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張燕兒因為門禁的原因,就要回學校宿舍去了,而祁霖去了醫院還沒有回來,所以今天的晚班就沒有人看著。聞弦歌在網咖樓上住著,一個人感覺不安全,就讓網咖提前打烊,今天不開通宵業務了。
他去樓下關了網咖的主機,把門從里面鎖好,又給還在醫院的祁霖打了電話,問了問手術的情況。
從祁霖那里听到,情況並不樂觀,做完手術之後,祁正豪也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主治醫師已經和祁霖說,讓她做好把人送到療養看護院那邊去的準備,意思大概是祁正豪很可能會一直昏迷,變成植物人,很難醒過來了。
“……這樣啊。”聞弦歌了解完祁霖那邊的情況,很貼心地勸慰了幾句,雖然覺得祁姐那樣強大的人似乎並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什麼的,不過他該做的,能做的,還是要做,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盡些微薄的心意了。“那這幾天祁姐就在醫院照顧伯父吧,網吧這邊我把晚班停了,也好好休息幾天。”
祁霖知道,他一個還念著書的學生,開個網吧做點生意,真心不容易,網吧晚上一關門,營業流水立刻就要下去一多半,月底對賬的時候,這損失全都是因為她不能正常工作造成的。
“別吧老板。”祁霖壓低了聲音,“最近一段時間我去不了網吧了,你再招一個值夜班的網管吧。”可能是因為聞弦歌沒有接觸過太復雜的社會,他真的算是個很溫柔可親的好老板了。聞弦歌仁義,可祁霖她自己卻不能不仗義。
“唉?”聞弦歌吃驚,听祁霖的意思這是說她干不了要辭職了?可是如果祁霖辭職了,聞弦歌在h市這邊,再哪能找個像她這麼可靠鎮得住場子的人呢?
“沒關系啦祁姐,反正最近幾天夜里也沒有多少學生來通宵,開著主機還浪費呢,干脆關幾天,等你回來繼續開就好啦!”聞弦歌急忙把祁霖想不干的意思截住,“對了,祁姐你現在急需用錢嗎?如果不太急的話,再等一段時間我大概能湊齊借給你了……”
今天吃完晚飯之後,聞弦歌給他媽媽打電話想借錢,他媽媽問清楚他是要借給別人,就很擔心自己年少無知的傻兒子被人騙,因為她畢竟也沒和祁霖相處過,也不清楚祁霖的為人,就沒有把錢給聞弦歌。而且她還說,聞弦歌的爸爸過幾天要去h市出差,順便去看望他,如果聞弦歌這個朋友要借錢的話,聞弦歌可以再和他爸爸說。
听他媽媽的意思,聞弦歌也明白了,他爸爸來h市出差只怕是順帶的事,看他把網吧搞成什麼樣子、有沒有交到壞朋友才是正事。不過他也明白,每個家長都會擔心自己的孩子交結上不三不四的朋友,怕他們被騙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只是聞弦歌敢和他媽要錢開網吧,這事兒卻一句都沒和他爸提,就是因為他媽媽能理解他支持他,他爸卻只會潑他冷水挑他的刺。想也知道,跟他爸提借錢的事兒根本沒戲,提都別提了,還是只能自己想辦法。
祁霖听到聞弦歌的話,抬眼看了看病房里那一頭的病床上,還沒有甦醒跡象的老爸。剛剛交完醫院里亂七八糟的費用,祁霖現在手頭里還剩下八百多塊錢。
還有醫院後續的用藥、人工護理費用,每天都要用錢。而且不止醫藥費,還有討債的那些人立刻就要的那十七萬……祁霖真的急需一大筆錢,可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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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地閉上眼楮,祁霖靠坐在椅子里,身形好像更加蜷縮佝僂,好像是讓背上看不見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說︰“不用麻煩你了,我已經找人把錢借到了。”
“啊,借到了呀?”電話那頭聞弦歌眨了眨眼楮,“那就好,還有什麼需要的,祁姐你一定要跟我說……我等你過幾天忙完了回來上夜班啊。”
祁霖握著手機,看著病床上的祁正豪,良久,才低聲說︰“……嗯,我盡快回去,不會太久的……”
通話掛斷,祁霖從椅子上站起來,推開了病房的門。
醫院走廊里蒼白的光束從外面探進來,照在病床上。祁霖回頭去看,隨著門逐漸關上,祁正豪蒼白的臉色也重新隱沒在黑暗中。
折騰了大半輩子,到如今,她老爸終于能安生下來了。這樣想想,其實對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祁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攏了攏身上單薄的外套。後背脊柱清晰分明的形狀,映在衣服上,她瘦得,好像就只剩下了一具單薄的骨架。
出了醫院的大門,隨手招了一輛恰巧路過的空出租,上了車,祁霖報出一個地名︰“師傅,送我去曙山花園。”
開著出租車的司機特地回頭看了祁霖一眼,大概是奇怪,完全不像有錢人的祁霖,為什麼要去曙山花園這種h市知名的富貴地界,她看起來根本都不像是能在曙山花園買得起一塊地板磚的人。
