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燼剛剛還沉浸在周薄杉明確拒絕人家女生的喜悅當中。
喜悅完了就有點郁悶,因為周薄杉說的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也就是說周薄杉還是心里有人。
程燼天天跟他形影不離,從沒听他提起過這事兒,不開心。
還有就是,程燼覺得周薄杉就應該跟他一起吃飯睡覺聊天學習,一起玩。從小是,現在也必須是。
如果真的出現了一個妹子來打破這種平衡,雖然倆人還是會一起吃飯睡覺聊天學習,但他就是覺得很不爽。
一想到還要把一半的周薄杉分給別人當男朋友,渾身上下,從頭到腳趾頭都透著一股子不爽。
而此時,熱熱的風從耳邊吹過,程燼問周薄杉說你喜歡的人是誰。
周薄杉脫口而出就說︰“你。”
程燼全身上下所有神經都炸開了,耳朵尖兒沒忍住泛紅,拼命穩住情緒,然後笑著掩飾了一下自己波瀾壯闊的內心,漫不經心地接道︰“是麼,我也喜歡你哈哈。”
他紅得都快滴血的耳朵,還有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四處游離的眼神,這一切,所有微小的動作,其實都被周薄杉捕捉在了眼里。
看把他給嚇得,也太可愛了叭。
周薄杉強行按住嘴角的笑容,但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是麼,兩情相悅,多好。”
程燼又偷看他一眼。
看他這無所謂的眼神和語氣,果然是在開玩笑。
松了一口氣之余,程燼還摸了摸鼻子。
今天的周薄杉,有點犯規啊。
“為了慶祝我們達成共識,來親一個吧。”周薄杉說著就要湊過來,下巴放在程燼頸窩里,觸感有些涼涼的。
程燼猛地躲開,推了他一把,“滾滾滾滾滾滾。”
“你們在這兒待著不走干嘛呢?談戀愛呢?”行北從後面竄上來,走到程燼面前說,“載我回家唄。”
“車在前面停著呢。”程燼看了一眼前面的車棚,“今天讓周狗杉開車。”
周薄杉從兜里掏出車鑰匙,“行吧,下午不上課陪我去個地方唄。”
“什麼地方?”
“晉城,我去找人給我修個車。”
*
晉城,貓耳朵胡同。
程燼從摩托車上跳下來,離得很遠就看到了那個破舊的明黃色的牌子。
“修車,補胎,送奶。”
“祁山在嗎?”周薄杉停了車問。
“在。”低沉的聲音響起,從屋里走出來一個長相特別打眼的少年,留著酷酷的青皮頭,頭發一側還有幾道很個性的刻痕。
祁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摩托車說,“這車是在我這兒買的吧。”
“嗯,最近我想轉手了。”周薄杉說,“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有沒有想要的。”
“剛買沒幾天?”祁山隱約記得前不久好像見過他。
“也就一兩個星期。”周薄杉說。
“不想玩了?”祁山隨意問了一句,然後脫下手套,蹲在車前看了看,零件都完好無損,基本嶄新。
“接我家小朋友不方便,還有就是最近有點缺錢。”周薄杉回答。
“嗯,小朋友就不要坐摩托車了。”祁山點點頭,剛說完話,就從屋子里跑出來一個光著腦袋的小男孩。
男孩長得跟一休似的,透著一股子機靈可愛。
他看著程燼和周薄杉,躲在了祁山後面,大眼楮忽閃忽閃的。
“你弟弟啊?”周薄杉問,“跟我妹妹差不多大。”
“嗯。”祁山點點頭,“回頭可以帶著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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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摸了一下兜,沒有紙條,于是便轉頭回了屋子里,朝周薄杉招招手道︰“你們先進來坐吧,我給你寫個條子。”
于是程燼便跟著他一起進了屋。
小屋空間不大,卻比想象中要干淨得多,沙發家具一應俱全。
屋里還躺著個人。
那人長得也很帥,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程燼還納悶,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今天見到的人一個賽一個地帥。
一般來說,帥哥的朋友也都是一表人才。
“啊,山哥,我作業還沒寫呢,你幫忙給我抄了唄,愛你喲麼麼噠。”那人從沙發上跳起來就直接往祁山旁邊沖。
“等晚上吧,有客人。”祁山看了周薄杉一眼說。
“嘖,原來是來修車的啊,看模樣我以為是來茬架的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程燼一眼,程燼知道自己看上去確實不像什麼好學生,于是也沒啥反應。
祁山寫了條子遞給周薄杉,他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塞進了兜里。
“好,那等我到家直接把錢轉你支付寶了就。”周薄杉擺了擺手說,“謝了。”
“不客氣。”
倆人走的時候,程燼又回頭看了小屋一眼,剛好看見祁山跟剛剛那人抱在一起親了起來。
程燼堂堂一個直男,竟然沒覺得有半點膈應,可能是這倆人顏值都比較高,看起來配一臉吧。
“哎,你已經窮到需要賣車了嗎?”
