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是不可能成親的，這種操作太過驚悚，絕對是葉征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大著膽子，葉征死死注視著薛芷殷切的眼神:“薛姑娘，拜堂之前我能再問你一件事嗎？”
“說？”
“既然酆都人原來都是華夏人，那為什麼……為什麼……”葉征張著嘴，一時想不到該用什麼合適的詞語來提起相貌這種事。
薛芷似乎能輕易讀懂人心，大眼一眯:“你是想問外貌？”
“正是。”葉征抹了把冷汗，又補充道，“我不是嫌棄你，紅粉骷髏骷髏紅粉，色相只是皮囊罷了，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們酆都人的長相和華夏人有點小區別……”
之前空間門戶附近的戰陣中，漫山遍野的青皮怪人，身材佝僂，四肢普遍枯瘦，跟小鬼似的，而薛芷小兒止啼的形容貌，又和傳說中的最終boss差不多，光看著就挺 人的……
“變異。”薛芷毫無心理障礙地扔出兩個字。
葉征懵了下，問道:“因為環境太惡劣，優勝劣汰變成現在這樣的？”
薛芷搖頭:“我們酆都環境確實惡劣，但作為華夏修真界的囚牢，僅僅將惡徒打發至此失去自由，你覺得這種簡單的懲罰夠嗎？”
失去自由，只能在有限的囚牢里廝殺，好像已經挺夠了啊……
葉征想是這麼想，但看薛芷理所當然的神態，附和道:“好像有點不夠……”
薛芷嘆道:“那便對了，為了將這里化作足夠懲戒任何惡徒的囚牢，當初遠古時期，酆都的天道規則被華夏修真界大能們人為篡改過，至今無法扭轉。”
“篡改，天道規則？”葉征徹底懵逼。
自己當然知道天道規則的意思，這是一個世界的運行基礎，比如能量守恆，重力加速度g=(2h)/(t^2)，直角三角形勾三股四弦五，據說諸天萬界所有的天道規則有大同小異，這種事情被人為篡改，可能嗎？
如果能量不守恆，重力加速度沒有固定算法時刻都在變化，直角三角形變成勾二股十弦一百，這樣的世界必將墮入無窮無盡的混亂。
薛芷笑笑:“我剛听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的表情。”
葉征用力咽了口口水，莫名有一種自己正在貼近世界本質的既視感:“所以遠古時期的大能們，到底篡改了酆都什麼天道規則？”
薛芷臉色平靜:“其實算不上篡改，是添了一條規則……四個字，人將不人。”
“人將不人？”
“顧名思義，所有進入酆都的人，如果在酆都繁衍生息，其後代將會逐漸變異，向著非人的狀態演化。”
葉征:“……”
都說禍不及家人，囚禁惡徒，讓那些自相殘殺還不夠，還要降罪其後人，使其後人變成非人的可怕外貌，遠古時華夏修真界大能們想出的方法，也夠處心積慮的。
華夏從古至今，不分魔道正道，都對傳承極其重視，實在無法想象當那些被流放進酆都的惡徒發現後人變異成非人狀態，困在這處囚牢無法出去，將會何等絕望……
此刻葉征眼中薛芷的外貌看上去似乎再也沒有可怕的意味，有的只是同情。
薛芷對上自己目光，伸手摸摸額頭鬼角:“本姑奶奶可不需要你的同情呢，我們酆都人以青膚為美，以角為尊，你白皮模樣又丑又沒男子氣概，也就只有我瞎了眼會看上你這種貨色。”
葉征:“……”
求求你恢復成酆都人正常審美吧……
“我懂了，我們先出去拜堂吧。”葉征道。
薛芷捏著右角，腦袋故作可愛一歪:“你不反抗下？”
葉征苦笑:“反抗有用？”
薛芷露出獠牙，嘻嘻一笑:“也是，就算你變成現在這副身板，我一根指頭也能戳死你。”
這時，院外觥籌交錯的地方傳來威嚴男聲:“芷兒，你楚江王叔叔到了，還不速速出來迎客？”
與此同時，院外由遠及近仙樂渺渺，明顯有一波聲勢不小的儀仗正在接近。
十殿閻羅之一，楚江王！
薛芷拉著葉征往門外去:“走吧，去見過我幾位叔叔伯伯。”
十殿閻羅只要坐上王位，便是同輩相稱。
此時葉征的臉色一片煞白，嘴唇哆哆嗦嗦:“我還有最最最後一個問題，你，你成婚，十殿閻羅來幾位？”
薛芷啐道:“什麼你不你的，是我們成婚……”
眼神忸怩片刻，說道，“除了地藏王，其余八位都宴請了，也都到了，否則我隨隨便便娶你過門，怎麼可能鎮得住那個死皮賴臉的地藏王 。”
葉征:“……”
要死了要死了，是時候寫一本書，叫《我在異世界見大佬的日……子》，出門沒看黃歷，一來就接觸到整個酆都最頂層一批的存在，這回橫豎都別想跑掉。
殺千刀的東離山主，等酆都成功反攻修真界，我這個轉輪王的女婿一定要將你剁成鳥丁！