司機把祁霖送到曙山花園山腳下的大門口,里面就是曙山花園山林別墅區,身旁一輛輛豪車駛進曙山花園的大門,他一輛小出租車,實在不好意思去湊這個熱鬧。
客人結賬下了車,司機師傅就調轉了車頭。他從後視鏡里看到,那個削瘦的女人,站在氣派豪壯的曙山花園大門前,身形顯得更加單薄了。
祁霖在門口,再一次撥打了之前打過兩次的電話。傍晚老爸出事的第一時間,她走投無路想到第一個能求的人,其實也不是她。祁霖寧可去求只認識了兩個月的聞弦歌,也不願意再來求她。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希望,這輩子兩個人再別見面,也就算了吧。
祁正豪手術的時候,她就給她打過兩次電話,可兩次都無人接听,祁霖也就死了心,沒在去打第三遍。
也是啊,她現在是楚太太,喝著下午茶,穿戴著璀璨無價的珠寶,過著貴婦樣子的生活,又何必費心來管他們父女兩個累贅。
可是現在,祁霖是真的再沒辦法了。
她從衣兜里掏出揉皺的白沙軟煙盒,把最後一根煙點上。低廉的香煙,味道很嗆,勁頭也很足,能狠狠刺激到人的神經,足夠使人清醒,讓祁霖有種自己被折磨著的,活著的感覺。
辣喉的煙氣順著氣管竄進了肺里,站在冷風里的祁霖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兩聲,嗆到了氣管,倒行逆施的煙火氣將她的雙眼逼得通紅。
抽完一根煙,風好像更大了。祁霖拉扯緊自己的衣衫,慢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吞的,依著腦子里六七年前的記憶,往那一棟房子的方向走過去。
楚家的餐桌上,三個人圍坐在一桌上,吃著晚餐。
因為今天晚上楚霽很難得地回了家,江姝妤特地囑咐廚房的陶媽燒了好多楚霽喜歡吃的菜。
可就算這樣,楚霽對她這個半路嫁進來的後媽,也沒一個笑容,更對她的問話也是愛搭不理的的,一時間,江姝妤只覺得尷尬極了,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才能讓這個繼子對她有一些好感。
“嘗嘗這個,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喜歡吃的……”
江姝妤拿起公用的筷子,小心翼翼帶著些討好的味道,給楚霽夾了一個春卷放在他手邊的餐盤里。
楚霽細細吃著他自己盤子里的東西,連頭都沒抬一下,更別說踫一下江姝妤給他夾的東西,從頭到尾,他連一個眼風都沒有掃到江姝妤身上過,完全把她當成了透明的空氣。
見此狀況,坐在另一邊家主位子上的楚晏河皺起了眉頭,口氣帶了一絲訓斥的意味︰“你阿姨跟你說話你什麼態度,她欠你的了?”
楚霽抬頭,輕飄飄看了自己的父親楚晏河一眼,眼神發涼,一句話也沒有說。
江姝妤看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忙說︰“晏河你干什麼?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什麼都沒做,你就說他,這是干什麼呀?”
楚霽低著頭吃著碗里的東西,冷冷地勾了勾唇,嘲諷地想︰他們倆,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倒是唱的一出好戲。
如果不是為了給他們兩個添堵,他們以為,自己想回這個家嗎?
楚晏河看了江姝妤一眼,看樣子是听進去她的勸了,便暫時把火氣壓下去了一些,耐著性子,苦口婆心地跟楚霽說︰“我之前就讓你念書回來進公司,你不听,非要去搞什麼科研當什麼教授。當教授就當教授吧,怎麼說也算體面,不過你也稍微想想我和你外公,為我們考慮考慮。我們都老了,這家業也給你守不動了,你最好還是回來,幫我們一把……”
江姝妤在楚晏河身邊,低下頭吃著飯,掩住臉上若有所思的神色。
“家業?”楚霽推開飯碗,吃完了飯,他直視著楚晏河的眼楮,“我外公那麼大的家業,也沒有守住,還不是便宜了外人。”
楚晏河啪地一拍桌子,立刻站了起來,臉上青紅交加。
他就是楚霽口中那個外人。
“這份家業,有人願意給你守,我可給你守不住。”他輕飄飄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江姝妤,再不管兩人,折身上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楚霽︰不好好搞科研就要回家繼承千萬家業了,好煩哦。
祁霖︰(默默掏出40米大刀)給你個機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因為渣作者想寫群像文,所以配角的戲份會做一個調整和提升emmmm
算一個嘗試吧,主次可能不會那麼分明了,介意這個的可以脫坑啦,不強求qaq
謝謝大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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