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黛玉養了一只貓!
榮國實行的是類似西周時期的分封制,不似國朝集權于一人。榮過國君雖然是整個國家的君主, 卻並不直接統領萬民, 他統轄的是各個部落的酋長。國君有自己的軍隊、領土,各個部落酋長也有自己的軍隊領土, 雖然部落的領土沒有國君直接管轄的範圍大, 軍隊人數及實力也遠遠不如國君,但他們有一定的自主性, 在自己管轄的領土範圍內儼然就是一個小王國。
由于領土界限不明、部落間牧民的遷徙等問題,部落間的摩擦時有發生,久而久之國君對部落的掌控越來越名存實亡, 知道現任國君——定陽大帝——重新統一各部落才有所緩解。
榮國皇室復姓萬俟,定陽大帝名萬俟浩威, 是一個頗有手腕的統治者。
他幼年喪父,八歲繼位,太後年輕守寡不甘寂寞,同小叔子攝政王私通。萬俟浩威生來力大無窮,他自小又十分喜歡武藝, 十六歲時便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據說有百步穿楊的本領, 是草原上的神箭手。也就是在那一年, 他成了親,很快便集結了一大批年輕的衛士將攝政王和太後一並捉拿,親手砍了這兩位至親的頭。
從那以後,他便開始四處征戰, 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統一大大小小的部落,訓練出了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強大軍隊。萬俟浩威覺得自己功勛卓著,足以在超越草原上歷代的君主了,于是給自己上了個尊號,自稱定陽大帝。
覺得自己功勛卓著了,他的野心也跟著膨脹了。他還想統一天下,當天下的王,所以屢次南下侵犯,攻打周圍的小國家。雖然這些年屢屢受挫,但他似乎絲毫沒有放棄自己的雄心壯志。當然,期間他還沒忘了勤奮播種,大大小小的兒子、女兒生了一堆,據傳少說有三四十個。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雖有功勛,卻過于殘暴,就連榮國的子民很多也都對他懷有怨恨之心。一些小部落這些年漸漸壯大,已隱隱有想脫離萬俟浩威控制的意思。
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林如海覺得解決榮國,除了要靠武力征伐外,還可以動動腦筋。就比如這次榮國求助之事,便大有文章可做。這次來求助的除了萬俟浩威派來的使者,還有一些小部落的來使。
朝堂上,林如海建議萬俟浩威那暫且放放,對來求援的小部落可給予適當資助。
話還沒說完,便有人出來反對。
“啟稟陛下,林大人所言乃是資敵,萬萬不可采納!”
有人反對乃在意料之中,林如海並不覺得意外。聲音是從身後發出來的,他回頭一看,說話的是左衛將軍謝安雄,不由微微抿了抿嘴,勾出一抹笑意。此人耿直忠厚,英勇善戰,乃是沙場宿將,如今卸甲進了朝堂,任了一個閑散的將軍之職。他一生征戰了大半輩子,其中多數都是與榮國打的,對榮國自然是恨之入骨,所以一听要援助榮國,立刻就炸了。
李昭听罷只婉轉的“哦”了一生,換了個姿勢怡然的摸著下巴瞧著林如海,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林如海知道皇帝陛下不會幫腔,只好轉身對謝安雄拱了拱手,道“謝將軍稍安勿躁,听在下慢慢道來,將軍便不會再有異議了。”
謝安雄有些暴躁“這還有什麼好道來的,總之我們的東西不能給他們。我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粗人一個,卻也知道我們的東西給了他們,等他們喘過氣來,還是要接著欺負我們的老百姓的!”
他越說越激動,突然大喊一聲“總之,不能資敵!”
這一句喊得聲音洪亮、吐沫橫飛,濺的他旁邊的兵部尚書滿臉的吐沫星子,在朝堂上規矩森嚴又不敢掏帕子擦,臉色那叫一個難看。謝安雄自然是沒注意到自己的失禮之處的,他在朝堂上的站班比較靠前,在內閣之後,緊挨著六部尚書。突然,他上前邁了一步,在空曠的大殿中央“噗通”跪倒,叩首至地請旨“陛下,臣願請旨去攻打榮國,陛下給臣兩萬精兵,臣去為陛下摘了那萬俟浩威的首級來!”
