娘本不想拿,但是想了下自己袋子錢不知道夠不夠買幾尺好一點的布料,給張子陌做兩套衣服。再看著張子陌期待的眼神,既然已經是自己兒子了,便沒有再推拒。
大家錢包里面都是幾十文錢,哪見過趕集帶這些銀子的,便都隱隱有些羨慕起張大娘來,看來也不是白養了個這小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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