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雲是幾位公主里第一個上門探望永河,她的公主府跟永河的公主府只隔三條大街,很快就到了。
“大皇姐,這里面真的有孩子嗎?”清雲好奇地摸了摸永河的平坦的小腹,覺得十分神奇,小嬰兒是怎麼塞到里面的呢?
永河溫柔地笑了︰“真的,等到八個月後你就能見到一個小姨甥了。”
清雲眼楮亮了︰“太好了,不知道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呢?”
“只要孩子健康平安,男女都好。”永河倒是不拘男女,只要是她的孩子都會視如珍寶。
“要我說大皇姐還是先生個兒子好,長大了當哥哥保護底下的弟弟妹妹,就像......”清雲突然停下來,眼神也暗了下來,竟然有些失落。
“就像承乾哥哥小時候保護我們一樣。”永河接過清雲沒說完的話,不覺嘆氣。
咦,這不是電視劇麼,怎麼還扯出李承乾了?難不成這個世界還有正史?
李承乾是永河的同胞兄長,逝去的長孫皇後的嫡長子,自小天資聰穎,備受寵愛,李世民一即位就立他為太子,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量。
可惜自李承乾成年之後,身患足疾,走路一快就會看出來一瘸一拐,李承乾因此變得脾氣暴戾,敏感多疑,整天擔心保不住這個太子之位。雖然李世民安慰過不會廢棄他這個太子,但是架不住他的胞弟李泰深得聖寵又覬覦他的太子之位,兄弟二人開始明爭暗斗,李承乾鋌而走險想逼宮弒位,結果事敗,被李世民忍痛貶為庶民,流放黔州。
李承乾流放黔州不到兩年就郁郁而終,李世民為此一下子多了許多白發,永河也因此哭了許久。每次一提起李承乾,凡是與他曾經親近的人都會顯得特別沉默,久而久之大家都形成了默契,紛紛不去觸踫與他有關的話題,仿佛李承乾成為了大家心里的某個禁忌。
尤其是永河,她是李承乾的同胞妹妹,自小與他親近,兄妹感情深厚,小時候的李承乾是個有責任心的長兄,不論嫡庶都一視同仁,永河和清雲年紀稍長,跟他接觸的時間會多一些,所以兩人會經常想起這個哥哥。
可自從昭陽進宮以來,李承乾就患上足疾,永河為此沒少將昭陽視為掃把星,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昭陽身上,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也不屑于與一個浣紗女所生的私生女交好。
如今突然提起李承乾,永河和清雲都難免有些傷感。若是永河能夠再早一些重生,也許她就可以挽救哥哥,避免造成悲劇。可是人不能太貪心了,上天能讓她回到過去已是恩賜,她又怎敢奢求太多呢?
氣氛瞬間有些凝重,清雲忙笑道︰“大好的日子看我又在胡說八道了,大皇姐不要介意,承乾哥哥泉下有知,也定然希望你能生下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永河點點頭,悠悠道︰“嗯,承乾哥哥最疼我,他肯定是希望我能幸福的。”
提起李承乾,永河不禁想起她的另一個哥哥,前世那股怨恨早已消散,不覺呢喃︰“不知道四哥現在還好嗎?”
清雲訝然地看了她一眼,驚道︰“大皇姐,你肯原諒四哥啦?”
以前永河一直認為是李泰害的李承乾被逼謀反,令他含恨而終,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卻只是被貶為郡王,遣回封地。雖然都是她的同胞哥哥,但是永河跟李承乾的感情更好,盡管李泰對她也好,只是他整天籌謀著如何將李承乾拉下馬,讓永河很是不滿,兄妹之間逐漸有了間隙。
直到李承乾的死訊傳來,永河更是發誓跟李泰老死不相往來,每回都將李泰送的禮物拒之門外,令有心修復關系的李泰很是無奈。
現在永河居然主動提起李泰,令清雲很是吃驚。其實永河早就想開了,李承乾謀反未必全是李泰的緣故,要怪就怪那個皇帝寶座太過誘人,連李世民都能殺兄弒弟爭奪皇位,更何況性情大變的李承乾呢?