倆人回去的時候是坐的公交車,程燼坐在一旁問周薄杉。
“啊?還好吧。”周薄杉抵著玻璃窗說,“我就想換個小綿羊,這樣也方便點。”
“補習班怎麼還沒收我錢呢?”程燼突然反應過來,“是不是你偷摸幫我墊上了?”
“沒……”
“我有錢。”程燼打斷了他說,“直播平台剛給我發了工資,一萬整。”
“我也有錢,那什麼雜志給我發稿費了。”
“什麼雜志?”
“就我給人畫插畫的雜志。”周薄杉隨手點開手機,找到某個閱讀軟件,然後點開一本電子刊,拿給程燼看,“看這個封面。”
程燼接過手機仔細地看了看。
畫面上大部分的黃色色塊和橙色色塊沖撞在一起,利用鮮明的陰暗對比和熱烈色彩的飽和度,給人形成了一種強大的視覺沖擊感。
雖然程燼不知道他這幅是什麼,但看了以後卻會聯想到生命、太陽、光之類的東西,炙熱而又滾燙。
藝術最重要的不是畫什麼像什麼,而是帶給人美和震撼,傳遞其中的思想和精神力。
想象力普通的人只能欣賞得了蒙娜麗莎,想象力豐富的人才可以看得懂格爾尼卡。
“這幅畫有名字嗎?”程燼問。
“我叫它尼采。”周薄杉的側臉在車窗上映出好看的輪廓,眼神似乎也在微微發著光。
他旁邊的樹木做著飛快撤退的運動,一閃而逝,像是快門都捕捉不到的電影鏡頭。
跳過田野,跳過藍天白雲,跳過風煙俱淨的湖泊,跳過過往,跳過夏天。
一幀一幀地跳過去,呼啦啦啦啦。
程燼倚著座椅看著窗外,感覺有點累。
周薄杉說︰“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坐環城公交,一趟兩個小時,足夠我思考很多問題。漫無目的的坐到郊區,然後再從郊區坐回來。”
“那現在你為什麼心情不好?”程燼問。
“因為,感覺學不進去吧。”周薄杉說,“我自己也無能為力,之前學畫畫缺的課太多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藝考了,我還得集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那我幫你補習。”程燼說,“哪里不會,就從初中的知識開始學,我就不信還不會。”
“你先顧住自己再說吧。”
“不信我?”程燼把手放在他膝蓋上,握成拳頭跟他踫了一下,“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考不及格的,你大哥永遠都是你大哥。”
周薄杉揚了揚唇角,剛想說點什麼,程燼就低著頭倚在了他肩膀上。
周薄杉側過臉往他臉上看了一眼,發現這貨竟然已經睡著了。
“謝謝。”他抿著唇道。
沒想到程燼還能強撐著回他一句,“別說謝謝。”
“不說謝謝那說什麼?”周薄杉問,“嗯?”
“說你愛我。”程燼閉著眼楮笑了笑,嘴角的小虎牙微微有些露頭,看起來有點甜。
周薄杉摸了摸和他人一樣硬的頭發,嘖了一聲道︰“撩我。”
這麼多年了,程燼竟一點也沒變,還是那個一睡就倒,倔強又好強,一如既往地耀眼而又優秀,還是多年前那個會義無反顧的保護他的程燼哥哥。
*
換了小綿羊以後,家里兩個弟弟很不開心。
把車騎到院子里的時候,小卷毛一溜煙的跑過來問程燼,“成精哥哥成精哥哥,我們家的那輛大車車呢?”
程燼指了指小綿羊電動車說︰“喏。”
“這不是。”小卷毛快哭了,“一點也不酷。”
“摩托車太危險,你哥哥換了一輛,這車多好啊,我給你看哈。”程燼把車給擰開,倒了一下車,里面立刻有機器人女聲響了起來,“請注意倒車。”
小卷毛勉強才忍住不哭,“人工智能麼。”
“對啊,人工智能。”程燼哄完小朋友回了客廳里面,看見周薄杉正在一本正經的研究著小學一年級的作業。
看到程燼過來,他把鉛筆掛在耳朵上沖人說了句,“過會兒我把你拉進一個群啊。”
“什麼群?”程燼問。
“就平常我跟他們打游戲還有吹牛逼的群。”
沒多久程燼空白的對話列表出現了一個名為“do you like van ♂游戲?”的群聊界面。
“你們這群組的名字很哲學啊,還van游戲呢。這是要掰彎誰啊。”程燼怕怕的。
“一群肛鐵直男,基的不得了。”周薄杉立馬把群聊名字給改了。
程燼手機上顯示——治愈系騰格爾修改群名為︰全是沙雕。
不一會兒。
“雞總修改群名為︰周薄杉是沙雕我不是。”
“豬總修改群名為︰周薄杉是沙雕我們都不是。”
治愈系騰格爾︰你們很閑嗎?考上了大學了不起哦。
“程燼修改群名為︰有我在是不會讓周薄杉當沙雕的。”
“治愈系騰格爾修改群名為︰都滾吧:)。”
“程燼修改群名為︰就不。”
“治愈系騰格爾修改群名為︰你真行。”
雞總︰你們能不能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小窗私聊啊?看手機一會兒響一下,我也很煩的好不好,我也是要學習的好不好?我要是考不上清華誰負責?