一時大殿內鴉雀無聲,眾臣個個屏氣凝神,等著看皇帝會不會準奏,林如海又會作何反應。
突然,“ 當”“ 啪”一聲,所有人都如遭雷擊一般,紛紛看向聲音的來源,卻是一個小太監打碎了成窯五彩花瓶。小太監臉都嚇白了,跪在滿是碎瓷片的地上身子抖的篩糠一般,恐懼已經使他感覺不到疼了。
朝廷是一個莊重嚴肅之地,便是官員們須謹守規矩,不可大聲喧嘩,不可交頭接耳,連咳嗽也不行,否則輕則罰俸,重則貶官。如今一個小太監卻在朝堂上搞出了這麼大動靜,按規矩是可以亂棍打死的。
皇帝皺起了眉,站在他旁邊的魏興安眼明手快,忙指揮人拉小太監下去,並收拾地上的碎瓷片等。小太監卻不住搖頭,對皇帝喊“奴才有要事稟報!……”
後面的話沒說完便被侍衛捂住嘴拖走了,接著又有宮人迅速而悄無聲息的收拾了地上的瓷片。
這一個插曲,時間雖然不長,但把群臣、包括皇帝的注意力都轉移過去了,搞得還跪在地上請兵的謝安雄有些尷尬。不過他是武人,又是一個沒度過什麼書的武人,神經足夠大,並沒有覺得很尷尬,見事情處理好了,便仍抬頭看著皇帝。
李昭清了清嗓子,徐徐的道“謝將軍的本事朕是知道的,取榮國自然不在話下。但現在是冬日,而且是寒冬,連我們這里都滴水成冰了,將軍想想榮國是個什麼樣子。朕現在就是給你兩萬精兵,你能保證他們適應得了榮國寒冷的氣候,能在寒冬的時候也保持強大的戰斗力?”
“這,這……”
謝安雄一時沒想到氣候的原因,被問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半天,他才說“臣請開春後再發兵!”
李昭伸出手指指著謝安雄,笑著道“你們瞧,謝將軍也說現在不是發兵的時節。所以,何不先穩重榮國呢?馬上就要過年了,朕想朕的子民們都能過一個好年,可不想這個時候榮國兵士再大肆侵擾邊關百姓,讓百姓們過不成年。你們說,是也不是?”
眾臣聞言都笑了,紛紛道“陛下聖明,是這個理兒。”
等眾人止了笑聲,李昭又道“天氣和過年都只是其一,還有其二……”說著他看向林如海,眼楮微微眯了眯,嘴角也勾起,“林愛卿,其二是什麼,你跟大臣們說說。”
說完又叫謝安雄平身,讓他听听林如海怎麼說。
林如海向上拱拱手,道了一聲“是”,便轉身看著大臣們道,“榮國與我朝不同,乃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組成的。如今萬俟浩威雖已武力統一,令各部落酋長不得不听命于他,但這些年其統治越發殘暴,一些實力較強的部落已生出異心。我們要做的便是讓這種異心更加膨脹些,讓他們之間產生猜忌,然後拉攏一些部落,令其歸附與我們。如此一來,榮國便會分崩離析,我們在趁機發兵,將萬俟浩威及其主力一網打盡。如此,則邊患之憂可除,北方的百姓再也不會受戰亂之苦。而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
說到這,他看向謝安雄,後者听得眼珠子大瞪,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林如海微微抿了抿唇,掩飾住嘴角的一抹笑意,接著說“這次榮國求援,我們放大抓小。所謂放大,便是先放著萬俟浩威的使臣不管,只好好接待莫賀、止然等部落使臣,援助自然也是援助這些部落。萬俟浩威是一個威重多疑之人,他必然會對這些部落產生猜忌。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些糧草、棉衣等物到了部落萬俟浩威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他的性子,會強令個部落酋長交出這些物資,由他統一調配。那些酋長們便是迫于萬俟浩威的眼里交了出去,心里也不會甘心,那些凍死餓死的百姓的家人更是會心懷怨恨。”
听到這謝安雄突然“噢”了一聲,“我知道了,這就是兵書上說的什麼,什麼……”想不起來兵書上的內容,他一時急的抓耳撓腮。
邊兒上的一個大臣低聲提醒了一句“離間計。”
謝安雄這才一拍腦門兒,大聲道“對!對!離間計!就是離間計!”回頭對給他提醒那大臣道“多謝多謝。”
李昭看著謝安雄的種種動作和表情,突然大笑起來。他這一笑,眾臣們也跟著大笑起來。事情就這麼愉快的定了下來,由林如海主持籌措需要的物資,六部及朝廷各衙門都要權利配合。
這日的朝會在一種愉悅的氛圍中結束。
出了朝堂,李昭便問魏興安,“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公主怎麼突然闖了進去?”
