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長青對時間沒有概念,對他來說一年時間真的不長,轉瞬即逝而已,既然修覺說季星臨飛走了,要一年之後才能見到,那他不妨就等上一年。
嗯……他暫時,不著急。
冬長青一個勁兒的用叉子往蛋糕上戳,他比較想吃甜甜膩膩的奶油,可這叉子一次只能弄上來一點。
反復幾次後,冬長青就不耐煩了,干脆用手抓起蛋糕,往嘴巴里塞。
滿足。
修覺面前的筆電早已黑屏,他沒有察覺,只是盯著冬長青看。
他不喜甜食,也不喜這種吃相,可莫名的,他很喜歡看冬長青這麼吃東西。
冬長青注意到修覺的視線,歪著頭看他一眼,一雙大眼楮忽閃忽閃的,模樣可愛極了,說出的話卻讓修覺想要掐死他,“你想吃嗎?想吃我也不能給你,我自己還不夠吃。”
“……”
什麼神花,白眼狼精還差不多。
忘了這蛋糕是誰給他的嗎?
篤篤篤——
“進。”
崔岩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修總,寧陽本市的衛生局五個小時前對寧陽精神病人療養院進行了突擊檢查,並對附近一帶的居民做了尋訪,這是檢查結果。”
修覺接過文件,粗略掃了兩眼。
想這種小地方的精神病院,平時監管不嚴,醫生護士對待難纏的病患時不免會使用一些強制性的手段,遇到突發情況,使用暴力進行制止也在患者家屬的接受範圍內,畢竟精神病患者一旦失控出手傷人,倒霉的還是家屬。
可,宣泄性的毆打和性.侵以及間接性停藥,就是名副其實的,人性扭曲,道德淪喪。
至于那份李輝的病例,就是被性侵的患者之一,智力有問題,十二歲被拋棄,精神受到打擊,瘋瘋癲癲已有六年,照片上,還算清秀的男孩雙目無神,面容憔悴,手里捏著一把破破爛爛的雨傘,不躲避鏡頭,也不看鏡頭,仿佛游離在另一個世界里。
修覺看向大口大口吃蛋糕的冬長青,手心里沒由來的攥出了一把冷汗。
差一點。
“最近上頭因為試藥的事,查的比較嚴,當地的衛生局不想鬧大,一直在往下壓,現在療養院方面將事情都推給了兩個臨時的護工,兩名護工被開除,療養院查封整頓,病患家屬也都領了賠償金,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想到滿嘴謊言的三人,修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隨手將文件扔在一旁,“通知警方和媒體,還有救助機構,斧子既然舉起來了,就決不能輕巧的放下。”
崔岩點頭,將嶄新的戶口簿遞了過去。
冬長青睡覺的這七個小時里,崔岩簡直要忙瘋了,不僅要盯著療養院那邊的事情進展,還要給冬長青定機票。
後者顯然比前者艱難。
冬長青這個名字,全國十三億人口,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他根本就沒有身份,連來歷都不清楚,純粹的黑戶口,坐火車都費勁,更別提坐飛機。
幸好修家黑白兩道的人脈都很廣,崔岩往京城打了好幾通電話,用了三寸不爛之舌,差點把冬長青說成是修覺領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養的大兒子,這才在短短幾小時之內給他落了一個戶口。
說起來挺可笑,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落戶怎麼著也得奔波個十天半月,可對上面的領導而言,一通電話即可。
修覺接過冬長青的戶口簿,看著上面的出生日期。
五月二十。
季星臨訂婚的日子。
“嗯,挺好的,回去加薪。”
崔岩頓時笑的跟朵花一樣,“謝謝修總!”
一旁的冬長青吃完了最後一口蛋糕,心滿意足的舔了兩下手指上的奶油,正好就听見了這聲謝謝修總,他鸚鵡學舌似的跟著說了一句,“謝謝修總!”
