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本是自梳女

21、知了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張秉旭 本章︰21、知了

    確定自己面無異色,羅槿才推開書房的門,桌子上的紙張整齊的疊放在一起,很明顯桌子的主人已經離去多時了。一個渾實的小丫頭站在書櫥旁小心翼翼擦拭著書櫥,痴痴地盯著排列的整齊的線裝書,直到羅槿走到她身邊,抽出那本被她盯的緊緊的書抵到那小丫鬟手中,那個小丫鬟才回過神來。

    說起來也是相識,正是方才跟在麼麼身旁的豫北小姑娘。小姑娘看到是她,面色一喜,只是看到羅槿塞到她手中的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俺不識字的。上次听掃地的阿黃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俺就好奇這麼小的書怎麼能裝的下一棟房子。”

    “誰是阿黃?”羅槿好奇的問道。

    小丫鬟吐吐舌頭︰“就是掃地的小廝啊,听說他姓黃,大家也都開玩笑這麼叫了,真名反倒記不得了。”她面色微紅,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流漏出幾分少女的神采。

    羅槿先是為她欣喜,突然記起她說要回鄉嫁人的話,微微搖了搖頭笑著對她說︰“莫小瞧了這書,它雖然個頭小,可卻真的能容下黃金屋,”她不緊不慢的說話,話尾語音稍稍上揚,引得那小丫頭直勾勾的看過來︰“你若想知道這屋子是這麼裝進去的,我教你實字可好?”

    小丫鬟漲紅了臉︰“俺一個粗使丫鬟,從小俺娘就說俺腦子笨,怎麼學的會字?再說,再說過些天俺就要回家了……”她語氣中滿是懊惱,拉攏著腦袋,眼楮瞬間失去了神采。

    “笨不笨不試試怎麼知道?多認些字,終歸是有好處的。”她說的太過堅定,小丫鬟深信不疑,看向羅槿的眼楮滿是羨慕和崇拜,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女公子她不會生氣麼?我若拿了書,女公子會不會因此責怪你?”

    羅槿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不,學習是沒有錯的,女公子為人良善,不會責怪我的,”她瞥見空空的座椅,才想起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問道︰“你可見女公子了?”

    小丫鬟忙不迭地點頭︰“女公子交代,若是你問起她,讓你到後院涼亭處尋她。”羅槿道了謝,將書又往小丫鬟的懷里塞了塞,仿佛怕是她拒絕一樣飛快的交代道︰“收好書,等到你有空,我便去尋你。”匆匆離開了書房,獨留下小丫鬟憨笑著撫摸著懷中的書。

    听到張鈺的消息,羅槿的腳步也輕快起來,鄰近涼亭,正巧看到一張冥思苦想的臉,涂著紅唇的嘴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是少見的認真,是徐無疑。她四處搜尋張鈺的身影,走上前去,還沒有問候徐,就被一個香軟的身子抱住,耳邊傳來“知了、知了”的聲音,一扭頭就看到了一個枝條編織的籠子里一只油光發亮的蟬關在籠子里,翅膀時不時的煽動著。

    張鈺一臉邀功的看著她,眼楮亮晶晶的像可憐兮兮的小動物︰“喜歡嗎?”羅槿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接過張鈺手中的籠子,點點頭,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精致的籠子。張鈺的眼楮彎了彎,撒嬌的說道︰“還有很多呢?”她吆喝了一聲,跑來幾個大汗淋灕的小廝和丫鬟,手中提著大大小小樹枝編制的籠子。

    張鈺若有所思的說道︰“原先還覺得人多鬧騰,現在看來人多還是有好處的。對了,你手中的籠子可是我親手編的,這只蟬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說話時,她神色中罕見的帶了幾分孩子氣,十分可人。

    一直對著一盤國際象棋不出聲的徐突然出聲︰“你可要好好珍惜,你都不知道這孩子抓知了抓的瘋魔,將她整個院子的僕從都趕去給你抓知了了,說是晚上太過嘈雜炒的你睡的不安穩。為了逗你開心,還特意學了編籠子的方法,要是我喲,早已將那知了和籠子一同貢起來了。”

    張鈺不滿她說話陰陽怪氣,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徐毫不在意,抬了抬下巴,笑嘻嘻的看著她︰“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可別這般看著我,若非您貴人事忙,我又怎麼會獨自坐在這里給自己下棋?”

    羅槿心中定容,輕輕的撫摸著手中小巧的籠子,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要好好安置這些捉知了的人。

    忽然一個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奔跑過來,懷中抱著一個大玻璃罐子,里面黑壓壓的裝滿了一層知了。見到幾個人,他站好向張鈺和徐行了禮,挺了挺胸膛說道︰“這些知了都是還沒有從殼里轉出來的,從土里刨出來已經清洗干淨了。女公子若是高興可以透過這玻璃罐子看到這些蟬從殼里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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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做一個精瘦的老頭打斷“你這毛頭小子,竟想出這麼個上不得台面的主意。女公子身子嬌貴的很呢,這些個玩意兒怎麼能給女公子吃呢?若是吃出個好歹,你小子能承擔起嗎?”