治愈系騰格爾︰問件正事兒。
治愈系騰格爾︰[圖片]
治愈系騰格爾︰這題怎麼做?
題目︰找規律完成填空。
1,10,5,4,7,( ),9,6
程燼看了半天,用各種公式和數列算了一下,硬是沒算出來。
這特麼能有什麼破規律啊。
治愈系騰格爾︰大家想出來了嗎?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雞總︰沒有。我數學不好。
治愈系騰格爾︰其實這是一道選擇題。
程燼不願意服輸,讓他把選項亮出來,就算是用排除法也能給一點點算出答案吧。
治愈系騰格爾︰選項分別是是——a.我 b.愛 c.學 d.習
程燼︰[微笑][微笑][再見][再見]
程燼︰這都是什麼沙雕題目啊。
程燼︰所以正確答案是選什麼?
治愈系騰格爾︰c,因為學發音是第二聲……7發音第一聲,9發音第三聲……
程燼︰。
“程燼已退出了群聊。”
“哈哈哈哈哈哈。”周薄杉沒忍住笑了,“學霸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程燼心很累。
“你現在知道我的智商是如何被這些小學題目給碾壓的了吧,久而久之我甚至開始懷疑人生。”周薄杉把鉛筆扔了上樓洗澡。
程燼拾起沙發上的ipad沖周薄杉打了聲招呼,“哎,我玩會兒你平板。”
周薄杉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沒有密碼。”
程燼一打開,先看了看他下的有什麼軟件,除了一些繪畫工具之外,還有幾個學習類的app,比如什麼搜題啊,題庫啊。
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比較感興趣的是,周薄杉的相冊里面有沒有裸.照。
從兩年前開始翻,相冊里大多是周薄杉拍的自己剛畫完的畫。
有一張從角度看來應該是他拍。
周薄杉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衣黑褲,腰里松松地圍了個畫畫專用的圍裙,手里托著調色盤,側著臉很認真的站在畫架前面作畫,圍裙上濺得全是五顏六色的油彩點子,斑斑駁駁。
他身後的陽光很好,整個人都像是在發著光一樣。
程燼把這張照片用周薄杉的微信發給了自己,為了不讓周薄杉發現以後自我膨脹,發完以後,他還很心機的把聊天記錄刪掉了。
往後翻幾張大概就是周薄杉的一些生活狀態,去旅游啊滑雪啊,打籃球啊,一些直男角度的自拍,還有就是胡亂拍的一些照片,清早豎起來的幾根頭發,還有地上的垃圾之類,看上去像是手誤錯點了相機。
直到翻得還剩下一個兩分鐘小視頻,程燼立刻點開看了一下。
封面看起來應該是在海邊的,周薄杉光著上身穿一條泳褲站在一塊石頭上,底下就是湛藍色的大海。
他漆黑得頭發被打濕以後顯得更加漆黑,他揚起手把濕發往後捋,露出氣宇軒昂的眉毛。
腰腹上線條美好的肌肉,勻稱而又性感。
周薄杉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鏡頭,笑得驚心動魄,然後就縱身一躍跳進了海里。
他回頭的那一瞬間,真真正正的驚艷到了程燼。
程燼劃了下播放的進度條,然後定格在周薄杉站在岸上的畫面。
沒有由來地,感到嗓子發干,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晚上睡覺倆人躺在一起,他心緒難平的看著玻璃屋頂,眼前卻全是白花花的肌肉。
程燼譴責了一下自己,覺得有些煩悶,然後轉過頭看了看周薄杉,想挑出來他身上的毛病,借此發泄一下。
周薄杉正在看試卷,發現程燼瞄自己,于是便轉過頭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不解的挑了挑眉毛,“怎麼了?”
程燼看著他突兀的喉結,以及漂亮鎖骨,不行不行,這簡直挑不出來任何毛病啊。
于是他便轉移了眼神,看著自己的手機界面,指著周薄杉的頭像悶悶地說︰“你頭像可真丑。”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放假了嗎?
順便,祁山是隔壁《速度與基情》的,拎出來客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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