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街區的巷尾處,黑色騎士見到了發布任務的雇主——阿比戴爾。
她的上半身暴露在外,黃色眼瞳空洞無力,渾濁無光。長至腰部的一頭亂發,因為營養失調而變的干枯斷裂,臉部遭到毆打,腫的跟眼球似的,枯樹般的皮膚不滿無數指甲大小的淡紅斑點。
干巴巴的瘦削身體,連一滴生氣都不剩。
那已經是具尸體了。不,當然她還沒斷氣,當卡恩出現在破舊的小房子門前時,她的目光稍微跳動了一下。
然而只會呼吸的存在,真能說是活著嗎?
黑色騎士走到了阿比戴爾近前,此時一只枯手抱住了他的右腿。
黑色騎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就是阿比戴爾嗎?”
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傳動。
女子對卡恩說的話毫無反應,一眼就能看出她並非裝作沒听見,因為由于眼瞼腫脹,只睜開一條線,仿佛望著空中的混沌眼瞳中什麼也沒看見。
黑色騎士只消動動腳,就能夠輕易甩開那比枯樹枝還不如的手指,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繼續問道︰“你就是阿比戴爾嗎?”
“喂,穿盔甲的家伙,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一個凶狠的聲音打斷了黑色騎士。
男人從門後方現身,有著隆起的胸膛與粗壯的兩條胳臂,臉上留下舊傷的男人露出明顯的敵意,凶巴巴地瞪著卡恩。
“喂喂喂,黑家伙,你看什麼看?”
男人故意嘖了一聲給黑色騎士看,揚起下巴︰“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現在離開我還可以放過你。”
見黑色騎士動也不動,男人踏出一步,門扉在男人背後發出沉重的聲響關上,男人作勢威脅,比劃著肌肉。
“喂,你是聾了不成?”
他輕輕地轉動肩膀,接著轉轉粗脖子。只見他慢吞吞的舉起右手,握緊拳頭。很明顯能夠看出他行使暴力不會手軟。
黑色騎士動了!
他僅只踏出一部,正確的拉近與男人的距離,伸出手來。男人對那動作,連反應都反應不來發出不成聲的聲音,女子抓著黑色騎士腿甲的手掉落在地面上。
猶以此為信號,黑色騎士伸出的收抓住男人的喉嚨,然後——輕輕松松的將男人的身體舉了起來。
唯一的見證者——阿比戴爾能夠敏銳的感受出兩者之間的差距。雖然說人類在生物的直覺——野性直覺方面較差,但面臨確鑿不移的差別,還是可以體會出來的。
黑色騎士與男人之間的差別,那就是——
絕對強者與絕對弱者的差別。
窒息的感覺瞬間席卷了男人,被舉高到完全離地的他,拼命擺動雙腳,扭動著身體。然後當他想以雙臂抓住黑色騎士的手臂時,似乎領悟到了什麼,眼中開始隱藏著懼意。
男人終于察覺到了,眼前的冒險者與他所佩戴的徽章,是截然不同的存在。無用的抵抗,只會造成眼前的怪物更加惱火。
“她叫什麼名字?”
冷靜的的聲音,闖進因恐懼和窒息而逐漸僵硬的男人耳中。
沙啞而又低沉,猶如地獄中的嘶吼般刺耳。
與此同時,壓制男人的鐵甲手掌微微松了松。
“她、她是這里的賤民!”
男人拼命以因為恐懼和缺氧而走調的聲音回答。
“我問你她叫什麼【名字】,而你的回答是【賤民】嗎?”
卡住他喉嚨的手掌微微用力,使得他呼吸瞬間困難起來,發出奇怪的哀叫。黑色騎士做這個動作的意思是“不給你時間考慮,快說”。
“她……她叫阿比戴爾……是詛咒之女!”
男人驚恐地用最後的氣力吼出聲。
仰望變的完全無法呼吸的男人充血漲紅的臉,黑色騎士幽藍色的雙眸跳動著火光,他看準男人即將完全失去意識的瞬間,松開了手。
發出“砰”的好大一聲,男人整個身軀撞壞了門扉。
“嗯呃啊啊啊啊!”
男人把肺里最後殘留的空氣化為慘叫吐了出來,伴隨著殷紅的血液。
緊接著貪婪的呼吸著揚起,發出一陣陣的咻咻聲。
黑色騎士冷冷的俯視著他︰“滾——”
這里是守備軍的管轄之地,無故的擊殺一位平民將會吸引城防軍的注意。
將男人趕出視野,黑色騎士轉身走到了女子的面前,抱起了她的頭。
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那服飾店老板所謂的“美人”,現在早已認不出其本來面目。
所謂“詛咒之女”,乃是周身之人常有不詳征兆的女子。
對于這個詞眼,黑色騎士相當清楚,這不過是聖殿用來誆騙無知之徒罷了。
真正的“詛咒之女”,乃是是能與神魔溝通、使用巫毒、星辰之力的女性,還有能以鬼神附身的女性。
“我是來自于冒險者公會的伊恩,你的求救信,我已經看到了。不過以你現在的模樣,恐怕無法支撐到尼泊爾小鎮了。”
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響徹在雜亂不堪的小黑屋中。
“少女,你希望我救你嗎?”
沒有回應,黑色騎士左右輕微搖頭,再問一次。
“你希望我救你嗎?”
拯救一名女子,與殺死一個人類的情況完全不同。
死亡不過是最終的宿命,而拯救這名女子,可能會引來極大的麻煩。
一位“詛咒之女”,況且還有個知情者。
還是沒有回應。
男人冷笑出聲,這人知道女子過去置身于什麼樣的人間地獄,當然會如此嘲笑了。不然怎麼會狼狽至此,幾近死亡呢。
真正的幸運是不會連續發生的。因為會頻繁發生的現象,不可能稱得上是幸運。
沒錯,今天黑色騎士正好接到了求救信來到了此地,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腿甲,如果那稱作幸運,那就不會有第二次了。
——對她而言,幸運是伊恩踏進了這間屋子,就此結束。之後的一切全都起因于她力求生存的主動行為。
那些行為——絕非幸運。
微弱地——
沒錯,女子的嘴唇只是微弱的動了動,那不是呼吸的孜然動作,是能讓人清楚感覺到意志的行為。
“——”
听到這句話,伊恩只大大的點了一次頭。
“我不會幫助只會祈禱誰來拯救自己的人,如同沐浴天降甘霖的草木。不過……若是掙扎著努力求生的人……”伊恩的手緩緩移動,托起了女子的下巴︰“將你的靈魂獻給我,為我提供靈魂之力的話,我會庇佑于你,讓那些曾經向你施加痛苦之人,感受真正的絕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