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要私人空間當然不僅僅是接骨頭,最主要是要穿個褲子,換身衣服,而無鹽,則是他的管家。
眾高人一副“我懂的”表情,唯有秦義黑著臉,秦琴和沈白的關系不太清楚,無鹽又充當起“侍女”的角色,這兩個女孩一個是他的親孫女,一個是他的“學生”,換成是誰臉色都不會好看。
可秦義又無法發作,他親孫女鐵了心的維護沈白,連續幾次為了救沈白連命都不要了,他難道還能把唯一的繼承人給綁回去?他的“學生”更是過分,竟然撇去了道院的學業,反而跑到沈白身邊當管家,他難道還能跟上面申請開除無鹽不成?
既然不能抵抗,那就閉著眼楮承(xiang)受吧!
秦義黑著臉出去了,無鹽則紅著臉進來了。
修為到她們這種地步,皆是耳聰目明的,雖然沒看到房間內沈白的狀況,但通過听他們的談話,也差不多知道了。
她先是跑回營地,給沈白取了一套衣衫丟進茅草屋。沈白穿上了褲子,上衣卻只能穿入一支手,他板著胳膊要把斷骨復位,可惜醫者難自醫,對別人下手狠一些並不覺得什麼,真對自己下手狠時便有些不甘心了。反正有人能幫忙,他便偷偷懶,讓無鹽幫他正好骨,然後撒上一些王博峰凝練的水屬性靈氣,生機活力被激發,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差點成了獨臂大俠!”用力握了握拳頭,能察覺到新愈合的傷口只是初步長好了,但徹底回復到原來的狀態還需一段時間靈氣滋養。他嘆了口氣,忽然想到當初一葫蘆把白虎的左前爪打的灰飛煙滅,到現在竟然還沒有重新催生出來新的手臂,難不成還沒有恢復到先天修為?
沈白此時身體受損有所感觸,想到了當初那只被他打斷左臂的白虎山主,卻沒有想到那只白虎化成了人形,一直就在將軍嶺要塞潛伏。這到也不是沈白反應遲鈍,而是在將軍嶺軍民流落異界後,斷手斷腳的人有近百人,沈白曾親自關照過這個比較龐大的傷殘人士群落,根本沒想過那只妖獸不覓地修行以恢復能力,竟會藏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誰叫你如此莽撞,輕易觸動未知的東西。之前在地下被吸得撞到了岩壁上,難道還沒長教訓嗎!”
無鹽一邊說著,一邊瞄向桌子上的書,她本想翻上兩頁看看到底是什麼,可想到沈白的慘樣,又有些猶豫。
“沒事兒,你盡管翻看,這東西不用靈氣招惹,應該沒什麼危險。”
沈白整理好衣衫,尤其低頭看看兩腿,心有余悸的縮了下。他示意無鹽趁機多看看,自個則走到了門前,對眾先天境修者說︰“里面的東西大家也看到了,是真是假我沒法判斷,現在還請大家都進來看看,研究個都能接受的辦法。”
先天高手們挨個進來體驗,可惜沒有人能真的拿起這本書,甚至絕大多數人都分辨不出手中拿到的“氣流”是假的,直到翻看的時候,才發現手里什麼也沒有,而那氣流已經重新回歸到書本之中。
先天高手束手無策,又讓百多名塑靈境修者也見識見識這本“特殊”的書,只要有人真能從書內看到“內容”,或者有緣能拿起這本書,也就等于大家都能看到了。
可惜,這個世界大多數時候都是憑借實力說話,塑靈境修者的修為不如先天境,對自然運轉之道理領悟的也不深,真正撞上大運的時候並不多,也沒有誰和這本神奇的書有機緣,所以折騰到了天黑,也沒有誰能解開這本書的秘密。
山谷中的天黑來的很突然,在外界的太陽落下的一瞬,原本閃耀在天空正中間的“太陽”便慢慢黯淡下去,最終消失,山谷中變得一片漆黑。但當外界的月亮升起,那顆黯淡的“太陽”又變成了銀色,重新顯露在天空的正中,猶如一盤碩大的圓月,將光芒灑滿整個山谷。
沈白看著瓖嵌在穹頂的“月亮”,心里有股沖動,想要飛上去看看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可左手的酥麻提醒他,千萬不要試圖去探究這里的“底線”,要是再被“炸”幾次,說不準自己就掛了。
人們初時對那本書抱有極大的幻想,可惜沒有人能解開其中秘密,甚至有個先天修者他以為自己畢竟是先天境,怎麼說也應該比沈白這個逍遙境要強一些,所以也用靈氣試探了一番,而且是直接試探的那本書,而不是書的“分身”。
結果可想而知, 的一聲巨響後,一道浩然的氣流張牙舞爪的從書中飛出,其勢如下山之猛虎,一爪子將其拍飛出去,然後神氣的在茅草屋中巡視一圈,又縮成一團沒入書中。
整個過程茅草屋內擺設分好未動,但那先天境修者雙臂都折了,二十四根肋骨斷了二十三根,若不是先天修者恢復能力驚人,若不
是沈白有王博峰凝練的水屬性靈氣,這位新晉級的先天高手無法活著見到今晚的月亮。
人們對這麼奇書已經失去了研究的勇氣,但費了如此大的心血卻什麼都沒得到,誰又甘心就此放棄,便相約繼續守在這里再待上三天,一方面眾修者可以相互交流心得體會,促成修行上再進一步另一方面則是等待“大能”繼續研究那本書,萬一研究成功了呢!
