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前進一連吼出三個“老子”,這個自我稱呼,標志著劉前進的癥狀完全消失!他甚至比受傷之前更加豪邁——他恢復到了挨打之前的狀態!
許桂花終于確定,劉前進被林銳摸了一個小時,傷勢痊愈!
盡管,這一撫摸治療手法,許桂花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劉前進再次以“老子”自居,這是不容否認的鐵的事實!
就听又是“撲通”一聲悶響,許桂花跪倒在林銳面前,喝道︰“劉前進,跟老娘一起,向林銳這小崽子磕頭!”
“老子痊愈之後第一時間就磕過頭了!”劉前進叫道。
“那麼就在第二時間,陪老娘再磕三個!”
那劉家母子卻也豪邁,二話沒說,雙雙給林銳磕了三個響頭。
“兩位免禮!”林銳大刺刺說道,卻是並不阻攔,坦然受之,原因很簡單,把劉前進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這是不爭的事實,作為救命恩人,享受這麼點純屬精神上的鼓勵,一點也不過分!更讓林銳解氣的是,許桂花那母老虎不懂科學,對救命恩人出言不遜,竟然指責林銳算計她家的蜜茶加白芒。媽的,就你那能把人喝吐的蜜茶還用算計嗎!
且說,母子二人禮畢,雙雙起身,卻听劉前進說道︰“老娘,老子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請老娘定奪!”
“說來听听!”
“老子想和林銳這小崽子結拜兄弟!”劉前進說道。在老君崖上,林銳一拳打翻了李明達,劉前進已然佩服得五體投地,如今,林銳又妙手回春,劉前進對林銳愈發崇拜。
許桂花皺眉︰“這個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是,顯然很不成熟!”
“為何不成熟?”
許桂花吼道︰“你他媽的也不想想,你有什麼資格和這個小崽子結拜兄弟!林家小崽子你是的救命恩人!懂嗎?救命恩人比你大一輩!他有資格做你爹!你他媽的和你爹結拜兄弟啊!”
山里人把輩分看得極重。輩分就是秩序,輩分亂了,秩序就亂了,村將不村,鄉將不鄉,國將不國!林銳對劉前進有救命之恩,那劉前進在林銳面前,就矮了一輩,如果要和林銳結拜兄弟,那就是長幼不分,秩序大亂!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前進沮喪︰“老娘說的極有道理!但我他媽的對這個小崽子的確是充滿敬仰,這該如何表達呢?”
許桂花沉吟半晌,點頭說道︰“看來,只有如此了!你們兩個,跟我來!”
林銳、劉前進不知道許桂花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跟在許桂花身後,出了房門,來到屋檐下,那里,還擺著蜜茶。濃烈的甜味,讓林銳胸口發堵。
一輪明月當空照,如果沒有那罐子甜的發膩的蜜茶,這本應該是個空氣清新的美好夜晚。
許桂花走到桌邊,端起茶罐,倒了兩碗蜜茶,面向月光擺好,然後,雙膝跪地,對著月亮喝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天,月光明媚,空氣
清新,今天,風清氣和,郎才女貌!在這個美好的日子里,一個名叫的林銳的小崽子降臨我家,挽救了我兒劉前進的性命!這家伙真他媽的仗義!老娘也他媽的仗義!兩個仗義之人走到了一起,乃是天作之合……”
林銳大驚失色︰“許嬸,莫非要恩將仇報!”
那母老虎許桂花完全是一副要和林銳拜天地的架勢!如果是美女,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倒也罷了。可許桂花一個四五十歲的母老虎,那就不是以身相許了,那是恩將仇報!
“放屁!老娘一向仗義,這一點,絲毫不比你差!豈是做恩將仇報的事!你看,月亮代表我的心!”許桂花喝道。
林銳沒想到許桂花來這麼一出,急的團團轉︰“月亮他媽的瞎了眼!”
許桂花瞪了林銳一眼,說道︰“你先別急……”
“我他媽的能不急嘛!”林銳心中大為懊惱,好心好意給劉前進治好了傷,那母老虎居然要強行和他拜天地,把下半輩子搭進去!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啊!
