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開開心心地騎了一天車,回到青年旅社,沖涼房里居然沒人。我痛痛快快地沖了一個涼,沖涼的時候,我莫名地想著,也許他,那個讓我叫他“蟈蟈”的男人,就在某個地方看著我。
沖涼時,如果被人偷窺,應該感到害怕或憤怒吧?可我一想到如果盯著我的人是“蟈蟈”,我不害怕也不憤怒,竟然臉紅了。
沖完涼,我換好衣服,又去照鏡子。我就是喜歡照鏡子,我不看鏡子里的自己,我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身後,我擔心著,又渴望著,我的身後突然出現“蟈蟈”戴著帽子的臉。
什麼都沒有。
夜色降臨,我穿著小背心和牛仔短褲,在陽朔的西街上隨處亂走,歡欣鼓舞地跟老外打招呼,把小攤販的小商品翻得稀哩嘩啦,我買了石頭的、木頭的還有據說是純銀的,各種各樣的手鏈,像手銬一樣把自己的兩個手腕纏得滿滿的。我知道“蟈蟈”就在我的身邊,雖然我看不見他,但我知道,他就在我的身後,我這一切,都是做給他看的。
我希望他喜歡。
沒有觀眾,戲演起來會是多麼的寂寞。
我朦朦朧朧地想著,我要他做我一輩子的觀眾,為我鼓掌,為我嘆息,為我微笑,為我流淚。
後來,我進了一家酒吧,找了一個斜對著門的位置坐了下來,我要了一杯飲料,插了一根吸管,這樣我可以直著腦袋喝飲料,不必擔心有人趁我低頭的時候,悄悄走進門來,然後躲到我身後的某個角落里去。
如果有那樣一個人,只能是“蟈蟈”。
我目不轉晴地盯著門,等待著“蟈蟈”走進來,可惜我失望了,我一直沒有等到他。
我嘆了口氣,跟自己說︰他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只要他走進酒吧,就一定會穿過我的視線,所以他在街道對面停了下來……嗯嗯,也許他正斜倚著一棵樹,透過酒吧的木格子窗戶靜靜地打量著我。
想象自己被一個人注視,那樣的感覺很好。
我慢騰騰地喝完了那杯飲料,“蟈蟈”沒有出現,我重新回到街上,我相信自己有一會兒看到了他,他的長檐棒球帽,在街道的轉角處,一閃而逝。
我又笑了。
我相信那不是我的幻覺,是真的。
逛累了,我買了兩听啤酒,回旅館。
四個人的房子里就我一個人,我盤腿坐在床上,打開一听啤酒慢慢喝。我沒有開電視。我喜歡听街頭的喧囂,淡淡的,像另外一些世界里的人在交談。不知道什麼地方再次傳來了熟悉的歌聲︰
連就連 連就連
我倆結交訂百年 我倆結交訂百年
哪個九十七歲死 哪個九十七歲死
奈何橋上等三年
連就連 連就連……
我拿出手機,找到白天在騎行道上拍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蟈蟈”只是一個側影,帽檐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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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頂帽子出賣了他。
我把照片放大了看,縮小了看,我越來越相信,“蟈蟈”就在我的身邊。
戴那種帽子的人很多,但我就是固執地相信,照片上的那個人就是“蟈蟈”。
我慢慢喝了兩听啤酒,有些酒意。這時我突發奇想︰“蟈蟈”會不會就在我隔壁的房間里呢?我迷迷糊糊地從床上跳下來,穿過樓道去衛生間。朝房間走回來的時候,我裝成喝醉的樣子,不敲門就直接撞進了隔壁的房間。
我一想到“蟈蟈”大吃一驚的樣子,禁不住哈哈大笑。
結果我看到的是一對小情侶,他們就像歌里唱的那樣,藤纏樹,兩個人抱著,疊在一張小床上。他們吃了一驚,我一個勁地說抱歉抱歉,對不起我喝多了,女孩想要發作,男孩憐香惜玉,我趕緊退了出來。
這只討厭的蟈蟈,他到底在哪里?
後來他告訴我︰“我在北京,繼續跟你的‘四哥’打交道。”
第二天,我早早醒來,我租了自行車,繼續我的灕江游。很快,我就感覺到,他消失了,那種總有人跟在我身後的感覺消失了,“蟈蟈”他不見了。
我不停地回頭,不停地在人流中尋找他,我感覺不到他,他真的消失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灕江之行變得索然無味。我買了一張cd,里邊有那首叫做《藤纏樹》的歌,我一邊騎車一邊戴著耳機用索尼的“an”听那首歌,听得我想哭。
我不想繼續在桂林呆下去了。
我害怕。
那首歌听得我心里發酸,我發現自己其實是多麼的孤單。
我想去看海,就去了海口。
我起初仍然打算去ktv坐 台,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夜總會閃閃爍爍的霓虹燈,我就會產生一種“蟈蟈”就我身後盯著我的錯覺。
我不能再做“小姐”了!
我做了另外一種“小姐”,售樓小姐,哈哈。
我順利地應聘到一家房產中間公司,成了一名“置業顧問”。
只做售樓小姐無法維持我在海口的生活,海口好象也沒有“豪華”地下室。有時候晚上我會去迪廳替廠家推銷啤酒。我長得漂亮,又挺能喝,賣酒的提成不錯,可是我每次都喝多,喝多了第二天去“賣樓”,根本就不可能有業績,所以我也不常去賣酒。
我發現,“賣樓”要有業績也很簡單,只要肯出賣色相,一天賣出去一套房子,掙上千元的提前也許都不成問題。好些個來尋找“房源”的男人,色迷登登的眼神,一個個精 蟲上腦的猥瑣樣。有人暗示我,只要我答應跟他們去吃個飯什麼的,一切都好說。我當然知道飯不是白吃的,吃完飯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叫我去“開房”,我討厭死了這些男人。有時我會裝清純︰“不好的啦,我爸爸每天都要來接我下班的啦”;有時我會裝“黑道”︰“吃飯,好哇,我就是怕我大哥看見了,追先生您撲街喔!”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還有的中年油膩男堅持要我坐他們的車,陪他們去看房。第一回我不知深淺,上了一個中年油膩男的車。一上車,男人就向我吹噓︰“我這是寶馬啦……7系知道嗎?最新款的啦,200萬啦……”說著就伸手往我腿上摸。海口四季高溫,女孩都穿短裙熱褲,那只汗津津的咸豬手貼到我的裸腿上,簡直就像是一塊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爛豬肉。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火氣,“啪”地一巴掌就打到中年油膩男的手背上。那男人也真夠不要臉的,忍了我這一巴掌,手縮回去,卻不停車,也不吱聲,就當啥事也沒有發生。
到達“房源”所在的小區,進了要看的空房,他竟然反手關了門,二話不說,就想“生撲”我。他從後面摟住我,我一鞋跟跺到他的腳背上,他疼得剛松手,我一轉身,又是一膝蓋頂到他褲襠里。那個壞蛋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