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燼覺得這日子沒法往下過了。
他今天晚上就要跟周薄杉這個狗東西分家!他不睡周薄杉房間了,他要自己一個人睡樓下沙發!
程燼被氣得頭昏腦漲,黑板上的字兒就更加看不清了,他把筆記本卷起來往行北頭上打了好幾下,疼得那貨嗷嗷叫。
“讓開,你擋住我視線了。”程燼說。
行北扭頭看了他一眼,“你他媽近視眼還坐這麼靠後,我這幾天听你說看不清黑板,都听了無數次了。”
“誰他媽近視眼,我眼神好著呢。”程燼照著他的頭又打了一下。
“看不清就跟別人換座位啊,我前桌今天沒來,你先去坐著唄。”行北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位置。
程燼側過頭看了周薄杉一眼。
他把臉埋在了臂彎里,壓根看不見表情。
程燼就像是賭氣一樣,把抽屜里的書全給抽了出來,故意弄得很大聲。
周薄杉壓根沒有任何的動靜,背過身的姿勢,將他直接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距離像是跟他隔著一個銀河。
程燼拿著書直接搬到了行北的前桌坐下,他回頭假裝不經意去看周薄杉的時候,周薄杉也剛好抬起頭跟他對視了一眼。
程燼剛想開口說話,就看見周薄杉拉了下自己的板凳,往桌子中間坐了坐,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又趴下了。
他的眼神就像平時一樣漫不經心,似乎程燼的離開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操。
程燼打開書皺著眉頭一頁一頁的看了下去。
快到放學了,行北才反射弧很長的去問程燼,“你跟杉總怎麼了?你們倆鬧別扭了?”
程燼說︰“誰知道他啊,什麼狗脾氣,我又沒惹他。”
“那你去問問他唄,今天他就跟吃了□□一樣,看起來不太高興。”行北拉了拉自己的鴨舌帽說。
“我問個屁。”程燼煩得要死,“我他媽才不用冷臉去貼熱屁股。”
放學的時候,本來該倆人值日,周薄杉直接走了。
他剛走到班門口的時候,一把掃帚從他身後斜劈過來,砸在了地上。
扔掃把的人很明顯心里也有點準頭,故意扔偏了沒往他頭上砸,真要是對著他後腦勺來這麼一下,估計他當場就涼涼了。
周薄杉抄著兜,站定在門口,沒回頭,也沒往前走。
程燼說︰“周薄杉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哥們兒。”
周薄杉深呼吸了一口氣,沒動。
其實程燼也很怕,怕他真的扭頭就走,那自己就是真的下不來台了。
程燼走到他跟前,把掃把撿起來,指著他說︰“來來來,你過來,我們打一架吧。”
說著程燼就要動手,抬起胳膊箍著周薄杉的脖子就往後勒。
“程燼你放手。”周薄杉掙扎了一下。
程燼不僅沒松開,反而還更加使勁兒了。
倆人就這麼打了起來,像是小時候那樣,把對方摔倒在地的時候,心里莫名就很痛快。
還沒打掃干淨的教室,地上全是塵土,倆人弄了一身灰。
程燼看見周薄杉衣服上不顯眼的名牌logo以後,就更加努力地扯著他往石灰牆上蹭。
“去你媽的,程燼我操•你大爺。”
周薄杉氣喘吁吁的靠著牆,低下眼楮注視著摁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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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勁兒了。
程燼挑了挑眉說︰“程燼我去你媽的,翻譯過來就是程燼你好帥。程燼我操.你大爺,翻譯過來就是,程燼我喜歡你。”
周薄杉深呼吸了兩口氣,斜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看他,“那程燼我喜歡你呢?”
程燼回答︰“我也喜歡你。”
周薄杉眯起眼楮,反應延遲了三秒鐘,然後才“臥槽”一聲推開他,吐出一個字,“滾。”
程燼說完這番話自己都覺得羞恥,對著牆踹了一腳。
“臥槽真惡心,哪兒學來的土味兒情話。”周薄杉說了好幾遍臥槽,然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你反應要不要這麼大?”程燼問。
“塵土……嗆到我了。”周薄杉拍了拍胸口。
“我一直想問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兒?”程燼仍然不死心的盯著他的眼楮質問道,“我到底哪兒做錯了惹你不高興了?嗯?”
