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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瑭發現,她和景逸的每一次(作者︰一共就兩次好不好?)吵架都開始的莫名其妙。然後開始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而去。
她不贊同當天直接從白天戲過渡到夜戲時有原因的。從開機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天了,櫚縣的外景部分已經完成大半,可是大家一天,不,哪怕半天都沒有休息過,再強大的人也受不了啊。尤其是當她看到美工老師的工作環境時,更是不忍。因此才在這件事上和景逸針鋒相對。
而景逸的理由更是合情合理,抓緊趕工早日拍完。早一天拍完就能早一天上映,說不定能趕上聖誕元旦檔期。
隋瑭對著景逸“呵呵”,你不就是想早點拍完,早點脫離我的視線,眼不見心不煩嘛?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做什麼?
在一邊看著的程導想要上前勸說幾句,被瑟瑟攔了下來,對他搖搖頭。
隋瑭個子不低,不穿高跟鞋也有一米七,可是站在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的景逸面前,氣場絲毫不弱。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許漾和甦然都想拿手機拍下來。我們隋出品人今天不止腿長兩米八,氣場也是兩米八呀!真想跪下來叫霸霸!
景逸到底是有紳士風度的,不想和隋瑭當眾撕破臉,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向甦然和許漾,“看見了嗎?這才是吵架,我和出品人只是給你們做個示範,學著點。”
這句話其實就算景逸在向隋瑭示弱了,如果隋瑭接了這個台階下來,大家依然一團和氣,今天的事就隨風而過,明天照常工作。
可是,我們之前怎麼說的,隋瑭是個任性隨性的女子,活了四五萬年了,除了在上一世為了讓景逸能榮歸故國作為交易而嫁給了沒用的太子這件事上委屈過自己,她什麼時候吃過虧。
這個台階,隋瑭沒下。被景逸這麼一打岔,隋瑭的怒氣也平息了下來,但是並不代表事情就這麼完事了,她翻著白眼冷笑了兩聲,“影帝就是影帝,真心實意的吵架都能說成是給新人做師範,臉皮夠厚!”
原本有些緩和的氣氛,再一次變得尷尬。隋瑭那句話完完全全把景逸遞過來的梯子踢倒了不說,還順帶打了一巴掌他的臉。被掃了面子的景逸將原本已經收斂起來的怒氣全部釋放了出來。就好像武林高手平時和和氣氣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但是真被惹急了,體內的洪荒之力就如泄洪般流露出來。
被掃了面子的景逸瞪了隋瑭許久,隋瑭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氣勢絲毫不弱。
兩個人這麼互相瞪了一會兒,景逸忽然就覺得沒趣了,心灰意冷了。他對著隋瑭笑了笑。
景逸的這個笑容把隋瑭笑得心里發毛,她似乎從這個笑容里看到了一些不同的意味,讓人覺得害怕。
可是景逸很快就收起了嘴角的笑,深深地看了隋瑭一眼,轉身離開了。過了半分鐘,一輛保姆車從片場駛離。
安靜。除了安靜,現場還是安靜。安靜的似乎能听見不遠處水庫里水波流動的聲音。
隋瑭看著景逸保姆車噴出一大片汽車尾氣,然後慢慢消散盡,也覺得沒意思透了,走向來時的那輛微卡,大力甩上門,一個漂亮倒車甩尾,也疾馳而去。剩下片場數十人面面相覷。
最後是瑟瑟無奈的無奈地嘆氣,沖著大家擺手,“收工收工,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耽誤明天工作。這可是出品人不惜和導演吵架得來的。”
瑟瑟︰倆吵架當事人走了,扔下我給他們收爛攤子。我這是什麼命喲!
工作人員沉默著收好道具裝車,演員也拖著疲憊的身子坐進車里。景逸開走了保姆車,小艾就只能和瑟瑟擠一輛。一路上他對著瑟瑟欲言又止好幾次,瑟瑟終于看不下去開口了,“有話就說。”
小艾︰“其實也沒啥,就是想問問,倆人今天為什麼吵架?”
瑟瑟眼楮盯著路況,回答地十分簡潔,“不知道。等我問好了告訴你啊。”
“不,不用,我就是好奇而已。”小艾連忙擺手,這要是被boss知道自己八卦他的隱私,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有什麼好奇的,分手的前情侶吵架理由多了去了,不過是互相看不順眼罷了。”
小艾卻不敢苟同,他怎麼沒看出來老板和老板娘,不對,前老板娘互相看不順眼了,明明就是藕斷絲連。不過,今天這一架吵的,似乎撕破臉皮了?