方才打碎花瓶的那個小太監說有要事回稟,具體是什麼事卻沒有機會說出來。不然也不會慌里慌張的跑過來,不小心撞到了柱子旁的花瓶,引起來朝堂的轟動。李昭明白這點,但是朝堂是個威嚴之地方,朝臣與皇帝議論國事更是不可隨意擾亂。朝堂上談論的每一件事,都是關系萬民關系天下的大事,一旦受到干擾,損失不可估量。無論何人何事,只要觸犯了這個,都是要嚴懲的。
但嚴懲歸嚴懲,若真是有要事、急事,也並非不可恕。朝會還沒結束的時候李昭就命魏興安去了解情況,方知其中緣由。
原來,今天三公主突然闖進麒麟宮,竟然還直奔周航的寢房,發現了周航不在皇宮的秘密。
皇太子被宣布受傷修養已經有不少時日,想必這些日子很多人心里犯起了嘀咕。畢竟就算皇太子受了傷,也不至于連面兒都不露,除非傷得極重,連床都下不來。
麒麟宮守衛森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幾乎到了連只鳥兒也飛不進去的田地,三公主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闖進去,還到了皇太子的寢房?何況三公主突然闖麒麟宮干什麼,她跟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哥哥平日來往就不多,沒道理周航受了傷她反倒要來往了,而且不惜違抗皇命也要闖進去探視。
李昭懷疑這背後一定有一個大陰謀。
“萬歲爺,三公主殿下是讓婢女穿上自己的衣裳,爬到一顆極高的樹上,冒充公主。侍衛們听到公主的婢女喊救命,說公主在樹上下不來了,就過去救人。後來才知道是假的公主,真公主已經趁機溜了進去。奴才問公主殿下闖進去干什麼,公主只說是看望兄長,余下的,奴才怎麼問她就不肯說了……”
“假冒公主和喊救命的宮女呢?”,李昭問。
“已經帶過來了。”魏興安忙道。
“拖出去!亂棍打死!”李昭的眼楮里迸射出寒冷的光,不帶一絲感情,“讓公主看著!”他又加了一句。
魏興安怔愣一下,眼神有些意外,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情緒,很快,他躬身道“是!”說完便要退出去傳命。李昭叫“等等!”魏興安忙停住腳,弓著身子小步跑過去,問“陛下還有何吩咐?”
“行刑完畢,將公主帶到暗室思過,直到她肯說出是誰指使的為止。”
“是。”魏興安說完,躬身退出。這里叫來暗衛首領,命其查探事情緣由,事關太子,干系重大,一定要嚴格排查,一點都不能遺漏。
過了好一會兒,魏興安才回來,好幾次望著李昭,有些欲言又止。
“魏興安,你有什麼話就說。”撂下奏折,李昭有些不耐煩的道。
“奴才,奴才……”
“奴什麼奴才,別人不知道你,朕還不知道你麼?你從小跟著朕,可很少有這樣畏首畏尾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朕對三公主狠了?”
