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關你事。”
寧綾依舊冷冰冰的說道，“我只是告知你一聲，並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見。”
她甚至能听到電話那邊森然的牙齒踫撞聲和低微的吸氣聲。
但是最後那個人還是忍耐了下來，他似乎壓著極大地火氣，只能勉強保持著一丁點的理智，“寧綾，我們都知道現在事情發展到了什麼時候，現在不是你可以耍脾氣的時候。”
“脾氣？”
寧綾反問他，“你似乎還在覺得我只是一時任性，在你面前擺擺寧家大小姐的威風？”
那邊徹底熄了火。
似乎並沒有想到寧綾的態度居然會有這麼大改變。
半天才艱難的開口，似乎在忍受著極大地屈辱一樣，“寧綾，我們都冷靜一點好不好。現在真的不是你開玩笑的時候。”
“開玩笑？”
寧綾的聲音突然變得不一樣了起來，她輕輕的笑了起來。
甚至于因為句尾含糊的上翹音，還帶著一點兒溫柔的味道，寧綾說道︰“你就當我是在開玩笑好了。”
她的聲音清冷又柔和，像是寒潭深處的月光。
可是那股幾乎讓人沒法呼吸的惡意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多少。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句諷刺。
他听著寧綾的聲音，握住手機的手指忍不住開始顫抖，面色也越來越蒼白，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
仿佛腦海里已經浮現了那個女人的注視著他的眼楮。
她眼楮里明明什麼都沒有。
可是，他就是覺得她在諷刺他。
不，比諷刺還可怕……
她連諷刺都不屑。
在她眼里，他恐怕連舞台上惹人發笑的小丑都比不上。
盡管她客客氣氣的和他面對面的對話，可是他就是有種感覺——這個女人恐怕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
如果說那些人只是讓他仇恨，讓他肉體上感到痛苦，讓他下定決心想要報復。
那麼寧綾的存在，就是讓他每時每刻都覺得屈辱。
只要和這個女人在一塊，他就會覺得自己的自尊被毫不留情的踩在腳下踐踏，讓他每時每刻都暴躁不堪。
他的內心里，甚至是憎恨著這個女人的。
這讓他幾乎沒法在她面前保持冷靜，更不要提裝模作樣的和她表面做戲。
可現在這個女人真的撕去了表面那層故作溫和的偽裝之後，他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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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的感到渾身冰涼。
還沒等那人回答，寧綾已經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她面無表情的關上手機，看也沒看一眼自己未婚夫發來的短信，掀開手機蓋，將手機卡取出來，一掰兩斷。
顧辭怔然的看著她，“于邵瀾？”
“對。”寧綾走去廁所，將掰斷的手機卡丟進馬桶里，按下了抽水的按鈕。
顧辭怔怔的站在門口看著她，听著耳邊抽水馬桶發出的聲響，一時間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這個表情真的有點可愛，寧綾心想。
“等等……”
顧辭慢慢的皺起眉頭，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聲音里有點不可置信的意味，訝然道，“你不是想幫他上位，然後接手于家的地盤嗎？”
“我一開始就沒這麼想過。”
寧綾心不在焉的回答他，“無論那個位置上坐的是誰我都有把握吞並掉于家的地盤，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她低垂著眼睫，看著自己的手機，似乎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眼角下的那顆淚痣懶洋洋的低揚著，透著一股難言的甜蜜。
顧辭反應不過來，他看了一會寧綾。
盡管認識這麼長時間，但是他現在還是不知道寧綾到底要做什麼。
也許猜到了一點，但是不足以勾勒出輪廓。
寧綾並不打算和他解釋這一點。
于邵瀾是于家的私生子，寧綾也確實是要扶他上位。
不知天高地厚偏激又滿腦子復仇的小少爺，沒有比這個更好利用的棋子了。
但是歸根究底還是因為——這個小少爺也是攻略目標。
要不然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他和顧辭的區別，就只在于，這是個黑化值比攻略值先漲滿的角色。
但是其實說實話，如果小紙人不緊巴巴的湊過來提示她，寧綾根本就看不出于邵瀾和秦止席的攻略值是滿的。
相比之下，顧辭的簡直一目了然，甚至懷疑已經爆表。
到底該說是顧辭比較特殊，還是說其實這個破游戲哪里出了問題。
寧綾一時間也不清楚。
但是她不打算走于邵瀾那條線。
寧綾也懶得再和他扯皮，扶他上位的過程中都能刷出滿格黑化值。
可想而知這個攻略角色到底有多麼別扭。寧綾又不是抖m天生欠虐，不想去受這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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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面前還有一個還是有可能和她殉情的顧辭，寧綾更不想面對那條支線了。
雖然她總是嫌棄顧辭一言不合就一副即將殉情的架勢，還動不動就轉到虐文男二號檔，但是和偏激又固執的于邵瀾比起來，怎麼看都是面前這個病嬌嬌比較可愛吧？
顧辭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怔怔的看了她一會，“那你……”
“你希望我給他打電話？”
寧綾微微的彎起了眼楮，望著對方，那顆細小的褐色淚痣盈盈的綴在眼角下，好像是蝴蝶微微顫抖的翅尖。
她就這麼望著他，好像只是單純的詢問；
又好像是在無言的說如果我現在給我的未婚夫林遠行打電話，你會生氣嗎？
你希望我給他打電話嗎？
這樣曖昧不清的，又似乎帶著一絲其他不明意味的話語，讓他忍不住抿住了唇，下意識的別開視線，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寧綾甚至覺得他耳朵尖尖又要開始泛紅了，可惜這個位置並不太能看清。
顧辭的反應一如既往的可愛。
寧綾心想，盡管這樣對這個病嬌嬌讓她時不時的有點良心隱隱作痛，畢竟大佬確實有點慘，但是顧辭的反應實在是太可愛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最終讓寧綾沒想到的是，顧辭的回答竟然出乎意料的坦白。
他直言不諱的說道︰“我一點都不希望你給他打電話。”
然後在寧綾微微睜大的瞳孔驚訝的注視中，又冷靜的補充了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也別給他打電話。”
他的神情依舊是蒼白又憂郁的，然而不知不覺摻雜了一些讓寧綾有些陌生的色調——竟然顯得冷酷了起來。
像是朦朧的煙灰色被人為的調深了一些，變成了鐵灰色，盡管極為相似而接近，但本質卻截然不同。
這是個，現在與溫和完全搭不上邊的顧辭。
盡管他的眉眼依舊清雋溫和，但不知是角度問題還是真有其事，寧綾竟然覺得現在的他有種陰晴不定的陰郁。
像是融化進了雪花一般柔和又淺淡的褐色眸子，也變得森然了起來，充滿了一種蓄勢待發的危險感。
擲地有聲的發言讓寧綾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嗯。”
寧綾看著他半天，才張了張口，含糊地應道。
這套路，大概和她想象中有點……
——不，是完全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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