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顧辭回答她。
他心里一片茫然。
寧綾讓他覺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這種狀態很奇妙，不同于之前的冷淡，她現在態度非常的微妙，既不像是全然厭惡了他，也不像是對這件事情風輕雲淡，就當沒有發生過一樣。
顧辭心里明白她是惱火的，而之前她和秦止席的對話，也說明了這件事。
但她明明惱火于他的背叛，為什麼現在又這副態度呢。
顧辭心里不明白，他並不覺得寧綾是那種討厭極了他卻因為他有利用價值還忍耐著的人——
就算寧綾做得到，對象也絕不是他。
顧辭心里燃燒起了莫名的火花，但旋即又很快熄滅了下來。
他再一次的警告自己，寧綾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她看不見他的存在，所以不要再自作多情。
也只有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警告自己，他才能在寧綾身邊待下去——不至于被打擊的掉落懸崖，盡管他離那個邊緣已經很近很近了。
甚至于顧辭自己都覺得，如果寧綾再不給他一點回應，他就要窒息的枯竭而死了。
可偏偏就在他快要徹底死心的時候，寧綾卻又變得態度曖昧了起來，他並不太能分辨出寧綾的真實情緒，正因為如此，才讓他恬不知恥的生起了黯淡微弱的希望。
他听見寧綾叫他的名字——
“阿辭哥哥。”
她像小時候一樣叫他，聲音輕軟。
寧綾是南方人，說話的時候會有模糊的含音，尾音還帶著卷兒。
也因此，听起來就格外的溫柔。
顧辭渾身一顫，他的呼吸猛地亂了一拍，急促的讓他下意識的抿住了嘴唇。
他開始害怕寧綾發現這件事情。
但好在沒有，天色實在是太暗了，他也隔得有些距離，寧綾並沒有听見或看清這一幕，讓他保留了些許的尊嚴。
“你問我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
寧綾安靜的坐在床上，視線並不看他，只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她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到簡直和她口里說出的話語一點也不一樣，讓顧辭一瞬間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我想……我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
顧辭愣了一下，他心里黯淡的火苗像是觸及到了干燥的稻草一樣，開始燎原的生長。
即使再怎麼告誡自己，並不能再這麼自作多情下去。
但是听見了寧綾這麼說，他發現自己完全控制不住開始劇烈跳動的心髒。
顧辭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
他完全沒法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
“我需要時間去思考……或許是很長一段時間，我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我希望你明白，我並不僅僅——”
寧綾的聲音停頓了很久，她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但是這種意味不明的停頓，似乎帶給了顧辭一種從所未有過的希望。
他那雙褐色的、從一開始見到起就滿是憂郁和悲傷的眸子幾乎是一瞬間就亮了起來，哪怕是在夜里，寧綾也好像能看清那雙純粹到沒有一點雜質的眸子里，壓抑的，難以掩蓋的狂喜。
寧綾︰“……”
小哥哥，你這麼高興，讓我有點良心隱隱作痛。
但緊接著，寧綾那隱約作痛的良心又無所謂了起來，甚至還有點開心。
因為小紙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正在面前高舉著題詞板，看清內容之後，寧綾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回劇本對了！
既然劇本沒錯，就可以接著驢……
不，安慰面前的病嬌大佬受傷的心靈。
“我不僅僅把你當做利用的工具。”
顧辭︰！！！！！！！！！！！！！！！！！！！
等寧綾說出口之後，她仿佛覺得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即將點燃的喜悅。
看來顧辭真的很高興了。
于是，病嬌大佬沉默了一會，開口了。
“那麼寧寧……你是怎麼想的。”
寧綾覺得他的聲音是顫抖的——
但又不同于之前的顫抖，這次是純粹想要抑制住激動的情緒。
他恐怕是明白寧綾現在不想回去寧家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顧辭心里明白，寧綾留下來絕不是這個緣故。
但是寧綾居然肯這麼告訴他，就代表著，她說的是真的。
在他的寧寧心里，並不僅僅是拿他當工具看待……甚至于，她是在在乎他的。
顧辭不敢想下去了——
但就算是這麼一點點，都讓他覺得哪怕現在立刻死了，都此生無憾。
病嬌大佬陷入了難以抑制的狂喜當中。
反正寧綾看著他，忽然覺得顧辭有種……大概是從天而降五百萬的感覺。
然後短時間內就不要指望顧辭能夠保持冷靜的態度了。
“我暫時不會回去。”
寧綾說道，“就當是……休假好了。”
顧辭︰“……嗯。”
盡管顧辭只有一個嗯這麼簡單的回答。
但是寧綾總覺得他現在心情激動的好像馬上就能去樓下跑圈。
當然，雖然這種事顧辭不會干，但是激動的情緒大概是差不了多少的……
“你之前說過我們很久沒有這麼平靜的相處過了。”
寧綾看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還是沒有原諒你，但是我想……我可以考慮給你一點時間。”
她的聲音依舊是冷淡的，仿佛亙古不變的冰層。
但顧辭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這冷冰冰的話語，燙的一點一點的開始融化。
他的理智早就不知道飛去哪里了。
花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才走上前來，幫寧綾蓋好了被子。
寧綾在黑暗中看著他，神情依舊和往昔一樣熟悉，他控制著自己已經開始不太听控制的身體，再次看了她一眼。
然後他低下頭來，親了親她頰邊的碎發。
寧綾看見了那張一貫的溫文爾雅且鎮定自若的面孔上，按耐不住的、一點一點生起的微笑。
很淺，慢慢的擴散開來，最後連那雙褐色的眸子里也滿是笑意。
他真的很高興。
平日里見慣了他病氣又憂郁的模樣，寧綾這才發現，他笑起來的真的很好看。
仿佛整個人一下就明亮了起來。
“……晚安。”他說道。
寧綾心想，我都在猶豫怎麼給大佬背鍋了。
結果這個鍋大佬背的心甘情願——不只是心甘情願，大佬簡直背鍋背的心花怒放，也許甚至還想再來一口。
但是不得不說，她覺得……這個病嬌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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