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楊三爺看見蕭雋身著長衫,腰間卻纏著寬大的牛皮腰帶,腰帶的一側掛著長長的佩劍,笑意從臉上溢了出來︰“本來是翩翩的帥公子,這樣一來可文不文武不武了。”
蕭雋一臉得意的抽出戎氏重劍,欣喜的說︰“大哥,今兒可是尋著寶了。看看,周武王麾下大將戎氏的佩劍,在藏劍樓垃圾里翻出來的。”
“哦,運氣這麼好?”
楊三爺接過重劍,用手撫摸著劍身,又做了幾個劈殺動作,一下扯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喘勻了氣,這才肯定的說︰
“這是隕鐵打就的,這鐵質現在練不出來。戎氏家族,戎氏家族。這劍倒符合蕭兄弟你現在的心態,可以傷人但不殺人。”
“大哥聖明,我就是這樣想的。用這把鈍劍與人爭斗的時候,只會擊傷別人而不會失手誤殺。”
蕭雋淘到了寶物心情好,一反常態的和楊三爺開起了玩笑。
楊三爺貴為王爺,又是羽林衛大將軍,平時手下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尊敬有加,幾乎沒有人和他開玩笑,更不用說推心置腹陪他一醉。
這也是他經常改扮江湖人混跡江湖的原因,他的性子呆在那麼嚴肅的場合實在憋屈的很。
而這個蕭雋听他亮明身份後居然不為所動,絲毫沒有等級地位差距帶來的隔閡,依然大哥大哥的叫,這讓他感覺很舒服,也是他一心要將蕭雋留在身邊的原因。
“兄弟,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一個人想改變社會千難萬難,但適應潮流是一瞬間的事。難得你有這樣的理想,繼續保持本心吧。”
楊三爺知道,蕭雋看上去溫和,實際上執拗的很,認準的事非得一條路走到黑,不撞南牆不回頭。這樣的人也最可怕,一旦心里堅持的價值觀被現實打破,往往會走向另外一個極端。所以,多勸不宜,只能點到為止,以後要靠他自己慢慢地悟。
“哎,蕭兄弟,你說你在山洞里學的功法,來,使出來讓我開開眼。”說完,將劍扔給蕭雋。
蕭雋也不保留,將瘋長老的十七式從頭到尾練了一遍。楊三爺看了,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些功法你練了多久?”
“七年。像第一式、第二式我就練了一年多才會。我這人學東西笨得很,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步伐用了一年多的時間。”蕭雋的面色有點羞愧。
“蕭兄弟,你是我見到的學東西最快的人,你猜,如果是我要將這些練會,要多少年?”
不等蕭雋回答,他斷然的說︰“至少是你的一倍時間。”他見蕭雋臉上不相信的表情,接著分析道︰
“你機緣巧合,在接觸這套功法時,沒有任何武學基礎,這就是你花了七年在一個封閉的環境里在沒有任何人打擾下一心一意練功的才能取得成功的原因。所以我說如果在我沒練功之前接觸到這套功法,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但是沒有你那種環境,我需要一倍于你的時間。
至于已經有武功基礎的人,要想學會這些身法,那根本是不可能。你能想象,叫一個已經學會走路的孩子忘掉自己走路的步伐,重新以一種新的步伐走路嗎?所以說,創立這套功法的人實際上是在惡作劇,他能想象的出來,沒有人會練成功,因而,他連自己的名字也不留下,只是署名隱者無名。”
蕭雋相信楊三爺分析的結果。楊三爺處在特殊的位置,本人又是武痴,他的武學見識是極高的。在船上聊天的時候,他曾經很自負的說,天下武學門派,稍有點氣候的他都了如指掌;天下武人,排名一百位之內的,他給每個人都建立了檔案。畢竟,他手上有個密如蛛網的情報系統。
蕭雋想到,若蘭說過,瘋長老本是家族里數一數二的高手,只是失心瘋了才被送進來閉關,他不僅有名有姓而且大名鼎鼎,何以在功法的最後他要署名隱者無名呢?
若蘭還說過,家族里很多才俊都練了幾招就放棄了,因為他們知道要忘記以前的基礎重新開始走路是多麼難的事,所以他們知難而退;他們族長進去閉三個月然後下令封閉洞口也是知道這套功法不可練,而楊大哥只看了蕭雋演示了一遍就把事實真相推測的八九不離十,他只是沒想到創立這套功法的人當時已經瘋了,這楊大哥的武學見識可見比那族長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蕭雋有種沖動,想把自己練完十七式後幾股真氣郁結在關元穴糾纏不已的事說出來,轉眼一想,如果楊大哥知道了,一定會想盡辦法來幫自己。連薛神醫都沒有辦法的事,楊大哥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要去找江南虞家,那不還是變成王家丟了大臉,從此在虞家面前抬不起頭?
