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學校里,我的名字叫黎妮,從小到大,同學們都喜歡管我叫“粒粒”。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小學生都會念這首詩。他們叫我“粒粒”,意思是我的命很苦。
在夜總會,我不叫“粒粒”,客人們叫我“麗麗”,“媽咪”和姐妹們叫我“小昆明”。
客人們從來不會說我命苦。
“真漂亮”。他們都這樣夸獎我。
只要不是醉到不省人事,進了ktv的包房就開始打呼嚕,或者徑直讓我攙了去衛生間,撲到馬桶上哇哇嘔吐的客人都會這樣夸獎我。
我都听膩了。
看到那些男人把腦袋伸到馬桶里哇哇吐得像要被自己的嘔吐物憋死的樣子,我會像個開心的芭比一樣笑得喘不過氣來。
我想起那個最著名的謎語︰
一個男人喝醉了,扶著一棵樹——打一動物。
謎底是?
我經常用這個笑話逗我的客人。他們總是覺得我很有趣。
現在公布答案。
謎底是︰兔!
他們哈哈大笑。
我接著問︰又來了一個男人,也喝醉了,也扶著一棵樹,還是打一動物。
他們大笑,齊聲高喊︰“還是吐!”
這個時候,我需要冷靜一下。我說你們喝酒吧!
他們問︰“為什麼要喝?”
我說︰“因為錯了!”
他們喝酒。
我說︰“謎底是,野兔。”
他們笑得打起了滾!
我繼續說︰“又來了一個男人,也喝醉了,也扶著一棵樹,他不管有兩個人已經趴在那兒吐,仍然解開褲子,掏出小弟弟,一邊撒尿一邊嘔吐——還是打一動物!”
他們大叫︰“也吐!”
我說︰“你們喝酒吧!”
他們笑著干杯,笑著說︰“我們又錯了?你得陪一杯!”
我就陪一杯。啤酒。是真喝。我有些口渴了。
我公布謎底︰“流氓兔!”
他們唱起歌來︰“我們都是流氓兔,流氓兔,流氓兔……”
他們唱著笑著就把我摟到懷里,個別亢奮的,手就伸進了我的裙子里。
18歲以後,我一直穿黑色的絲質內褲。開工之前,我會先去到衛生間,往內褲里塞一條衛生巾。
“好事”,姐妹們是一個月來一次,我是天天來。
我會摁住他的手,對他說︰“我來好事了……當心弄你一手腥喔。”
大多數人會及時縮手。他們怕觸“霉頭”。
也有個別不老實的,還是要掏要摸。
如果是一群人一起來的,他要掀我的裙子,我就動手作勢要解他的褲帶,當著他的哥們兒給他曝個光。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通常就怕了,哼哼著摁我的手︰“別別別……”
他縮手,我也縮手。“媽咪”經常教育我們︰“人和人啊,不就是相互給個面子嘛!”
還有實在不要臉的,大叫︰“脫,都脫,誰怕誰啊!小姐你先脫!”
我也大叫︰“說了嘛,我好事來了,你們要不怕倒霉,子彈上膛,刺刀見紅,我脫下來嚇死你!”
然後我就作脫狀!
算了算了,玩玩而已嘛,不要為難人家做小姐的嘛!
通常一群人中的“老大”這時會發話。
還有人會裝模作樣地說︰“小姐也是有尊嚴的嘛!”
我笑得在沙發上打滾,向客人們展示我扭來扭去的大白腿。
真正遇上借酒撒瘋的,還就是自稱“公務員”的那些人,找個小姐都跟寫公文一般較真,堅持要我脫,我就脫吧!