魏興安跪下道“陛下這樣做必然有陛下的道理,奴才不敢揣測,只是,只是三公主殿下才九歲,那兩個又是她身邊自小伺候的,與一般的宮女尚有不同……奴才瞧著公主殿下嚇得臉色都白了,嗓子也喊啞了,有些,有些于心不忍罷了……”
李昭道“她是朕的公主,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她如果不在這件事上長一智,以後的日子會更難過。”
“這……”魏興安叩首道,“奴才明白了。”
李昭看他一眼,道“你起來吧。”又命他泡以往菊花茶來。魏興安忙去泡了以往茶端來,趁勢問朝堂上那個冒失的小太監該如何處理。李昭道“他雖擾亂了朝堂,卻也是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看著辦吧。”
魏興安領命出來,判那小太監二十大板,並罰月銀一年,以示懲戒。
卻說三公主本就受了驚嚇,又被關在逼仄狹小、陰暗潮濕且四周黑漆漆的暗室,沒撐過一個時辰便將所有事都交代了。女孩子都喜歡金光閃閃的珍珠、珊瑚、琥珀之類的東西,她自己便收集了不少,時常拿出來把玩。今兒她正拿著一株珊瑚樹把玩的時候,可巧二皇子過來,說她的珊瑚樹美則美矣,雖已是精品,卻非極品。
三公主那個珊瑚樹是極為難得的貢品,整個皇宮就那麼一株,她自以為可稱得上是極品了,以前誰見了都夸美輪美奐,再找不出第二個來了。可偏巧二皇子以來就說並非極品,她自然不服,問為什麼不是極品。二皇子說不夠大,顏色也不夠正,又不夠晶瑩剔透,比太子那株差遠了。三公主不信,說從來沒听說宮里還有那樣一株珊瑚樹的,二皇子便告訴她太子那株是今年新貢上來的,皇帝陛下看過之後就給太子了,沒給另外的人看過,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他又說太子寢房里還有許多寶貝,比龍眼還大的珍珠,還有那麼大那麼大的琥珀,他比了一個極大的形狀。
三公主小孩心性兒,被他幾番引誘,便生出了想過去一看的心思。
作為一個疼妹妹的好哥哥,二皇子自然要替妹妹出謀劃策的,所以便有了後來的事。
二皇子對周航心懷芥蒂,李昭早就知道,也明里暗里警告過。不想他不听勸誡,三番兩次的挑釁,李昭覺得該給他點教訓了。于是,尋個由頭便將二皇子罷了官,令其在府邸閉門思過,連除夕家宴也不許參加。幸好三公主還沒出去就被抓住了,還未曾將事情告訴他,否則,他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至于三公主,從暗室出來之後病了一場,然後便性情大變。原來是天真爛漫,喜歡折騰喜歡惹事的性子,最不耐煩的便是學規矩,自此之後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溫柔穩重很多,每日宮門都不出,跟著教引嬤嬤學規矩,閑了的時候就做做針線。
林黛玉還在為周航無法恢復人身而發愁。
這些天她各種辦法都試過了,玩命兒訓練,泡靈泉浴,功力都完全恢復甚至更上一層樓了,還是無法恢復人身。林如海整日密切關注著二人,早就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什麼小秘密,從前他們不說,他也不問。但現在事情緊急,周航再恢復不了人身,朝堂那便恐怕就瞞不住了。
所以,他這次是必須問了。
林如海早就知道胖胖就是周航,二人瞞著林如海的就兩樣,空間和修真。黛玉之所以沒說,是因為周航,她主觀上覺得空間是周航的,只有周航才有說的權利,自己沒有權利告訴周航。而周航之所以不說,最開始的時候是除了林妹妹他不想告訴更多人自己的秘密,倒不是他不相信林如海,而是怎麼說呢,除了林妹妹,他並不想跟其他人牽涉太多。
至于後來,他想通了,林妹妹和林如海是一體的,他要林妹妹就得把林如海當成自己的長輩一樣對待。何況,林如海為人雖然嚴厲些,但對他是真的好,也是真的疼愛,當成自己的小輩疼愛,他也是把林如海當父親的。
他也想過把空間和修真的事告訴林如海,只是產生了這個念頭之後就一直忙,先是裁撤官員,又是整頓戶部,一直沒有找到時機罷了。
借這個時機,正好林如海主動問,黛玉和周航一拍即合,于是坦白。
站在空間綠意盈盈的草地上,看著遠處層巒起伏的山脈,涓涓流動的湖水,林如海驚訝的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女……女兒,這,這是真的?”
“是真的,爹爹。”黛玉笑道。
“這麼說,胖胖,噢,不,太子殿下真是來自異世界,一個……叫二十一世紀的地方?”
“是的,大人。”周航道。
親眼看著小貓開口說話,林如海又是嚇了一跳,不過他也確信黛玉二人說的真實無疑了。林如海不住的深呼吸,平靜了半天,張了好幾次嘴,想說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好一會兒終于說出來了,黛玉和周航以為他會說出什麼驚天之語,誰知道他說了一句“這地方不錯!”