許桂花喝道︰“林家小崽子,你他媽的听我說完!吶,我是這麼想的,劉前進要和你結拜兄弟,原本也是一件好事!但由于封建禮教的阻礙,輩分不能亂,他的這一美好願望難以實現!所以,就由老娘挺身而出,與你結拜兄弟!吶,你我二人,都是仗義之人,仗義之人走到了一起,就該效仿劉關張,結拜兄弟!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林家小崽子,這難道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那許桂花雖然是女流之輩,卻也有著男子漢的豪情,結拜兄弟這一招,雖然貌似奇怪,但仔細一想,的確有其合理成分,原本,林銳作為救命恩人,就比劉前進長一輩,和許桂花結拜兄弟,輩分上不成問題,又可以避免以身相許的悲慘結局。這是一個很有創意的想法,但這母老虎沒啥文化,嘴巴里只會說拜天地的詞,幾句話下來,讓林銳產生了嚴重誤會。
只要不是以身相許,林銳長舒一口氣︰“許嬸……”
“應該叫許大哥!”許桂花喝道︰“從現在起,你就別把老娘當女人了!”
“是,許大哥!”林銳說道︰“許大哥看得起小弟,小弟當然求之不得!不過呢,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需要解決。”
“有屁就放!老娘听著呢!”
“不願同年同月同生,這一句,小弟可以接受。可‘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一句,似乎有點問題。小弟比許大哥年輕三十歲,這個,有點勉為其難吧。”
劉前進也是喝道︰“老娘,你這不是咒人家早死嗎?”
許桂花醒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一句,的確應該省略!老娘沒有意見。林家小崽子,請你端起茶碗來,和老娘並排跪下!”
氣氛已經烘托到這里了,林銳只得端起茶碗,強忍濃烈蜂蜜甜味,與許桂花並排跪地,面對月亮,將茶碗舉過頭頂,同聲高呼︰“蒼天
在上,厚土在下,許桂花、林銳,結為異姓兄弟,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
省略了後半句,前半句其實毫無意義,但為了烘托氣氛,兩人還是把“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吼了出來。
許桂花說完,端起茶碗,一飲而盡,然後死死盯著林銳,生怕林銳反悔。
林銳把茶碗端到嘴邊,味道刺鼻,實在難以下咽,卻又不好破壞這美好的氣氛,只得一只手捏著鼻子,硬著頭皮把一碗蜜茶喝了下去,頓覺翻腸倒胃,幸好他的功夫到了龜息上層,急忙用內力穩住心智,暗中調理,這才憋著沒吐出來。
許桂花滿意地點點頭,沖著劉前進喝道︰“小兔崽子,趕緊過來,給你二叔磕頭!”
劉前進卻也實誠,對著林銳納頭便拜︰“二叔在上,請受佷兒一拜!”
林銳只得說道︰“賢佷免禮!只是,個人認為,二叔的提法不妥。”
“怎麼不妥了?”
“吶,你喊我二叔,是從你娘的角度上喊的,似乎也不錯。不過呢,如果是站在林家的角度,二叔這個稱呼就問題了。你是知道的,我還有三個姐姐,我排行老四,所以,建議你叫我四叔!上面還有三個姑姑,分別是大姑林霞、二姑林鳳、三姑林巧!”
許桂花點頭︰“到底是讀書人,長幼順序說得明白!劉前進,就按你四叔說的叫!吶,還有,我也不叫你小崽子了,就叫你四弟!四弟!”
“嗯,大哥!”林銳叫道。
許桂花這才起身,對劉前進喝道︰“劉前進,家里還剩多少蜂蜜?”
“還有一罐子!”
“都加到茶水里,調勻了,你端著,和我一起去林家,向林鳳,也就是你二姑,道歉!”
那許桂花雖然粗糙,卻是個實心眼,早上林鳳在劉家受了氣,這件事,已經答應了林銳,要向林鳳道歉,如今,又和林銳結拜了兄弟,那就更應該馬上兌現。
為了表達誠意,許桂花把家里最後的蜂蜜全部拿了出來,倒在了茶水里,甜的發膩,硬是把那蜜茶變成了“毒藥”。
……
林銳在劉家大獲全勝,治好了劉前進的病,還和許桂花結拜了兄弟,許桂花承諾將茶芽賣給林家,同時上門道歉,林家前景一片光明。
然而,現在的林家,對林銳的勝利一無所知,仍然籠罩在一片悲觀失望的氣氛中。
當然了,林家母女窮了這麼多年,也悲觀了這麼多年,要讓她們一夜之間就堅定信念,對未來持積極向上的態度,也是強人所難。
林銳走後,林霞作為一家之主,召開緊急家庭會議,大家仔細分析了目前林家面臨的形勢,除了林巧略表樂觀,大部分與會者情緒悲觀,最終,悲觀情緒佔據了上風,林家母女四人統一了思想,得出一個結論︰林家面臨生死攸關的嚴峻形勢,前景一片黑暗。
這個結論基于以下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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