突然又想到,若蘭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奔波,萬一她閑下來要去練這套功法怎麼辦?她是親眼看他煉成的,而且還不知道這心法有著很大的漏洞,得趕緊阻止她。
楊三爺見蕭雋臉上忽陰忽晴,哪里知道他一下想到這麼多,又說道︰“蕭兄弟,還有件事我一直沒明白,你說這戎氏本是武王手下第一先鋒,史上記載這人嗜殺成性,他怎麼會用這樣的鈍劍?這鈍劍的護手又是被血浸成暗紅色,難道這鈍劍還有什麼其他的用途不成?哎,你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蕭雋點頭︰“幸虧大哥你分析的及時,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得趕回去阻止她。”
“哦,還有人也在練這套功法,而且是個女人。那好吧,我們一年之約可別忘了。管家,去到馬廄里牽一匹馬給蕭兄弟。一路保重,注意安全。”楊三爺叮囑道。
“大哥保重,京城再見。”
蕭雋心中有事,也沒心思吃完中飯,管家在他包裹里塞了一包燒餅和幾大塊鹵牛肉,又塞進去幾錠紋銀。蕭雋道了謝,打馬直奔江邊而去。
到了江邊,已經暮色四起,江面上一條船都沒有。蕭雋手搭涼棚四下看看,正待回去,只听得江面上蘆葦叢里有人唱著俚歌,正在張網打魚,忙叫道︰“船家,船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渡我過江,多有酬勞。”
那船家懶洋洋的應道︰“天色已晚,忙著打魚呢,明天請早吧。”
“船家,有急事要辦。一人一馬渡過江去,給你十兩銀子如何?不比你打魚強多了。”
那船家和搖漿的嘀咕了幾句,說道︰“月黑風急浪大,我們也擔著風險呢。二十兩紋銀就渡你過去如何?”
“行,一言為定。”
那船吱呀呀的從蘆葦叢中搖了出來,兩個赤膊露出一身肌肉穿著短褲的漢子一個搖漿,一個收拾著漁具,把它在船艙里歸攏好。
先將馬牽到船上,那馬骨架大,幾乎把船塞滿了,蕭雋只得坐在船頭,脫下鞋襪將腳泡在水里。又解開包裹,拿出燒餅和牛肉對船家讓了一讓,兩船家都搖頭拒絕。蕭雋也不和他們多客氣,埋頭大吃了起來。那船頭的漢子撇見蕭雋包裹里白花花的大銀錠有五六個之多,用眼向搖漿的示意了下,那搖漿的會意,暗暗的點點頭。
蕭雋吃了幾口,見漁船順流而下便問道︰“船家,為何不向對岸劃?”
“客官,這你就不懂了。江心有激流,我們得繞道下游水流平穩的地方才能劃過江去。哎,客官你要坐穩了。”
蕭雋身邊站著的打魚者猛地搖了下船,蕭雋剛要抓穩船板,身後一股大力推來,翻滾入水。
蕭雋從小便在河里摸魚蝦掏黃鱔,水性本來就不錯,後來在橫山河里又經常游泳戲水,到了江里本來還可以堅持會。
無奈大江里和小河道差別太大,水急浪高,一下去便喝了一大口水。好容易浮上水面,剛喘了口氣,只听得船上有人喊︰
“客官莫急,我來救你。”只听得一人撲通一下跳入水中。
蕭雋撇了一眼,見船就在不遠處,忙擺出姿勢準備游過去,忽然,腳下一緊,那漁夫抱住了他雙腳往江里直沉下去。
一連灌下去幾口渾濁的江水,蕭雋腦袋一暈,卻再也不知道了。
那漁夫從水里撈起蕭雋舉過頭頂,腳下踏著水向船邊游過來,口里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客官,你自己送上來門來可不能怪我兄弟們心狠手毒。李二哥,來搭一把,這廝好沉。”
叫李二哥一手持漿,一手將蕭雋拖上船來︰“我說這廝人不胖,咋這麼重,這劍恐怕就不下二十斤。老三,快拿繩子捆結實,別是個練家子,萬一醒來,讓你我兄弟陰溝里翻船。”
叫老三的爬上船來,找出一截繩子將蕭雋捆成一個粽子。然後,將他人翻轉過來,頭向下,一拍背部,蕭雋口里吐出一大攤黃水,人慢慢的醒過來了。
那船慢慢劃入了一個江岔口,在一個小漁村邊上停下,那老三牽下馬,將蕭雋橫臥在馬背上,李二拎著蕭雋的包裹,往村子里一個有竹林的院子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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