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席沉默了一會，那雙微微上挑的黑色眸子望著她，冷漠終于也消失殆盡。
“我听說你被身邊的狗咬了一口。”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寧綾盡管垂下、但也掩蓋不住微微顫抖的手，“現在看來是真的。”
寧綾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根本掩蓋不住——她也沒想去掩飾這個問題。
她確實手腳軟的厲害，別說是離開這棟房子。
就算是從床上爬起來這麼簡單的事情，就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逃跑想來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寧綾目前也不想離開這里。
鬼知道顧辭給她下的藥藥效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消退。
寧綾一想起這個問題來，就算那個病嬌嬌再怎麼憂郁可憐，她心里都沒有半點同情了。
“現在看到了。”她冷冰冰的回答他，“你可以滾了。”
秦止席難得看見寧綾發火的樣子。
自認識她以來，她就是一座冷冰冰的塑像，不會笑也不會有任何生氣的時候，盡管她現在依舊冷淡的像是冰塊兒成了精，但是言語之中的火氣卻並不是虛假的。
寧綾真的發火了。
秦止席開始覺得這出戲越來越有趣了。
他天生長了一副好皮相，那雙不笑也招人喜歡的眸子笑起來，就像是春風微拂過怒放的桃花。
他眼里那種輕佻卻冷淡的神情早已經消失得無隱無蹤，專心致志的望著寧綾的樣子，就仿佛少年炙熱的看著他深愛的情人。
顧辭當然也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區別就在于，顧辭這麼看，寧綾會忍不住覺得臉皮發燙。
——而且往往在她不好意思之前，他就先蒸熟了。
但如果秦止席這麼看，寧綾只想叫他滾蛋。
而且滾得越遠越好。
“寧大小姐看來一點都不想走？”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寧綾，“我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英雄救美的。”
“我介意。”
寧綾冷冰冰的看著他，眼神就好像看著什麼惡心的東西一樣。
但她卻還要強忍著惡心接著看下去，從他的眼楮一點一點的看過去，一路到下巴尖，仿佛將整張臉都在心里快速打印了一遍。
直到秦止席被她看的表情慢慢開始僵硬了起來。
“你好像真的覺得我不會殺了你。”寧綾慢慢地說道。
她眼角下那顆細小的淚痣泛出一股難言的、包含著惡意的嫵媚來，讓整張依舊冷冰冰的臉都變得活色生香，就連聲音也輕輕軟軟的，仿佛刀尖上涼涼的照過的月光。
寧綾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她靠近了一點，這個動作已經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但是寧綾似乎還是很鎮定，一點也不像是狼狽的落入陷阱的野獸。
對方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像你這樣的棋子，並不是不可取代的，你要知道，我隨時都有可能替換棋子。”
寧綾覺得自己聲音在發顫，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在出汗——理智告訴她不該這麼挑釁一個無論從角度來看都很危險的男人，尤其是在她自己沒有自救能力的情況下。
但是她必須這麼做。
因為“寧寧”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她不是“寧寧”了，會死的更慘。
小紙人適時的跳出來，手里舉著大大的紙條——
【本游戲並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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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紙條還沒看全，緊接著飛快的又來了一條，小紙人哼哧哼哧的，仿佛拼盡了力氣——【並且完全擬真，將帶給您最為真實的死亡特效！！】
寧綾︰“……”
于是她接著慢慢的說了下去。
寧綾努力回憶著之前的感覺，慢慢將表情定格在輕微諷刺上，“為什麼敢這麼有恃無恐呢，我真的……非常的好奇。”
秦止席頓了一下。
一股難以掩飾的，也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從他身上迸發出來。
寧綾甚至能感覺到尖銳的、仿佛針扎一般的惡意緊緊的盯著她，她幾乎要被逼迫的不能喘息。
“那麼……”
他的聲音接近于一字一句，停頓的時候還能听見牙齒踫撞的聲音，森然而充滿了憤怒，“寧大小姐是為什麼敢這麼有恃無恐。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寧綾幾乎都要覺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但是好在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那種針對她的惡意也如潮水般褪去。
他面無表情的跨開壓在她小腿上的長腿，走到了窗邊，寧綾不知道這里幾樓，但是她確定顧辭一定不會讓人輕而易舉的上來。
……這個人屬猴的嗎？
“十九號了。”
他轉過來看著她，聲音也冷冰冰的，“你答應每個月讓我見一次我妹妹，你食言了寧綾。”
秦止席原本稱得上柔和的面孔被夜色壓的深刻了起來。
尤其是那雙瞳色過于透明的黑色眸子更是顯得極具壓迫力。
他直直的望著她，“我希望你能快點恢復正常，寧綾。”
只是大概是之前顧辭給她帶來的陰影太大了，讓她怎麼都覺得這話里帶了幾分委屈。
……不，還是不要想了。寧綾一陣不寒而栗。
听他的意思，怕是秦止席覺得她已經被怒火沖了頭，亦或者是——顧辭同學成功的做了一回藍顏禍水。
也有可能他覺得兩者都有。
只是……就算能回去，寧綾也不想回去。
比起回去，怎麼看都是在顧辭身邊比較安全。
最起碼顧辭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
寧綾挺想讓他背個鍋，而且說不定顧辭本人也會非常想背這個鍋。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還能是什麼？”他扯出一個略帶惡意的笑來，“寧大小姐真以為自己魅力超凡，凡是雄性生物就要圍著您打轉？”
寧綾一點也沒覺得被冒犯了——
因為秦止席不笑還好。
他一扯開唇角，那顆尖尖的小虎牙就露出來了！
這個人不笑的時候特別的衣冠禽獸。
一笑起來充滿了稚氣的少年感，而且是那種眉目柔和桃花眼的美少年。
除了欠抽以外。
從這點看秦止席大概年齡也不大，甚至可能比“寧寧”還要小一點。
她不和小孩子計較。
“謹言慎行。”寧綾看著他，威脅道︰“你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嗎？”
對方瞬間啞了火。
飽含憤怒的瞪了她一眼之後，他按捺了一會火氣，忍耐著說道︰“我希望你現在還能保證我妹妹的安全。”
寧綾半點不客氣，既然對方主動認慫了，那她肯定不介意落井下石的。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滾。”
秦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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