“你哪兒哪兒都沒錯。”周薄杉說,“是我不好。”
他拍了拍褲袋,從煙盒里抽出來一根煙,煩躁的捏了捏煙頭。
“狗屁,你不高興是不是就因為這幾天,我給你抓學習抓得太緊了?”程燼說,“我就想著,趕緊幫你好好補一下,我們倆以後盡量往一個地方考,能……”
周薄杉听見這話,心里動了一下,然後把煙攥在了手心里,“但是我們倆沒法互相學習,只能互相耽誤……”
“周薄杉,你看著我。”程燼扶住了他的肩膀,眼神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
窗外的夕陽斜斜照過來,落在這個少年的肩膀上,把他整個人的輪廓都勾勒成了玫瑰金色。
周薄杉的長腿很隨意地靠著牆,抬起眼楮跟他對視。
“幫你補習的時候,我自己也把那些題目給復習了一遍。”程燼說,“壓根不耽誤我。”
周薄杉沒說話,但是卻笑著撞了下他的肩膀。
“之前我在大學寢室的時候,跟室友關系處得不好,我想著如果你在……可能我就不會那麼煩了。”程燼說,“我們考一個城市吧。”
“嗯好。”周薄杉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覺得你也太累了,天天撕成好幾瓣兒都不夠使得,看見你在上課的時候,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嗎。”
程燼揉了揉眼眶,“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吧。”
他不久前做了一個夢,非常壓抑的那種,夢見他去參加高考,考得很差,不僅被大學的同學給奚落了一通,而且表哥賀軼還指著他的鼻子說他廢物。
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以至于,只能靠不停的機械性的學習來麻痹自己。
“調整一下心態吧。”周薄杉說,“這周末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不告訴你。”
*
行北覺得很迷。
他當了十多年的男孩子,還是不懂男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昨天他還看見程燼跟周薄杉吵得稀里嘩啦,今天早上再見倆人的時候,就已經好得跟一個爹似的。
周薄杉手里拿著煎餅果子當早餐,程燼照著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煎餅里面夾的香腸都沒了。
周薄杉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倆人看見他以後,笑著鬧著沖他打招呼。
行北說︰“真他娘的煩,今天賣酸辣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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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吃一頓又不會少塊肉。”
“你根本不懂酸辣粉。”行北說,“早上沒吃酸辣粉,這就不能算是完整的一天。”
“我記得補習班附近也有一家。”程燼說。
“算了,不吃了。”行北摸了摸兜說,“快沒錢了。”
說完他習慣性地把鴨舌帽往底下拉了拉,盡管他用手遮著,但周薄杉還是看到了他眼角的淤青。
“你昨天被人揍了?”周薄杉問。
行北支支吾吾的說︰“沒……沒有,磕著了,所以……”
“誰揍得?”周薄杉問,“是不是隔壁職高那群人。”
“唉,沒事兒,杉總,你……別瞎摻和。”行北明顯很不想提。
“行,我知道了。”周薄杉把最後一口煎餅果子咽了,“他們問你要了多少錢?”
行北嘆了一口氣,看著地上說︰“五百。”
五百是他這個月全部的生活費。
行北老媽生病了,每天住院費都要兩千,家里能賣的東西全給賣了,家徒四壁。
其實今年他根本沒打算讀高三,他覺得自己反正也考不上什麼好學校,就這麼畢業算了,去榕城的工廠上班,拿個四五千的工資就行了。
他不想給家里制造那麼多麻煩,畢竟家庭困難。
但是他老爸不同意啊,听說他不樂意上學,拿雞毛撢子跟在他身後,一步步攆到了補習班。
“我老爸打人非常嚇人,看見我這手機沒。”行北從兜里把屏幕摔得支離破碎的手機掏出來,“我爸徒手砸的,砸完手機,他直接拎著木板凳就朝我身上掄。”
行北撇了撇嘴,想起來都覺得疼。
“說我花錢快,沒幾天就又管他要錢了。”行北說,“我他媽尋思著,我早上吃酸辣粉刺激一下胃,中午伙食費就能省著點用,但是誰承想,昨天,職高那群癟犢子又來堵我了,不掏錢不讓走。”
“操。”程燼听了只覺得有點炸,“他們為什麼堵你?”
行北低著頭,踢了兩下街道上的石子,悶悶的說︰“他們從初中就開始管我要錢了。”
“???”
“我靠。”
行北的眼楮隱藏在鴨舌帽底下,有點紅,“不能告訴父母,告訴了父母,父母也得遭殃。”
“你怎麼就不去反抗?”
“因為他們人多勢眾,也壓根沒人幫我。”行北聲音低了下去,“我從小就被人孤立,也沒什麼朋友。”
按理說,他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應該是很容易交到朋友的,程燼有些不理解。
行北看了他一眼,然後摘下了自己頭上一直戴著的鴨舌帽,指了指自己白色的寸頭說︰“我天生白化病。”
周薄杉和程燼,看著他淤青的眼角,白色的濃眉和頭發茬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程燼之前一直都以為,這是行北故意漂成的白色,近幾年不是比較流行這種非主流顏色嗎。
“我跟大家都不一樣,沒人願意跟我玩,我感覺小時候自己就像是一個怪物一樣,他們總是會用奇怪的目光看我。”行北重新把帽子戴在了頭上,可能說完這些以後,他又要失去這兩個玩伴了。
周薄杉站在他身後,不動聲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麼,可是我覺得你這樣,超酷。”
作者有話要說︰ 修仙更新,繼續求評論,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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