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山他記得,安東東記得這個人,只是沒想到趙一楊也記得,他想不通,趙一楊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東西,趙一楊跟他說的話,好像是很多年前就認識他了。
等小糊糊不哭了,他把小糊糊抱到懷里。安東東思索了片刻,總覺得自己好像不了解趙一楊,他膽子小,一听到當年有關的人和事,就會哭,他也知道這樣的自己什麼也保護不了,可是他能怎麼辦呢,他是有些害怕的,那種控制不住的恐懼,就像是長在心里了。
人有軟肋就是怕的,如果是他一個人,他是不怕的。
但是他有小糊糊了——
“小糊糊,你跟爸爸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面的呀?”
小糊糊吃著崔修銘給他買的冰淇淋,突然一愣,小小的身子警惕了起來。
安東東原本就想套個話的,他對趙一楊不了解,明顯小糊糊也是有事兒沒告訴他。這下一問秒明白了,這小糊糊和他那個爸比有秘密,他倆絕對不是在三年重逢的那一天才是第一次見面,小糊糊顯然就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爸爸!以前他是一個人的時候,工作期間不讓帶孩子,他就會把小糊糊交給烏龜爺爺,現在保姆是謊言,那麼小糊糊到底交給了誰就可想而知了。
兩人內外一搭手,就想著怎麼讓趙一楊進他家吧。
這兩小子打一開始就在忽悠他,從頭到尾,就他不知道?
小糊糊緊張兮兮的抱著冰淇淋,可憐巴巴的看著安東東,“糊糊什麼都不知道——”
還裝不知道呢,小手手都在抖——
安東東也不能真怪小糊糊什麼的,他能知道什麼,連話多說不好的。但是小糊糊這個反應,顯然很早之前就見過趙一楊了。
安東東都不知道該是什麼個心情,小糊糊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爸爸,也確實是希望爸爸每天能和他在一塊兒,只不過是他一直在回避這件事情,他讓另外兩個人完全變成了被動,他不願見到趙一楊,躲了三年,不去解釋趙一楊也知道自己那麼討厭他又怎麼會讓他住進他的家。
他就這樣傻傻的守了他三年——
小糊糊以為粑粑是因為自己騙了他情緒低落了,冰淇淋也不高興吃了,爬到安東東的身上,用小手很認真的撫了撫安東東的手背,“粑粑不要傷心,糊糊最愛粑粑了——糊糊不是想騙粑粑的。糊糊錯了——”
小孩子總是單純的,不會撒謊,也不會掩飾,他只希望粑粑能夠開心,而不是因為自己生氣。
安東東並沒有生氣,他只是覺得好像這麼多年來,自以為的躲避,是一種解脫,可是到頭來,可能傷害了別人,小糊糊原本可以有爸爸的。
“是粑粑對不起你——”安東東把小糊糊用力的抱到懷里。如果不是他,也許不用三年,小糊糊從小就可以和他們幸福的在一起的。
不用孤單的陪著他東奔西走。
“不怪你。你只是不記得了——”趙一楊淡淡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氣味,映入到他的視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進了房間。
安東東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開始慢慢依賴了趙一楊,從身體不由自主的在趙一楊靠近的時候,他完全主動偏了過去,他就知道,這個人是在他心里有位置的。
“不記得了?不記得什麼,為什麼你老說我不記得的了?”
安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東的記憶沒有缺失的部分,每份記憶他都覺得自己是完整的。
可能安東東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他和趙一楊很早就認識了——
安東東原本的記憶停留在三年前他從山上,逃到了這個大都市烏龜爺爺收留了他——因為父母去世讓他備受打擊,那段記憶他其實是記不太清楚了,人在極度悲傷的情緒的時候會選擇性的用封鎖記憶來保護自己,安東東在那個時候已經選擇性的忘記了一些東西——
三年前?安東東對三年之前的時間,沒有具體的概念,他只記得那時他是從大山逃了出來的——
“不是三年前,你逃出來的時間不是三年前——”
y市南側偏遠郊區之外的地方有個隱蔽的土坡地形的小山村,跟綏稜古鎮差不多,都是四山環繞地形復雜,里面有一個小村莊,其實從地形風景和格局,都和綏稜古鎮差不太多,但為什麼這個地方沒有成為景點呢,除了地勢復雜之外,更多的原因是,這里居住了很多動物人。
動物人跟人類不合群,更多的是處于敵對狀態,大多的動物人都不具備創作能力,更多的是躲在山洞里尋求著一份安定。
但是——部分人類卻偏偏喜歡趕盡殺絕——
因為景色優美,可開發的價值很高,不少旅游開發商看中這塊地,通過這片的村民,簽訂了土地轉讓協議書,成功的把這片地方化為了自己的地方。
人類的世界有規則的制定,那是屬于人類的,動物人從來在這個世界沒有存在的認可,根本沒有被規則容納其中,如果容納了,那這片土地也有他們的所有權。
但是人類選擇忽略了這一點,默認了土地所有權即人類所有,其余生物除了服從,便是被踢出這個規則之外。