周航愣了愣,附和“大人說的是,確實不錯。”
黛玉很鄙夷的說了句“馬屁精!”
周航擺了擺尾巴,耳朵動了動,巴住黛玉的袖口撓撓撓。黛玉生氣的按住他的爪子“不許撓了,上面繡的花兒都給你撓脫線了,一會子慧兒又該問我怎麼弄得了。”
周航抬爪子捂臉,覺得自己丟死人了,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東西都想撓,似乎有一種控制不住的本能,跟強迫癥似的,不撓撓就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啊呸,什麼不能,他是人,是人,是人啊,不是貓!難道恢復不了人身,他身上貓的基因開始發揮作用,不會他以後都越來越像貓了吧,不要啊!
黛玉卻覺得他抬爪子捂臉的動作很可愛。小小的一個貓臉,還沒有巴掌大,偏偏做出一種嬌羞捂臉的動作,看得人心頭一軟,又覺得好笑。
林如海覺得有些礙眼,雖然是一只貓吧,但是知道他本質其實是人,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再看他窩在女兒胸口就有一種自己女兒被吃了豆腐的感覺。
雖然他林如海不拘一格、不在乎那些世俗禮法,但是不代表著他能看著女兒被男人非禮而無動于衷。感受到林如海冰冷的視線,周航下意識的又往黛玉的懷里縮了縮,抱著尾巴裝睡。
黛玉卻受不住父親審視的目光,將周航放在靈湖水里,讓他在湖里泡著修煉。她拉了林如海到空間的房內說話,告訴他自己踫見周航的種種,以及後來發生的種種。黛玉雖然沒有怎麼說賈府對自己的冷待,但只要提到王氏給她的人參養榮丸下毒之事,林如海便腦補起種種女兒在賈府受苦的情形,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黛玉道“說起來是周航救了女兒的命,若是沒有周航,女兒便不會寫信給您,也便不會回揚州,反倒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有毒的人參養榮丸,直到將身子掏空,撒手人寰。而爹爹身上的毒也就沒辦法解除,萬一女兒沒了爹爹,在賈府的處境只會比先前更遭,屆時會怎麼樣,爹爹想想?”
還能會怎麼樣!女兒被王氏害死,林家的財產盡入賈府唄。
一想到那種情形,林如海便心如刀絞,不得不說,周航確實是他們林家的大恩人。
黛玉又告訴林如海,周航已經發誓一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只娶她一個人,絕不再娶,也不納妾。修士與普通人不一樣,修士所發的誓言如若違背,真會應驗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如海也不好意思再阻止他跟女兒親近。
不過,林如海定了一個規矩貓身的時候親近可以,但人身的時候還是要保持距離的。
二人也都欣然接受。
接下來幾天,林如海喜歡上了沒事到空間逛逛的日子。他挺向往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田園隱居生活,礙于各種現實的原因,一直沒能實現。如今,他在空間里開闢了一小塊荒地,種了各種豆兒和菊花,過過干癮。
沒幾天菊花開了,香氣繚繞,傳出去數里地,十分清新宜人。
林如海決定采些菊花泡菊花茶喝,也可以做些菊花餅、菊花糕、菊花粥。
周航在加速的小世界里修煉,黛玉修煉完畢,遠遠的看見林如海在一個小山丘下穿著家常衣服采菊花,便走過去,問“爹爹,可要女兒幫忙?”
黛玉走過去,將林如海肩上裝滿菊花的花囊取下,說“我修煉好了,這會子沒事。”
林如海直起身子,盯著黛玉看了看,笑道“為父的玉兒越發標志,真是便宜了那個臭小子了!”
黛玉臉色通紅的跺腳,“爹爹!”
“我拿著。”林如海伸手接過黛玉手中的花囊,“你修煉累了,好好歇歇。這些花兒也夠了,不采了,走,咱父女倆到那里說說話去。”他指指不遠處的一個棵石榴樹。
那顆石榴樹上掛滿了紅彤彤的石榴,像是一個個的紅燈籠,看著甚是喜人。
黛玉笑笑,道“好!”
將一塊氈子鋪在樹下,父女倆席地而坐,林如海問“你們修煉的那個什麼術法,真的能長生不老?”