有時我會罵罵咧咧,有時我會哭哭啼啼,都是假裝的。沒辦法,做什麼工作都得有職業道德吧。我站起來,面對那個執意要我脫的“公務員”,他坐在沙發上,我的小肚子正好對著他大肥臉上的金絲邊眼鏡。
我伸手把裙子擼起來。
難言之隱,一脫了之。
隔著黑絲內褲,他們看見我白色的衛生巾,大都訕訕。過後還多給一百兩百小費,算是避避邪。那個強烈要求脫的“公務員”,通常會遭到“朋友”們的批評。
一個人來的,比較可怕。
一個人來的那種,“媽咪”一般不會安排我去“坐”。
那種人,通常都是變態的,如果是個戴眼楮的,那就更變態了。“媽咪”通常會安排大姐“哈爾濱”去陪他,“哈爾濱”肥碩健壯,客人要喝酒,她能把客人喝死;客人動手動腳,她撲到客人身上,兩個奶子壓到人臉上,能把客人憋死。如果連“哈爾濱”都收拾不住,硬要撒酒瘋,比如在包房里就亮家伙,霸王硬上弓,或者借口小姐不配合,服務不熱情,想要賴賬的,“媽咪”會打個電話,叫上幾個左青龍右白虎的“花臂哥”來收拾。“花臂哥”其實只是嚇人,不會動手打人的,打架斗毆的事情,會讓管我們這一片的派出所警察哥哥很不開心,所以,“媽咪”會干脆打電話請派出所的警察哥哥來一趟……
最見不得那種戴眼楮的,要麼說自己是“警察”,要麼說自己是“專家”,要麼說自己是個“官”……
那種人,一見到真的警察,立馬就軟了,恨不得跪下去叫爺爺。
最恨的就是這種人。
剛才說的那個笑話,就是“哈爾濱”教我的,她跟我說,她是個“二人轉”演員,“二人轉”都是一男一女兩個人演,她是師傅,帶了個小白臉徒弟,後來那小子“火”了,不要她了。她就一個人出來混了。
“哈爾濱”什麼葷段子都能說。她說都是當年在舞台上練出來的。
2011年那個六月的夜晚,四哥來的那天,“哈爾濱”是第二個被他轟出來的小姐。
四哥是一個人來的。
四哥三十來歲的樣子,四哥很帥,四哥不戴眼鏡,四哥穿西裝,還打著領帶。
四哥不喜歡笑,但是他真的笑起來,挺好看,像個大大的男孩。
第一個被他退回來的小姐是“小重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想,小重慶錯就錯在一進包房,就建議四哥點酒。四哥也許把她當成“酒托”了。
那時我站在走廊上,透過包房門上的圓形玻璃窗偷偷往里看了一眼,我一看就知道,四哥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把手往小姐裙子里伸的人。
“哈爾濱”是第二個被退回來的。我想,“哈爾濱”錯就錯在一進包房,一屁股就坐到四哥大腿上,四哥是擔心被“哈爾濱”給強暴了。
四哥把“哈爾濱”從腿上給推到沙發上。
“哈爾濱”說︰“大哥,我們喝點,含在包房費里的,不用多給錢。”她斟了兩杯啤酒,十個紅紅的指尖托著,朝四哥遞過去。
四哥說︰“我不喝。”
“哈爾濱”說︰“哥,我先干為敬。”
喝完之後就逼著四哥喝。
四哥說︰“我痛風!”
“哈爾濱”說︰“喲,年紀輕輕,你痛風?除了痛風,怕是別的地方也不行吧。”
“哈爾濱”說著,大大咧咧地往四哥的襠里摸去。
四哥抓住“哈爾濱”的手,舉起來,讓“哈爾濱”的手指著包房門的方向。
再糾纏下去就沒意思了。
出來後,“哈爾濱”唧唧咕咕地笑︰“那小子變態,真變態,湊上去讓他摸,他都不摸。裝啥裝呀?你們說,變態不變態?不過,那小子真鮮,讓我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小重慶”認真地說︰“他不是裝,是真帥……對人也挺好的,問我,小妹妹,你還沒成年吧?”
“哈爾濱”伸手在“小重慶”的腮幫上擰一把,怪聲怪氣地說︰“小妹妹,你還沒成年吧?嫌你小,那就是嫌我老嘍……”
“小重慶”那年才16歲,職高沒畢業,就出來“混社會”。
場子里的名字都是地名。她們叫我“小昆明”。
“哈爾濱”一轉眼看見我唔著嘴樂,抻手在我的臉蛋上也擰了一把︰
“小昆明,小鮮肉留給你吧。你不老也不小,剛剛好。”
我跟媽咪說︰“我看這個人不變態,我去陪他吧!”退了兩個小姐,連“哈爾濱”都退了,還說不變態,也就我敢這樣說。
“媽咪”生病似地“哎”了一聲,然後說︰“你去試試吧,有事了,就叫我。”
我笑得很開心,我說︰“不會有事的。這就一來辦事的。”
我的意思是,這種人,就是來這里挑個中意的小姐,帶走。這種人目的很單純,來夜總會不是喝酒唱歌的,就是一嫖客。
“媽咪”搖頭,說︰“他可不是來辦事的,這小子,水挺深。”
我說︰“放心吧,不是條*子。”
我說的“條*子”,指的是警察。
“媽咪”說︰“那指定不是,條*子沒這麼干淨的。”
我笑得彎下了腰。我跟媽咪說︰“我去一下衛生間先。”
媽咪在我身後說︰“小心點喔,小昆明。”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上去再安全的男人也說不準就是大色狼。我在衛生間里,往內褲里貼了條衛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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