安東東和當時父母,就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住處便是山里的某個山洞里面,那個時候的他們常年是原身,為的是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身份。其實他們更好的能用人類的身份活下去,但是安東東的父母卻沒有可拉他們進人類生活的身份。
山上的動物人挺多的,知道了土地被人類割走反正也無處可去了,便想著奮力一搏。
然而土地開發商,花高價請了當時不少有名氣獵賞者。
丁一山便是其中一人。
年少的還是小奶貓的安東東什麼都不懂,對這世界充滿的向往,充滿了熱情,當他看到丁一山不過是個小孩兒,在山上徘徊,以為他是在山里迷路了,便幻成了人形帶著丁一山找出路,丁一山跟他說想要報答他,他家就住在下面小山莊,希望能帶他去家里看看。
安東東當時天真的很,一听說他是村莊的孩子,笑得可開心,畢竟那個時候他最大的夢想,是能睡到村莊的小木屋。
于是安東東說,他需要和家里人交代清楚,丁一山說可以陪著他,便去了安東東一家三口居住的山洞。
安東東的母親蹲在山洞門口,迎接遲遲不歸家的安東東,然而好不容易等來自己的兒子,卻看到了身後獵賞者。那個明明只是小孩兒的人類身上,有其他動物人血跡的味道。
安母第一反應是把安東東護在身後,安東東還沒理清楚什麼回事,便看到自己的母親被一捆草鞭捆住了行動。
安爸听到聲響,從山洞里面沖了出來,咬斷了捆住安母的草鞭,把兩人護在他的身後,“為什麼傷我們?”
“誒呀,這有人出錢讓你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們離開這地方,我也沒辦法,但是看到你們有這麼可愛的小東西,我改變想法了,出錢想要你們的死的干淨淨,我決定了,那樣太可惜了,還是把你們變成標本吧——”
隨後安東東只覺得腳下一空,被自己的母親推了一把,從山洞自家的地下室被推了下去,最後一幕便是看到被草鞭從喉嚨刺穿的父母們,鮮血淋了他滿身——
他都沒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麼,他不過是做好事帶一個迷路的孩子找出口,卻付出了他父母的生命。
如果當時他,不是那麼蠢,他的父母是不是可以活下來——他甚至覺得他從此就是個罪過——
那時的安東東幻成人形,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孩子——
他從自家山洞滾了很久,滾得快完全失去意識了,隨後終于有了盡頭一般,‘噗通’一聲砸在了水泥地上,安東東有些虛弱,但是他還是努力的舉起的手擦了擦自己鼻下的血漬,其他任何部位根本都不能動,就這麼趴著。
不知道趴了多久,他仿佛听到了聲音——
“爺爺,這有只小貓——”
“他好可憐,身上都是血。”
“爺爺,我可以帶走嗎?我想救救他——”
安東東之後便什麼都听不見了,只知道有一雙溫暖的手抱住了自己,小心翼翼的托著他,竟讓他安心的的閉上了眼楮——
那味道很熟悉,就是面前的這個人——
“是你——是你救了我?”安東東抓著趙一楊的手,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從趙一楊口中傳來的記憶,他對趙一楊說的,好像在一瞬間他說的那些他都記起來了一般。
他腦海中逃離大山的畫面,由大大的身影,變成了小小的一只——小小的,比小糊糊大不了多大。
他的記憶並不是完整清晰的,而是模糊的,完全錯亂了,那他這二十年來,到底在哪兒?
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記得,他一直以來所有的二十年的記憶都是和自己的父母在大山里面快樂的成長,直到三年前他才家庭支離破碎的記憶,然而現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二十年前就已經發生的,那他那空白的二十幾年記憶呢。
去哪兒了?
趙一楊心疼的把安東東抱進了懷里,吻了吻他的額前,讓安東東稍微安心些,他原本是不想以這種方式告訴他的,但是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理清楚,況且丁一山已經重新回來了,他不能這樣讓安東東不明不白的面對著未知的危險。
安東東閉上了眼楮,眼前浮現了自己當時奄奄一息,看到的臉龐,稚嫩卻立體的小臉,微微濕潤的眼眶專注的看著他,“爺爺,我想救他——”
那句話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邊徘徊,伴隨著讓他安心的氣息,他重新睜開眼,對上了趙一楊的眼楮,“謝謝你。”
這句話,是他現在唯一能夠表達給趙一楊的,哪怕他知道趙一楊根本不需要這聲‘謝謝’,但是他就想告訴他,“謝謝你的出現,謝謝你一直都在。”
安東東甚至不敢去想那空白的二十的記憶,不知道有沒有趙一楊的存在,但現在的他覺得,趙一楊現在還在真好。
“我說過,我一直都在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茜不是西瓜的西-1995 的地雷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