再說開車離開的那倆人,都沒有朝酒店的方向開。
櫚縣是一座北方縣城,不算大,道路卻像南方水鄉一樣縱橫交織。直到把車開進了死胡同,景逸才發現自己光顧著胡思亂想,根本沒有看路,基本是見到岔路就右拐,這麼拐來拐去就拐進死胡同了。
景逸打開gps定位,然後發現自己所處的位子和酒店正處于這個城市的東西兩端,開車大概要一個小時多。苦笑著準備再次發動車子倒車離開的景逸發現,油表盤指示到了“0”,汽車沒油了。放棄了自己開車回去的景逸揣好錢包和手機,下車鎖門準備去大路上攔一輛出租車回去。
漆黑的夜里起了風,吹得穿了一件薄襯衫的景逸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抬起手臂搓了搓胳膊,希望能摩擦生熱。
開車進來沒注意,步行走出去才發現,這條巷子竟然如此悠長,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就在景逸以為自己遇見了鬼打牆的時候,終于看到巷子口路燈投下來的光影。在漆黑沒有月光的夜里,這昏黃的路燈也很明亮。
景逸就站在了路燈下,路燈燈光從頭頂上照下來,在他的腳下行程一個短粗有點圓的影子。大路東西通達,風比在胡同里更強了一些,幸虧才五月中旬,還沒有蚊蟲,不然他站在這里就是“義務獻血”來的。身後四五步遠是一堵人家院牆,本來景逸想要不到牆根底下躲多風,又怕有車來錯過了,就一直站在路燈下瑟瑟發抖地等著。
此刻的景逸對于自己之前的怒氣後悔不已。並不是他良心發現知道了不應該做地主周扒皮奴役勞動力,也不是後悔和隋瑭吵架生氣。他是後悔自己生氣時間太久,連迷路了都沒有注意。
景逸在路燈下等了許久也不見有出租車來,別說出租車,連一輛三輪車都沒有,疾馳而過的都是重型裝載車,對景逸的招手不知道是視而不見還是真的沒看見。
夜色更加深沉,景逸終于決定放棄。自己還是回車上等著去吧,至少能擋擋風,再看看還有多少油,或許還能開一會兒空調。
別問景逸為什麼不打電話讓小艾來接。打電話要怎麼說︰小艾,我因為生悶氣把車開迷路了,你來接我一下?景逸還是要面子的。反正以小艾對自己的了解,一定不會在自己生氣的時候去觸霉頭,肯定躲得遠遠的。
景逸的確十分了解小艾,小艾回到酒店後確實以“不當炮灰”為理由,光明正大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自然就不知道,實際上他的boss一整晚都沒回酒店。
小艾可以不管景逸,瑟瑟卻不能不管隋瑭。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房間找隋瑭。
然而,房間里並沒有人。推開臥室門,依然空無一人,床上的枕頭被子還是早上擺放時的形狀。再推開衛生間門,沒人。打電話,不通。瑟瑟出門去敲隔壁的門,隔壁許漾正在卸妝,听見瑟瑟問看見過隋瑭沒有,她一臉訝異,隋瑭姐沒有回來?
瑟瑟各處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最後還是程導演提出來,看監控吧,這麼大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說不定是沒回來。
果然,查看過停車場和酒店大堂兩個出口的監控後發現,隋瑭確實沒回來。同樣沒回來的還有景逸。瑟瑟才不管景逸去了哪里,她只擔心隋瑭一個女孩子在櫚縣人生地不熟,萬一出意外怎麼辦。
而此刻,隋瑭正坐櫚縣的酒吧街街尾的一家清吧里。這也是她之前做過的一個攻略點,之前的打算是趁拍戲空閑帶景逸來放松,現在卻變成了她自己一個人來買醉。
酒吧並不喧囂,生意也是一般,只有幾對年輕人分散坐在角落的沙發里,叫上幾杯酒水點一些小吃甜點,享受著彼此的靜謐時光。
隋瑭所在的二樓沒有播放音樂,而是在牆上掛了一張大幕布,播放著上世紀古老的黑白電影。
有趣。隋瑭想。在酒吧里放電影,別出心裁。可惜,自己今天是來買醉的,沒心思看電影。
服務員先放下一杯檸檬水,又遞上一張a4紙酒單。隋瑭在酒單上瀏覽一遍,點了點右排中間的三個字,“試試這個。”
服務員恭敬有禮地拿著酒單退了下去,很快就端著托盤回來了,“小姐,您點的‘賽神仙’。”
一杯彩虹色的雞尾酒放在隋瑭面前。
服務員又放下一塊三角彩虹千層蛋糕,“我們老板娘說,‘賽神仙’度數有點高,可以先吃點東西。”
隋瑭朝著吧台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燙著70年代細卷頭、耳朵上帶著兩個堪比手鐲的耳環、手里還夾著煙的女子正看向這邊,對上隋瑭的眼神,女子抬起夾著煙的手晃了晃,跟她打招呼。隋瑭也笑笑。
果然,這麼有趣有情調的清吧,老板娘也是個有趣的人。
隋瑭听從了老板娘的意見,先吃了一口彩虹蛋糕,唔,太甜了,老板娘這是放了多少糖進去。隋瑭抬起頭看過去,恰好對上老板娘戲謔的目光。隋瑭覺得,她應該收回之前的話。老板娘不是個有趣的人,而是個十分有趣的人。
一塊彩虹蛋糕三兩口就吃完了,隋瑭端起清水漱漱口,突然覺得老板娘很會做生意呀,送的蛋糕那麼甜,肯定要多喝些水。可是酒吧里你總不好意思點杯白水吧,于是喝完一杯酒,再來一杯酒。
等喝完兩杯之後,隋瑭終于明白這杯酒為什麼叫“賽神仙”了,是真好喝呀。第一口甜甜的,像是什麼果汁一樣,第二口酸酸的,好像啤酒?第三口,呀,真tm辣呀,這是辣椒水嗎?第四口,醇,像茶一樣醇。
隋瑭很少喝酒,更多是喝茶,可是這次這個“賽神仙”,可真是讓人打開眼界呀。
在隋瑭抬手要第三杯的時候,老板娘親自送來了。她把酒放到桌上並不走,反而在隋瑭面前坐下來了,“小姑娘酒量不錯呀,兩杯了還不倒?”
隋瑭抬起頭看向對面,裂開嘴露出八顆牙齒,“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