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西，你說的很有道理。
今天晚上，要是我們能夠一舉拿下四行倉庫，我會在松井石根將軍那里為你請功的。”
夜襲，在進攻受阻的情況之下，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戰術。
渡邊正雄一邊讓自己手下的士兵為晚上的夜襲做準備，一邊還不忘不時派人去襲擾一下堅守倉庫的一營。
在毫不費力的情況之下，擊退了日軍的第三次進攻之後，別說楊重陽，就算是石廣這個並不怎麼喜歡用腦的家伙，也看出了情況不對。
“排長，這小鬼子雖然今天早上遭到重創，卻也不至于這麼沒用吧。
你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沖上來，我們還沒有打幾槍，他們就撤回去了。
要是我的猜測的沒錯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出全力，只是想要來襲擾一下我們而已。”
楊重陽當然知道，日軍今天下午的進攻，不過，是為了麻痹一下他們，目的，當然是為了掩飾晚上的夜襲。
“石頭，不錯啊！
打仗都學會用腦子了，知道小鬼子這是在佯攻了。
那你說說，小鬼子佯攻，是為了什麼?”
日軍佯攻，肯定是有目的的，總不至于是閑的無聊，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吧。
石廣難得听到楊重陽表揚自己，只是，他臉上那得意的笑容還沒有保持住兩秒鐘，就僵住了。
“排長，這小鬼子想干什麼，我那知道。
要不，我出去抓兩個舌頭過來問一下？”
舌頭，也就是俘虜。
一般情況之下，偵查部隊在偵查敵情的時候，往往就喜歡抓兩個活口過來，打探情況。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想要抓兩個活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楊重陽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沒好氣的說道︰“石頭，我說你腦子是進水了，還是腦子真的是石頭做的。
你小子要真的有能耐，那就去給我抓兩個舌頭回來啊，不要光說不練，去啊！”
石廣當然知道，楊重陽這是在故意逗他，只不過，一時之間，他倒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
“楊重陽，你小子又在欺負石頭。
說說吧，小鬼子這反常的舉動，到底有什麼目的？”
就在石廣左右為難，不知道該辦的時候，石一堅的話，總算是為他解圍了。
不等楊重陽開口，石廣就搶先說道︰“連長，你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你們聊，我先出去看看。”
說罷，他逃一般的沖出了房間之中。
石一堅看了一眼石廣匆匆離開的背影，“這小子！”
“連長，小鬼子這般接二連三的佯攻，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過，青天白日之下，他們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肯定是沒有辦法完成的。
放心吧，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我們只要以不變應萬變，就可以了。”
石一堅認識楊重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當然能夠听出楊重陽話語之外的更深一層的意思，“小子，你的意思是說，小鬼子今天晚上，要對我們發動夜襲？”
“連長，我可沒有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
“嗯，我知道了。
對了，撤退的命令下來了。
上面讓我們堅守到11月1日凌晨，然後，退入英租界。”
楊重陽重重的嘆了口氣，他所擔憂的問題，看來還是要發生了。
看著楊重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石一堅開口問道︰“怎麼，听到撤退的消息，你不高興？”
楊重陽不答反問道︰“連長，當你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楊重陽雖然沒有親眼看見石一堅听到撤退的消息時的反應，但是，他敢肯定，石一堅肯定不會感到高興，不為別的，就為楊重陽曾經跟他說的那些話。
“唉！”
石一堅重重的嘆了口氣，過了片刻之後，才緩緩的說道︰“我已經把你擔心的問題，跟團長他們說了。
團長也說，會把你擔心的情況跟上面反映的。
只不過，恐怕是上面知道有可能會發生的那樣的事情，依然會讓我們撤入租界的。
畢竟，租界是我們目前最好的退路，不是嗎？”
楊重陽其實早就想到，自己就算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也沒有辦法改變八百壯士的結局。
“弱國無外交！
上面那些大人物的，那些美好的想法，恐怕注定只能是一廂情願。而我們，也注定只能成為外交的犧牲品。”
楊重陽心里這樣想著，一滴眼淚不經意間，從他的眼角滑落了出來，滾落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這個無數次在槍林彈雨之中穿梭，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下屬，都沒有留過眼淚的下屬，滴落下來的眼淚，石一堅有一種心如針扎般的刺痛。
“小子，軍令難為！
我已經盡力了，可惜，人微言輕，恐怕根本就是于是無補。”
楊重陽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天空，努力的不讓自己的眼淚再滴落下來。
“連長，我知道你盡力了，這件事情不能怪你，這特麼都是那些政治家的政治手段而已。
在政治面前，我們這些軍人，這麼渺小如同螻蟻一樣的低級軍官與普通士兵，只不過是炮灰而已。”
人微言輕，楊重陽曾經無數發出這種感嘆。
此刻，這四個字從石一堅的口里說出來，卻是他感到格外的悲涼。
軍事注定要為政治讓路，這一點恆古不變。
石一堅輕輕的拍了拍楊重陽的肩膀，低聲說道︰“小子，事情未必會如你想的那般發展，說不定，我們還有轉機。”
“唉，或許吧！
對了，小鬼子今天晚上，肯定會對我們發動夜襲，我們還是要早做準備。”
不管怎麼樣，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算是提前知道了，也只能是抱著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的態度。
比如，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會死亡。
人總不至于，什麼也不做，就那麼等死吧！
“我也是這麼認為，特意來找你，就是想要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你看，我們應當如何防守小鬼子的夜襲？”
料敵先機，這當然是好的。
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之下，就算是能夠料敵先機，也必須要做好應對之策。
“萬變不離其宗，不管小鬼子耍什麼陰謀詭計，我們只要死守住四行倉庫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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