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歌有些哭笑不得,她將雙手交叉在腦後十分瀟灑地走在我身邊,“你們對于顧家的事怕是一點都不知道就來了吧。”
密林極黑,四個人雖然打著手電都只能勉強看清腳下的路,樹葉茂密地不透縫隙,連束月光都打不進來。
這種老林子里面听說還有野獸,狼非常多,我們這一路偶爾還能听到幾聲狼嚎,只不過這幾年偷獵的多,狼已經被打的不敢出來了。
我听著任九歌的話,有些發怔。
確實我們出發的有些沖動了,短短的一天而已,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去思考顧容川的事情,況且我老爹目前生死不明,擔憂暫時勝過了理智。
關于顧容川的事,本質上與我們沒有什麼關系,而且就算我去問,以顧容川那副雷打不動的架勢她怕也是得不到什麼答案的,而面前這個任九歌顯然是知道一些什麼的。
可我還是笑了笑,搖了搖頭,“這些與我無關,只要他能救我老爹,他哪怕是惡鬼,我都不介意。”
任九歌先是一愣,然後就樂了,“這回答倒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你會更好奇他的身份。”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前面的顧容川定然也是听見了,不過他沒什麼反應,仍舊埋頭前進,對我們三人不聞不問,簡直像是一個行走的石雕一般。
“不過我听你們提到任家和顧家,這年頭還會有家族勢力這種東西嗎?”我的吐槽立刻是惹來了任九歌的白眼,她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我,幽幽說道︰“很奇怪嗎,不管什麼年代這樣的家族存在都不奇怪吧。”
听她語調古怪,我連忙連忙賠笑,“是我沒見識了。”
任九歌狡黠一笑,一雙眼楮彎成了月牙狀,“喂,若是你們答應此番出行尋得的秘寶全部歸我所有,我就告訴你們一些關于顧容川本人的事情,如何?我就不信你們一點都不好奇!”
“秘寶?”杜潛書立刻抓到里其中的重點,“你當真是來倒斗的?”
倒斗是盜墓一行中的暗語,杜潛書是靠古董吃飯的,自然知道一些門道,說話也就開門見山了,可哪想那任九歌見杜潛書竟願意與她說話,立即眉飛色舞起來,笑眯眯地說道︰“這話可別亂說,如今這年頭不比往昔,隨隨便便挖個古墓拿個東西都是要吃牢飯的還說不定要挨槍子兒。
我啊,就是想搭一下顧家小子的順風車而已。”
我在心中暗自鄙視,她這話明顯不是說給我和杜潛書听得,以這姑娘的身手,若當真想拿走什麼,就憑我們兩個怕是根本攔不住她,她唯一的障礙就是前面的那座石雕顧容川罷了。
可還沒等我們說些什麼,前面的顧容川倏地停了下來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我一直是在他的背後不遠處,這會兒就猝不及防一腦袋撞在他的背上,可顧容川卻紋絲不動,定定地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一樣,我的心中立刻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怎麼了?”
這才剛上前,就看見顧容川的面色冷凝不似往常的平和,眼神帶著幾分凌厲,他的手電光正停在不遠處的一團草叢之中。杜潛書顯然也看到了什麼,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那……那里……是不是……有雙眼楮?”
“眼楮?”我順著手電光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灌木叢,手電光掃到的地方剛好是其中的一條手臂粗細的縫隙,縫隙里面黑的有些不自然,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糾纏在成一團塞在那個縫隙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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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往前走了一步,也將自己的手電光一點點挪了過去,我看的十分仔細,也正是因為仔細,當我看清了那東西以後,一瞬間整個人就是一震!
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不知是誰扶了我一把,才勉強站穩。
拿著手電的手微微發抖,連同光線都晃動了起來,我顫抖地指著那團黑色的東西,驚呼道︰“那里……那里有……有人!”
那團黑色的猶如稻草糾纏在一起的東西是一大團人的頭發,而我看到的卻是那團頭發的深處,一雙布滿血絲的十分怨毒的眼楮正直勾勾地盯著我,那種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人,更像是正準備把他們一個個吞噬進地獄的惡鬼一般!
“他已經死了。”顧容川冷冷地說道,隨即立即上前撥開了那片雜草,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就出現在了草堆之中。
準確來說,是半截人。
因為從腰部開始的下半身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上半身,而且看樣子恐怕已經死了有些時日,整個尸體泛著一股劇烈的惡臭,我只看了一眼就已經吐了出來。
任九歌倒是沒什麼反應,她只是不屑一顧地瞥了我一眼,嫌棄地說道︰“真是沒出息的家伙。”
我不搭理她,還是不停地嘔吐著,怕是連隔夜飯都吐干淨了,這是我生活了二十二年頭一回看到這種可怕的尸體,我只是個普通人,一天前我還活在一個正常的世界里。
杜潛書也有些反胃,嘔了幾下卻什麼都沒吐出來,猛地咳嗽了幾聲才問道︰“顧老弟……這……這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啊,難道這林子里有猛獸?”