黛玉點點頭“女兒這幾天找了找,有一個功法或許適合爹爹。只是您這個年紀再修真,有些晚了,未必能修到長生,倒要吃些苦頭。況且爹爹這些年身子損害過大,如今的體質還不行,爹爹放心,等女兒修為再高些便能煉出適合爹爹的丹藥,到時候爹爹也能跟我們一起修真了。”
林如海擺擺手道“長不長生的,爹爹不在乎,你們能永遠相互扶持就好了。”
“難道爹爹不想永遠跟女兒在一起?不想看著女兒成婚生子、兒女繞膝?”
“那爹爹就得听女兒的!”
“好,听我們玉兒的。”林如海道,說完他又叮囑黛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何況是長生不老的誘惑,還有這空間的神器?為父必須得說說你們,你們太大意了,這種事應該你們應該打死也不開口的,便是為父也不能輕易告訴。萬一為父見了這麼大的誘惑,要殺了你們奪寶呢?”
黛玉道“爹爹才不會這樣。”
林如海突然嚴肅起來,盯著黛玉,“你怎麼知道為父就不會?”
“爹爹若是會的話就不會說這些話了。何況爹爹是玉兒的親生父親,玉兒不相信誰也不能不相信爹爹不是?”
林如海道“這就是為父要教導你們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再不可對外人道及此事,知道了麼?”
黛玉皺眉想了想“當今聖上也不行麼?”
“不行。”林如海道。
“他可是航哥哥的父皇。”黛玉道。
“聖上可不止航兒一個兒子。”林如海道。自從坦白之後,周航便不許林如海再喊他太子殿下。林如海覺得都到了這個關系,喊什麼都無所謂,所以,私下里談及,他索性便喊他航兒,真個是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說完,林如海怕女兒失落,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和航兒一致覺得可以告訴聖上值得信任,可以告訴聖上,也要先跟為父商量一下,知道麼?”
並非他林如海多疑,而是多年的官場見聞讓他知道這世上最不可測也最善變的就是人心。現在聖上是疼周航不假,但看到周航隱藏的實力和秘密之後,還能不能無條件的信任,甚至像他一樣無條件的為孩子做任何犧牲,包括犧牲性命,就不一定了。再確保他能做到這些之前,林如海不會讓周航和黛玉將最大的秘密告訴他,因為後果是不可測的。
林黛玉點點頭“知道了,多謝爹爹。”
二人正說著,周航撒著蹄子跑了過來,先跟林如海打了招呼,他便一頭鑽進黛玉的懷里,小身子拱啊拱的在黛玉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著。林如海別過頭,雖然行為上他不想再管,但是心理上還是覺得別扭。
他好好的女兒啊,還沒等到出嫁就已經被人霸佔了,想想很有些心酸。
林如海覺得與其在這受煎熬,不如回去接著采他的菊花去。他剛站起身,黛玉問道“爹爹,你做什麼去?”
林如海隨口回了句“找個工具摘石榴吃。”
“大人你喜歡吃石榴啊,不用找什麼工具,我給你摘。”說著某貓呲溜呲溜爬上了樹,速度之快,林如海連阻止都來不及。
“這個可以不?又大又紅,隔著皮我都聞到甜味兒了。”某貓在樹上喊,黛玉在屬下仰著頭看,“那個不好,你去左邊的樹枝,哪有一個更大的,你摘那個給爹爹。”說著看向林如海,“爹爹,那個行麼?”
林如海點點頭,女兒挑的他能說不行麼?
不多時那個又大又紅的石榴便被摘了下來了,黛玉用法術分成三份,每人一份。吃完石榴,林如海告訴黛玉、周航,讓他們倆這幾天也盡量不要進空間。聖上似乎懷疑周航在林府,這幾天林府門前來來往往的人多了不少。這是明處的,暗處的應該也不少。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黛玉除了必要的功課,最多的事就是抱著周航曬太陽。
這日,太陽正好,黛玉又抱著周航在院子里。紫鵑、慧兒等人剝了好多的核桃、松子仁兒給黛玉吃,周航吃糖吃的嘴巴周圍全是黏黏的糖,把嘴邊的毛發胡子都粘在一塊了。黛玉沒好氣的給他擦,一邊擦一邊念叨“以後不許再亂吃東西,下次再弄得滿嘴都是,你自己收拾去!”