出房門，走大約半分鐘拐過長廊，眼前立時通亮。
齊刷刷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葉征有苦難言。
宴請賓客的地方是一間奢華殿宇，大門跨進去，空出了寬闊的走道，左右兩邊各有十幾排對座的賓客，每一排有二十人左右，面前長桌上擺放著各種珍饈美饌。
正對著大門最里有一金玉雕琢的巨大王座，另有九個小一號王座呈左五右四分布。
正中間王座上，長雙角的青皮怪人身著王袍，滿臉堆笑，正請著左手邊小號王座上一人就坐，那便是薛芷的父親，十殿閻羅之一的轉輪王。
十殿閻羅地位等用，但來到轉輪王的地盤，自然有主客之分，轉輪王王座兩邊的九個小王座，自然是留給其余九殿閻羅的。
那剛剛就坐，長著雙角的青皮怪人應該就是楚江王了，而他堪比凡間帝王出行的儀仗正在殿外井然有序離開。
其余七個小號王座，有六個都坐著長雙角的青皮怪人，唯獨轉輪王左手邊最近的一個王座空著，應該是未曾宴請的地藏王專用王座。
再瞅瞅殿內其他人，長雙角，一身青皮，長雙角，一身青皮，長雙角，一身青皮……
葉征:“……”
麻麥皮，這讓臉盲怎麼玩？
全是長雙角，青皮膚，這兩個特征最為明顯，下意識讓人忽略他們的其他外貌特征……
薛芷說酆都人以青膚為美，以角為尊，這里各個長角，看來能參加轉輪王女兒大婚的，各個都是人才。
在場角最長的自然是上座的九殿閻羅，每一個雙角都戳出額頭近二十公分，活像西方神話里的大惡魔。
沒準當初華夏大能們給酆都添了人將不人的設定，還真是參照西方大惡魔來的？
葉征一愣神，就看到主座的轉輪王雙目如電，自己竟生出無所遁形的感覺，仿佛整個人在其眼里光溜溜的，通通透透，根本藏不了任何秘密。
葉征一驚，這個轉輪王丈人，不會是個老玻璃吧？！
轉輪王收回赤裸裸的目光，狐疑道:“芷兒，我這女婿怎麼和之前不一樣了？”
用了肌肉猛男偽裝球以後，葉征已經變成頭和身體完全不搭的肌肉猛男。
葉征胳膊一緊，薛芷嬌羞地挽住自己，腦袋親昵靠過來，一只角直接戳在了自己太陽穴:“父王，這才是他本來的面貌呢，你這回總該相信芷兒的眼光不差吧∼”
隨即看向方才入座的楚江王，甜甜喚道:“見過楚江王叔叔。”
葉征腰間肉一緊，心領神會，跟著叫道:“見過楚江王叔叔。”
身不由己。
先不論上首的九殿閻羅，其他就坐的每個青皮人額頭雙角都很長，眼神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除非自殺，否則自己根本翻不起任何風浪……
薛芷挽著自己步上前:“夫君，我給你引薦下叔叔伯伯們，然後便由他們親自證婚，我們正式拜堂成婚。”
葉征淚流滿面.jpg，說了聲好字，就跟牽線木偶似的被牽著往前。
轉輪王左手邊，跳過地藏王的位置，依次是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而右手邊依次是閻羅王、卞城王、泰山王、平等王。
反正在葉征眼里，大家都是一身王袍加上長雙角的青皮怪人。
唯一有點在意的，就是五官王的雙角最短，平等王的雙角最長，但差距不過三厘米左右，如果不是自己觀察細致，還真不太容易分辨……
待一輪介紹完畢，被根本看不出深淺的超超超巨佬們盡數打量了一遍，葉征雙腿發虛，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和薛芷一起站在轉輪王的王座下方，葉征狠狠咬了下舌頭。
好疼……
我這肯定是在做咬舌頭會疼的夢吧？
跟一群長雙角的青皮人打交道，還跟長雙角的青皮人成婚，現在好像又要叫長角的青皮人丈人……
這時，楚江王舉起酒杯:“賢佷，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叔叔先敬你一杯。”
“楚江王叔叔……”葉征識趣地伸了伸手，一愣。
手里空空落落的，忘記拿酒杯了。
眼楮瞟了瞟，正想找個酒杯，突然手心一重，整個人被牽著往地上砸去。
鐺∼∼∼
鐵石交擊的聲音在耳邊震響。
葉征一臉懵逼，看著手里突然多出的半人高的酒缸，缸里波光蕩漾，酒氣沖鼻。
“ ……”後知後覺倒吸一口涼氣，胳膊倒是沒脫臼，老腰扭到，疼的厲害。
前方王座，轉輪王表情冰冷:“賢婿，長輩敬你，這一杯你必須得干掉哦。”
葉征:“？？？”
一杯酒？一缸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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