如果實在不行,大家還可以結伴去常山。
常山又名恆山,漢宣帝神爵元年封五岳,此處為北岳恆山,因此得名。傳說中常山乃是道家三十六小洞天之第五洞天,名總玄洞天,上古時仙人時常在此出沒,古今多少名人也在此處修行。傳說于吉在恆山泉上得真經,張果老常出沒恆山,茅盈曾在恆山學道後創茅山派,張三豐在恆山學道後開武當派,釋道安在此建寺成名,慧遠學道後為淨土宗始祖……,總而言之,老鼻子牛人都在北岳悟道修行,這里是華夏最著名的道教真庭,也是佛教聖地。
自全球天氣異變後,天下各處名山大川皆有異動,國外的就不說了,就說國內,許多在神話典籍里面有過名頭的洞天福地都出現了新的、龐大的山體,這些山體有的難以進入;有的進入卻出不來,他們都被法陣籠罩,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衛星拍攝時會出現一大片黑,而常山也在衛星上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黑點,證明那里出現了秘境。
現場調查時也證明了這一點,就在原本最高峰太乙峰的旁邊,又崛起了一座更高大的山峰,近兩千米的太乙峰在這座這座新出現的山峰面前就如同孫子。雖然山體周圍禁飛,超過三千米後雲霧繚繞,不好直接測出山有多高。但現代手段無窮,從山體的影子上能夠推斷出,這座新出現的山約在六千七百米左右。
這樣的高度完全能和神話典籍里面相契合。測量出這座山的高度後,人們突然意識到,原來觀讀上古典籍時總覺得里面用語特別夸張,尤其是形容山體或距離時,動輒千丈、萬里的,便歸結為古人度量衡不準確,用的是文學手法表現的。實際上古人實誠得很,即便沒有辦法準確測量高度和距離,但仍是盡量寫實。
如此一來,典籍中所記載之事,豈不盡是真實的!
如果所有新出現的不可探查的地方,都能一一和神話神話傳說相印證,那麼保不齊哪會出現一些上古流傳下的秘法或寶物,真有緣得到一二,那麼在接下來有可能的天地巨變中,定能佔得一席之地。
如今在東北大興安嶺秘境的這股勢力算是華夏最龐大的一股,這些人原本就是政治、經濟、武力上的朋友,又經歷過共同開啟大興安嶺秘境,不說結下了更深刻的友誼吧,也總要比其他路人甲乙要熟悉得多。如果大家抱成團,那麼在接下來的開發各處秘境的行動中,就能佔據優勢。所以,大家決定此間事了後,就結伴同去常山秘境,看看能否得到機緣。
現在的情況就好比是十九世紀全世界人都去舊金山淘金,二十世紀去納米比亞挖鑽石,二十一世紀去玉龍喀什河撿玉一般,原本被人類搜刮一遍的地球,忽然間又出現人類不曾涉足過的地方,而且還有可能是上古神仙之所,修行人必然要一窩蜂的沖過去,萬一真淘到好東西,也許以後就是人上之人了。
不提這些修行人暫做的美夢,單說此時東北大興安嶺這個山谷秘境。
山谷內小橋流水,環境比外面大雪封山要好得多,可這里自成天地,沒有人敢在此處輕易打坐修行,誰都害怕一不小心觸發到禁制,那名幾乎身死,被直升機先一步送回京城的先天境高手就是前車之鑒。
到了晚上,大家也沒研究出如何觀看那本書里的內容,因白日里將體內靈氣消耗一空,眾修者都有些熬不住了,必須必須進入定境恢復元氣,否則可能會傷到身體本源,所以紛紛出了秘境,回到原來的帳篷里休息。
即便是鶴童顏、猛張飛、王思國、無鹽之前都曾癲狂過,也都回去休息,山谷內只有沈白、秦義、秦忠、洛神、蕭嵐這五個靈氣沒有根本性損耗的人留下。
秦義是華夏名義上的修行第一人,多年來掌管二局和道院,對修行秘聞遠比普通修行人要熟悉,待山谷內完全安靜下來後,秦義用秘法徹底封鎖了茅草屋,這才開口道︰“之前人多口雜,有些秘聞我無法說出。現在都是自己人,我說一下我知道的給大家作參考,看看對破解此書之秘密是否有用。”
秦義開了個好頭,沈白當先表示“請秦院長賜教”,洛神和蕭嵐也頜首稱贊。
“眾所周知,先天境之後為生死境,修士體內小天地的靈氣達到極限,要麼自斷前路,等待壽元耗盡,要麼就必須尋求突破,打破這個極限,達到入神境。而入神境的首要標志,就是修士產
生了神識,以神識來重新理順體內小天地之脈絡,這才有可能邁入仙神之境。”
眾人皆點頭,這種大境界上的特性不是秘密,哪怕沈白這個後輩也知之甚詳。但秦義既然以此開頭,就說明他要說的是這兩大境界中的秘聞,這關乎未來修行的方向,所以大家都打起精神,等著秦義繼續。