顧容川搖了搖頭,他蹲在那死人的面前將他臉上的頭發全部撥開,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之後皺了皺眉,“糟了,是他們的人。”
杜潛書剛想繼續問,可顧容川卻立刻打斷他,對我們說道︰“營地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他們恐怕出事了我們必須立刻過去!”
說完,他就直接起身一下子沖進了眼前幽深的樹海之中,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也根本沒想等我們幾個一臉懵比的人。
杜潛書立刻就急了,“死丫頭,趕緊跟上!”說完他也跟著跑了進去。
這邊我剛吐完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根本看不到那兩個人的影子了,就連任九歌也頗為鄙夷地白了我一眼,大步跟著那兩人沖進了密林。
一瞬間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杜潛書!”我喊了一聲,可那漆黑幽深仿佛會吃人的林子根本沒有什麼回應,我知道此時我必須跟上去,否則的話,一個人和那具只剩半截的尸體在一起,光是想象力都能把人給逼瘋。
我一邊跟自己說不要去看那尸體,一邊朝著杜潛書離開的方向追去,可還沒追出幾步,腳底突然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樣,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地,雖說護住了腦袋可抱住頭的手卻擦出了一大片的血痕。
我忍痛爬了起來,想回頭看看自己到底是絆住了什麼東西,可這不回頭還好這一回頭,頭皮立刻一麻,幾乎被嚇破了膽子。
我看見……看見剛才那半具尸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那草叢里鑽出了半個腦袋,頭顱高高昂著,兩只血紅色眼楮瞪得巨大無比正幽幽地朝著我窺視著。
而且它還伸出了一只手臂,顯然這只手就是絆到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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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盯著那雙透著陰毒的血紅色眼楮,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就這麼兩廂對望過了許久,可那東西卻也只是看著我,沒什麼反應。
這東西不知是鬼還是妖怪,可這種行為如果不是為了殺了我,那麼……我的目光停在了那尸體伸出的手臂上,他的手早就腐爛的露出森森白骨,一些不知名的蟲子正從血肉之中爬出來讓人忍不住作嘔,這個可比看鬼片刺激多了。
我強忍住劇烈的惡心和不適,看向了那具尸體的手,看清之後心里就是咯 一聲。
剛才被嚇了一跳根本沒注意到,這家伙雖然身上幾乎所有地方都腐爛著,可偏偏這只手卻是完好無損,甚至沒有任何的蟲子靠近,而且緊緊地攥著的拳頭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難道這些詭異的現象是為了讓我發現他手里的東西?卻又覺得不可能,如今可是相信科學的時代,這種蛇鬼牛神的事怎麼可能發生?
雖然心中詫異我還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上前,見那尸體並沒有其他反應這才在那手臂面前蹲了下來。
近距離靠近,那股惡臭就更加的刺鼻,我的腹中早就是空空如也,即使是惡心也就只能干嘔。
我盡量無視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那雙令人膽寒的眼楮,從一邊折了根樹枝就去挑那尸體的手。
我雖然害怕,卻算不得膽小,可那鬼片畢竟是鬼片,如今真實地踫到這種詭異的事,不由有些發虛,手也跟著微微地發抖,我拿另一只手壓住自己發抖的手,這才觸踫到了那尸體緊握的拳頭。
那拳頭攥的十分結實,顯然拿樹枝去戳是沒辦法打開了,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罵了句該死,咬了咬牙直接伸手去掰。
尸體已經沒有溫度了,手指僵硬,觸踫起來的感受十分地陰冷,我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那尸體的手給掰開,從他緊握的拳頭之中傳來清脆一響,一個銅色的什麼小件兒東西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我的腳邊停了下來。
我一愣,目光就轉向了腳邊,只見一枚褐銅色硬幣的東西靜靜地躺在地上。
我低頭撿起來將那硬幣放在手心仔細觀察,這才發現這東西從大小上看像是以前六七十年代的貨幣但似乎要大了一圈,而且比現在的一元硬幣重的多。
我捏起那硬幣用手電照亮,發覺這硬幣磨損地極為嚴重正反面都無法判斷這究竟具體是哪一年的貨幣,而且就這麼磨損成都來說……似乎更像是專門抹掉了上面的圖樣,其中一邊還被打了孔洞,之前應該是被當做項鏈上的掛墜來戴的。
我心中雖然不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又不能不去找潛書和顧容川,又看了一眼那尸體,雙手合十鞠了一個躬。
在心中說道︰“雖不知你因合故而亡,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將這硬幣攥得這麼緊,等我回來定然好好將你安葬,至于這硬幣。”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硬幣,將它用兜里的紙巾抱住小心翼翼地放進貼身的口袋,“這硬幣之前是被當做項鏈配飾戴在脖頸上的,想來十分重要,如果這次我能找到我的老爹,我一定會拜托他找一下線索,如果有可能,我會把它交給你的家人。”
說完,我不再猶豫,大概判斷了一下潛書追過去的方向就也跟了過去。
黑漆漆的老林子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連鳥獸的聲音都消失了,我在走進那片黑暗之前腳步微微一頓,這次的行動,或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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