修覺愣了愣神,恍惚間回憶起崔岩激動的時候特別愛說髒話。
感覺自己找到了帶壞小傻子的罪魁禍首。
說髒話可不符合有文化有素養的高薪人士。
加薪減半好了。
天黑之後,寧陽精神病院性侵虐待患者的事迅速登上了各大新聞網站的頭條,爬上了微博熱搜的榜首,輿論的力量不容小覷,衛生局方面也只能站出來發聲,會加強對精神病醫院的監管,因沒有病患監護人追究此事,警方對院長等人及兩名護工並沒有明確性的懲罰。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種惡劣事件會輕描淡寫的翻篇時,精神病人救助中心站了出來,患者李輝是沒有監護人的孤兒,他們便站在李輝的立場,對院方進行起訴,控告他們虐待患者,即便衛生局不想把事情鬧大,法檢警也不是吃素的,立案後迅速對院方的涉案人員進行了抓捕。
直白一點說,這種情況只要進了局子,沒有個三五年,想出來很難。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網友因李輝悲慘的遭遇關注起了精神病患者,希望能幫助這類病患,便在網絡上查詢精神病人救助,然而相關搜索的第一條就是,怎麼讓精神病人死的更快。
隱藏在和諧社會下的陰暗角落,著實令人寒心,這也讓更多的人投身到關愛精神病人救助中。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修覺用手機翻閱新聞。
一條微博熱評讓他看了很久。
【每個精神病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世界,一個沒有黑暗,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他們度過了精彩的一生,他們有充滿波折又生動有趣的故事,只要用心去聆听,你會發覺平凡的事物中,也有意想不到的美好——來自最優雅的精神病患者家屬】
最優雅的精神病患者……
修覺關掉手機,一把拽住冬長青的衣領,將他整個探到車窗外的腦袋拉了回來,“你安分點。”
冬長青沒法安分啊。
他被外面光怪陸離的世界震撼到了,那高樓大廈,那霓虹燈光,那車水馬龍,所有的一切都在刷新著他的認知,“哇哇哇!這也太厲害了吧!修總你看啊!那個水!會發光呢!”
用心聆听?他倒是很想。
用耳朵都已經很難經受了。
冬長青哪里知道修覺淡漠外表下對他的吐槽,在天宮那會,他被王母戴在頭上,該見識過的都見識過了才變成的人形,也不至于那麼失態,現在不一樣,他被封印在驚憂谷里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麼久,連小小的四方天都沒有的鬼地方,冷不丁被放出來見世面,實在太興奮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冬長青坐上飛機起飛的一刻,才知道人的力量有多可怕。
他自詡上古神花,托人的福,可算飛了一把。
現在,他也相信修覺所說的話。
季星臨飛走了。
所以說,修覺不是騙子。
“你們人都可以飛嗎?飛機會不會累呀?會不會撞到小鳥啊?我能飛去找季星臨嗎?”
他的問題多如牛毛,修覺忍無可忍,抬手喚空姐過來,“你好,我想要一壺橙汁。”
年輕貌美的空姐早就在注意修覺,此刻听他說一壺橙汁,不由愣住,重新詢問到,“一壺嗎?”
“對,越多越好。”
空姐迷茫的去取了整整一冷水壺的橙汁,“給您的橙汁,請慢用。”
修覺拿起吸管,直接放到里面,塞進冬長青的懷里,“喝吧。”
“嗯?”冬長青扒拉了一下吸管,“這是什麼?”
一個連吸管都不知道怎麼使用的人,和周歲嬰兒差不了太多,修覺開始頭疼,考慮回去以後是否要找個月嫂來照顧冬長青。
好在,冬長青有著和周歲嬰兒一樣的本能,把吸管放在嘴里含一會就學會了往外吸。
超甜!
修覺看著他鼓起的兩腮和迅速見底的橙汁,決定檢查他腦子的同時順便檢查一下胃。
人不大,象的胃。
到京城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鐘了,修覺將冬長青帶回了他郊區的別墅,雖然這里修覺並不常住,但是每兩天就會有家政來打掃一次,還算干淨整潔。
“你以後就住這吧,明天上午會有人帶你去醫院做檢查。”修覺把他安排在了一樓的客房,裝潢簡陋可也還算寬敞,有臥室,有陽台,有洗手間,基本的生活用品也一應俱全,可興奮了一路的冬長青卻忽然的感到無措。
他微微仰頭,看著修覺,眨了眨眼楮,小聲的問他,“那,那你呢……”
他依賴的眼神,讓本打算回公司附近的公寓住的修覺不由自主的改了口,“我住二樓。”
“那就好!”
這棟別墅,一點人氣都沒有,在冬長青眼里,和孤寂的驚憂谷差不了太多,他必須承認自己會害怕。
確認了修覺會和他一起住,冬長青放松下來,又困了,他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
“嗯,你睡吧。”
修覺剛要轉身,被冬長青一把拉住衣角,“毯子。”
就像小孩的戀物癖一樣,冬長青對那條羊絨毯子特別的執著,從度假山莊離開的時候,硬是把那條毯子塞進了修覺的行李箱里。
只要冬長青乖乖的,不大喊大叫,不嘰里呱啦的說一大堆話,修覺對他的容忍度基本沒有下線,他伸手揉了揉冬長青細細軟軟的長發,“等著,我去給你拿。”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個文名《千萬歲傻白甜》,你們覺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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