世間之事沒有對錯之分,更多是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既然李承乾和李泰都已經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她又何必盯著不放,庸人自擾呢。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談不上原不原諒的,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再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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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雲見永河說的真切,這才敢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金鎖︰“大皇姐,這是四哥听說你懷孕之後托人帶給我的,這可是你的生母文德皇後送給他的長命金鎖,他在信里千叮萬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說是送給小外甥的禮物。”
永河接過小金鎖,雙手不覺微顫起來,這是她的母親在李泰周歲的時候命人打造的長命金鎖,李泰一直貼身戴著舍不得摘下,沒想到他居然舍得送給自己,永河心底連最後一絲怨意都消散了。
到底是嫡親的兄妹,永河還是命人準備筆墨紙硯,親自給李泰寫了一封回信,從此也算是就此和解了。清雲見狀不覺喜道︰“真是太好了,四哥看了信肯定會高興極了,九弟也會開心。”她可總算完成太子李治交代的任務了,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永河一看就猜到李治又當中間人,還讓清雲上門當說客,也不當面說破,還命人給李治送去今年莊子上的一些新鮮果子,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也是一份小小的心意和謝意。
孕婦容易犯困,清雲聊了幾句見永河有些倦意便告辭了,這時趙弘親自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公主,安胎藥熬好了,趁熱喝吧。”
永河笑著接過藥碗,也不嫌苦,一飲而盡,喝完卻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趙弘見了忙遞上一杯清水給她漱口,贊道︰“公主好氣魄,現在喝藥連眼楮都不眨,一點都不嬌氣。”
永河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本公主以前很嬌氣?”
“公主是千金之軀,自然矜貴嬌氣,我是在贊揚您為了孩子很勇敢,連最怕的苦藥都不怕,將來您一定會是個勇敢的好母親。”趙弘自知說錯話,忙哄道。
“哼,這還差不多!”永河努努小嘴,不再跟他計較了。
趙弘傻傻地笑了,突然想起什麼,又對永河說︰“公主,方才太子遣人送來兩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嬤嬤,我已經命人將她們安頓在後院。”
永河點點頭,有些哭笑不得︰“九弟也太心急了,我離生產還早著呢。”
趙弘也是這麼覺得的︰“到底是太子的一番心意,誰不知道他向來敬重您這個姐姐,對你比對其他公主更加上心呢!”
是啊,李治對她是真的很好,每次她因為父皇偏心昭陽被氣得怒火中燒,都是他從中斡旋安撫她的。可就是這樣一個溫和如玉的弟弟,居然會在父皇病重的時候跟後宮一個小小的才人發生首尾,活生生氣死自己的父親,還將自己遠在寺廟清修的姐姐忘在腦後,永河並不知道後來李治和那個才人到底如何,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是怨過李治的,為了一個女人氣死親爹,忘了親姐,做出這種有悖人倫的丑事,簡直是給祖宗蒙羞,丟了自己父母的臉面。可是現在一切都尚未發生,李治還是那個溫文有禮、重視親情的太子,永河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親弟弟再做出前世那種遭人唾罵的事情。一切都是那個才人不知羞恥,到處胡亂勾引男人,永河決定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毀了自己唯一的親弟弟!
永河不想被趙弘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于是找個借口支走他了,將慧兒喚道跟前吩咐道︰“你去查一下宮里是不是有個姓武的才人,密切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如果她有任何異動,立即向我稟告。”必要時,先下手為強。
慧兒雖然不解為何永河會對後宮一個小小才人感興趣,但她一向忠心老實,還是乖乖地領命而去。其實要找人監視後宮一個人的舉動非常簡單,永河手里還有長孫皇後生前留下的一些人脈,就連李承乾臨走之前也將手底下一些暗線交給她,只不過前世的永河除了爭風吃醋,陷害昭陽,就沒有干過什麼正經事,白白浪費了母親和哥哥留給自己的東西。永河想想都覺得前世的自己真是蠢鈍無腦,不堪入目。
終于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了,永河正想小憩一會兒,突然听到外間傳來一陣喧嘩,正奇怪怎麼回事的時候,只見最小的晉懷五公主哭哭啼啼地沖進來,一見永河就哭得更加委屈,正要沖進她的懷抱卻想起她肚子里的小寶寶,又硬生生地收回腳步,整個人不管不顧地直接坐在地上哭鬧︰“大皇姐,昭陽欺人太甚,你要替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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