“雖然這兩大境界的特性,我們都清楚。但百余年來,先天境高手已經很少見了,生死境修者就更少,至于能達到入神境的修者屈指可數,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之高人,有關神識的描述,也便少得可憐。就拿最近的那位傳說和奇人方無邪來說,他們的修為深不可測,甚至是超越入神境的存在,但正因為他們的修為極高,承擔的責任就越大,還未曾來得及在世間留下傳承,便破空而去。我想,蕭道友和洛神道友,您二位恐怕對生死境和入神境也不甚清楚吧?否則不能被困在先天境上多年而不可突破。”
“要說生死境,經過我和蕭姐姐這幾年揣摩,到是有了幾分理解,到是入神境的關竅,我們尚未摸清。”
因為有了秦義在前面“知無不言”,洛神也大方說道︰“我先說一下我們對生死境的理解,秦院長看看與您所知是否一樣。嚴格的說來,生死境並非一個大境界,如果沒有意外,但凡破入先天者,最終都能達到生死境,它只是先天境的一個延續,先天境之後,不進則退,非生即死,對修士來說尤為重要,所以被前輩高人單獨列為一個境界。”
秦義和秦忠偷偷對視了一眼,這一眼中有頗多羨慕之色。他感慨道︰“說起來與您二位相識也有些年頭了,對您二位年紀輕輕就邁入了先天境,我心里一直是不太服氣的,只認為是你們命好。但您二位在沒有傳承的基礎上,竟自行推演出生死境的秘密,真讓老夫佩服。”
沈白在旁邊眯著眼猶如睡著了,心中卻在感慨,秦義雖然對不起他,但此人真是能屈能伸之輩,說出來的恭維話都如此受用,怪不得能頂著華夏修行界第一人的稱號這麼多年,遠比那個只知道陰森森笑的陰昌業更有生存能力。
秦義給洛神和蕭嵐戴了高帽,也沒放過沈白,轉頭道︰“都說大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果然如是。有您二位引領著青年一代的浪潮,又有小白這種逆行斬殺先天的俊杰,我們這些老而不死的,該多向你們親近啊!”
“秦院長您謙虛了。”沈白可不想陷入恭維的怪圈,又把話題引回來,笑道︰“還需要您老這樣的,給我們年輕人傳道解惑。”
秦義點頭道︰“都是自家人,應該的。生死境和洛神二位推測的並無二致,修士小天地內再不能容納更多的靈氣後,所尋求的突破就是凝練神識。那什麼是神識呢?小白,你能給出一個答案嗎?”
臥槽,這又不是上課,怎麼還帶提問的?
沈白斜眼瞅著秦義,感覺這老頭應該並無目的,也許是當老師的習慣,總喜歡問溜號的學生問題。
沈白本想一笑了之,可見洛神和蕭嵐都看向他,在這二位面前,還是得表現表現,也只能干咳一聲,正色道︰“一切問題都能用哲學來解答,上學期的哲學書里曾提到過‘我思,故我在’,我當時便感覺和入神境有些相通之處,于是在圖書館借來了discoursdelam thode。今日您讓我說什麼是神識,也許用前賢的話恰能解釋︰jepense,doncjesuis”
這廝一口流利的法文把除了洛神外的其他人都听懵了,秦義和秦忠年輕時去過倭國和老毛子那里留過學,英語也多少能听懂,算是非常牛逼了;蕭嵐沒上過大學,但組建山峰集團後,英語、韓語、倭語都常用,去大學當語言講師也綽綽有余,可他們還真不會法文。
只有洛神頜首微笑,看似對蕭嵐解釋,實則是對眾人解釋︰“小白說的是笛卡爾的方**中的核心思想,意思是我思考,所以我存在。用這句話來形容神識到是很有新意,秦院長,您認為他說的有道理嗎?”
秦義在心里暗罵沈白“裝”,表面上卻點頭道︰“人的思考,的確是神識,卻又不是神識。思考是想法、是意識,是發散、是無力的,是表層、是受限制的;而神識也是想法、是意識,但卻是集中的、是有力的,是深的、是無限的。普通的想法、意識,只是個人的主觀思維,並不能加諸于外物,一旦上升到神識的程度,就能夠加諸于外物,甚至能夠操控萬物。簡而言之,意識沒有力量,但神識卻有力量,十分強大的力量。”
這些關于神識的理解,的確可以算是秘聞了,尤其是對于先天境修者來說,也許這些理解就是突破生死境邁進入神境的關鍵,洛神和蕭嵐承此恩情,鄭重的起身,朝秦義行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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