紫鵑跟著笑“姑娘,你念叨這它一只貓也听不懂。”
黛玉挑眉“你怎麼知道他听不懂?”
紫鵑道“貓怎麼能听得懂人話呢。”
黛玉便不再接話,她心想再說下去,紫鵑若說出來什麼貓再聰明也不過是個畜生的話恐怕周航要生氣了。周航其實已經生氣了,若是個男的他可能已經上爪子了,不過他周航從不打女人的,所以,他只會給紫鵑一個白眼,翻個身用受傷的眼神看著黛玉求撫摸求安慰。
紫鵑道“姑娘,這小貓好似通人性似的,知道我們說它呢。”
“胖胖本來就通人性。”不自覺的把胖胖說了出來,黛玉皺皺眉,有些暗悔失言。不過紫鵑若是提起胖胖,她也有辦法遮掩過去。
紫鵑听了只是說“這小貓也叫胖胖?”
看來她沒有懷疑這就是胖胖,也難怪,胖胖被歹人打死了,這是眾人都知道的。況且過了一年多,周航長的大了,也壯了,跟從前也大有不同。同顏色同毛發的貓多了去了,眾人也未必分得清。想著黛玉笑了笑“是啊,我跟這只貓有緣,可巧他也是棕色的,連肚子上的一片白毛都跟胖胖一模一樣,索性也叫胖胖罷了。”
正說著,外面有人來報說“司棋姑娘來了!”
司棋便是賈迎春帶到夫家的陪嫁丫頭,如今迎春懷著孕,身子中,輕易不出門,平日有什麼事都是派司棋過來。听說她來了,黛玉便道“快將人請進來吧。”
來人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著司棋和兩個小丫鬟進來了。
黛玉命人搬了個小杌子給司棋做,司棋並未坐下,而是捧出一個盒子給黛玉。
黛玉問“什麼東西?”
司棋道“上個月我們奶奶來的時候,听說姑娘丟了一個繡著殘荷的手帕子,那手帕子還是姑娘極喜歡的。我們奶娘就記在心上了,回去便找針線來繡,如今好容易繡好了,派奴婢送來。我們奶奶說她針線不好,繡的也不成個樣子,姑娘喜歡呢,就留著,不喜歡呢,隨便賞人便是。”她口中的奶奶自然便是指迎春,女孩成家之後,便不是姑娘了,而是年輕媳婦,下人們也要改口叫奶奶。
黛玉忙打開來看道“繡的這樣好,我怎麼會不喜歡呢?只是你們奶奶身子重,倒要這樣為我勞神,倒叫我心中甚為不安。你回去告訴你們奶奶,以後萬莫如此了,若是有個好歹,豈不是我得罪過?”
司棋道“姑娘放心,奴婢回去一定告訴奶奶,就說是姑娘說的。”
黛玉指了指杌子,道“一路勞頓,別站著了,坐下說吧。”
司棋道“還不能做呢,還有一事要求姑娘。”
黛玉問“何事?”
司棋道“奶奶最近有些咳嗽,大夫說孕期不可隨意用藥,應以食療為要。且燕窩最能滋陰養肺,常服不僅能止咳,對奶奶的身子和孩子都好。可是我們爺跑了好多家大小藥房,都沒有找到上好的血燕燕窩,想問問姑娘這可有沒有,有的話倒要向姑娘討些吃呢,銀子我們爺都讓我帶來了。”
黛玉道“要什麼銀子,再說銀子,你趁早哪來的回哪去!”說著便對紫鵑道,“你去開庫房,將我上月得的那兩盒上好的血燕燕窩拿來,給司棋帶去。”
紫鵑道“是上個月宮里賜下的那兩盒麼?”
黛玉皺了皺眉“雕凌寒臘梅圖案的那兩盒,你心里知道干嘛還要問?”紫鵑特意提到宮里賜下的無非是告訴司棋,這兩盒燕窩可不是普通的燕窩,乃是宮里的貢品,一般人花錢也買不到的。黛玉沒想到紫鵑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竟然還這樣小家子氣。送人東西便要讓人坦然接受,讓人覺得心安理得、心里舒服,她這樣豈不是擺明讓迎春多想、為難。
黛玉心里有些不高興。
紫鵑紅了臉,道了聲“是”忙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