    這老頭是院子里的老人,有一些職位,仗著年紀大,經常在院子里作威作福,人稱王伯。他鷹一般的眼楮陷進消瘦的臉上,直勾勾的盯著年輕的小廝,看起來分外陰沉可怖。

    年輕人不為所動,對老人拱了拱拳,又對張鈺行了一禮不慌不慢的說道︰“女公子冰雪聰明,心中自有判斷。小人只是一個奴才,無非是為了弄些小玩意兒哄主子開心,主子高興了,我這個當奴才的才能高興,奴才只是作出一個提議罷了,女公子的心里清明著呢,究竟如何還需要听女公子的吩咐,我這個當奴才的,是萬萬不敢也不能承擔的起您說的這種責任的。再說,炸蟬蛹在民間常見的很,經常有小孩子捉了蟬蛹丟進炭火中燒好當作零食,常人可以吃的為何女公子就不行,難道您的意思是女公子…..”他猛的噤聲,作出一副不好說不敢說的樣子,低下頭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

    他這番話進退有度,既捧高了張鈺,又提醒王伯不過和他一般是個奴才罷了,做好本分的事情就好,不要亂說話替主子下決定,同時表達了對主子的信任敬意,也為張鈺搭好了一個台階。

    張鈺敏了抿嘴,看著侃侃而談的小廝︰“真是伶牙俐齒,生了一張巧嘴。”她掃過兩個人,王伯只覺得背後一涼,心中剛要升起的氣焰頓時卸了下來。張鈺看著背脊挺得筆直的小廝眉宇間流出的緊張,“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真是有趣,我倒要看看這東西究竟吃得吃不得。她邁步走到小廝面前,直視著他的眼楮︰“你之前是做什麼的?”小廝如實答道︰“在院外做一些打雜的粗活,劈材挑水都做過的。”

    張鈺點點頭︰“你這人倒是有趣,若是今後有什麼小玩意兒有趣,不妨拿給我瞧瞧。”她沒有直接提出賞罰,但後面的話卻是表示對小廝的認可了,僕從們神色各異,有羨慕的,有平日里受王伯欺負的解恨的,還有鄙棄的,一舉一動都被張鈺看在了眼里。

    羅槿站在張鈺身後默默的看戲,大致猜測出來了張鈺的用意。借捉蟬一事觀察院中眾人,選拔出可用的人才,如方才那個機靈的小廝。手中提著的知了發出悅耳的鳴聲,她將籠子提到眼前,注視著籠子中的小東西,輕聲地吐出一句︰“多謝。”她並沒有因為張鈺捉蟬的目的完全因為自己而失望傷心,心中思索,給捉蟲的人賞錢是少不了的,還有如何安置這些人…..

    感覺手指微動,她猛的對上了張鈺有些怯怯的眼神,心中一愣,這種眼神是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這般是因為自己嗎?張鈺的手摩挲著羅槿的手而上,和她十指相扣,身子小心翼翼的朝羅槿身旁挪了挪,附在羅槿耳邊輕聲呢喃︰“我是真的擔心你睡不好的,這只籠子我很認真的在編,蟬也是我真的想你高興捉的,這些都是真的,請你不要生氣好麼?”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撒嬌的語氣,化作春風鑽到羅槿心底去了。這份不安也是因為自己嗎?

    “我知道。”羅槿溫柔的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到的聲音,緊緊的握著張鈺的手。“咳咳”兩聲傳來,徐低下頭,目光帶著些疑惑和探究。張鈺和羅槿的動作在背後進行,對面的僕從看不到,她坐在後面的涼亭里卻看得一清二楚,之前只是覺得兩個人關系親如姐妹罷了,如今隱隱約約感覺有一些怪異,單純的好朋友真的可以做到這種親密的程度,那些細節和眼神…..

    兩人察覺背後異樣對咳嗽聲,將手自然的松開,讓徐感到仿佛剛才的所有都是錯覺一般,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著自己對面擺放的棋,拿起一個,又心不在焉的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好的稿子突然沒了……只好臨時趕稿子,2點更新也終于算是更了吧,哭唧唧。

    張鈺對羅槿感情是很真心的,但是從小太過理性計較得失回報的商業思維讓她在對待羅槿問題的處理上感覺不太單純,唉,你這樣是追不到媳婦的,還好我羅槿知性善解人意……這種情況的話在張鈺長大一點點更懂事理了就不會出現了,畢竟才13歲啊,嗯,究竟是誰撲到誰呢?這個問題真的很難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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