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麟樂坐起身子,快速地套上衣褲,拎上背包就走了出去。
憑著自己的感覺,張麟樂走出酒店,朝著背面一條暗黑的小路走去。
酒店後面的小道沒有路燈,一輪慘淡的彎月寂寥地掛在半空,起不了任何作用,黑壓壓地什麼都看不清楚。
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偶爾的一股疾風,將路邊的樹枝吹得張牙舞爪,像在恐嚇行走夜路的行人。
張麟樂大步流星地向黑暗深處走去,風很快沒了聲息,四周恢復到窒息般的安靜,一點生氣也沒有。
張麟樂走了差不多十分鐘,一座古廟便屹立在清冷街道的盡頭。
這座廟看上去有些年生了,和國內的寺廟不同,具有典型的東南亞風格,婆羅門式尖塔。建築雖然壯觀,但是比起國內四平八穩的廟宇,總覺得那尖銳的佛塔過于尖銳,復雜的雕刻與龐大的陶瓷裝飾不夠古樸莊重,顯得妖媚。
“出來,還是我進去?”張麟樂問道。
從黑暗中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一個男人從古廟的牆角走了出來,背著月光,看不到臉。不過單看身形,應該是亞洲人。
不過即使今晚月色再好一點,張麟樂也沒興趣看清這個人,他從背包里拿出了鴛鴦鉞。
“還以為玄機會要派什麼高人過來,原來後繼無人,喊了一個毛頭小子過來,你是哪個分部的?讓我猜猜,不會是那個死絕了玄冥護衛隊吧?”對方一開口就說標準的國語,語氣囂張。
未開啟的鴛鴦鉞是一根短棍,張麟樂握在手里轉筆般的翻了幾個轉,听完了對方的質疑,聳肩道︰“你知道得挺多的。”
男人走近了兩步,張麟樂這才看清楚,這個男人只有半邊有頭發,另一半的頭皮裸露著,是因為一道凶殘的傷痕從右邊頭皮一直延伸到下頜,傷痕很深,像一條丑陋的蚯蚓,將這個人的的面部一分為二。
張麟樂甚至覺得看這個人的左右臉,都有一種嚴重的不對稱,甚至可以說是扭曲。
“報上名來,我會通知晏璽你的死訊的。”
“口氣這麼大,看來沒被一刀砍掉腦袋的後遺癥。”張麟樂嗤笑,“要不要我幫你在左邊也來一刀,平衡一下,整整容?”
“毛頭小子,你在找死。”
“找死的是你。”
張麟樂出其不意地給了對方一棍,那人還以為後續有對話,放松了警惕,硬生生地挨了這一悶棍。
這人一個後空翻隱沒在黑暗中,張麟樂雙手將棍左右一拉,形成了兩把鋒利的鴛鴦鉞,他拽著冰冷的刀片追趕了上去。
刀疤男見張麟樂速度極快,反手便是一記飛刀,銀器之間的踫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張麟樂舉起鉞擋開了對方的進攻,但因視線稍微受阻,慢了一拍。
此刻,刀疤男已經將一張符咒拿在手里,嘴里念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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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乘勝追擊的張麟樂,眼里變出現了陰陽路。
“來陰的。”張麟樂冷哼了一聲。
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他們這一行難道還能明著使用槍|支嗎?真要火拼,就輪不上玄機會的隊員過來了。退一步來講,也不可能就拼體術,又不是武林大會。
陰陽眼給予張麟樂判斷與規避危險的靈力,當周遭被玄學者所控制,或者被邪氣侵污,只要他走上陽路,玄學者的迷惑法術就失效,如果是邪氣,更會一並消散。
陰陽路的陰面,魑魅魍魎已經模糊地顯影,留給張麟樂的時間並不多,他立馬走上來陽路,周遭的景色立馬恢復正常。
不過,就在他被迷惑的間隙,刀疤男已經遁逃了。
與其說是逃,不如說是故意的誘導,寺廟的門開了一道縫,很明顯,這就要讓張麟樂追進去的線索。
對方有意為之,很有可能是分頭對付他們玄機會成員。
張麟樂抖了抖手,內心有些激動,這一次隊員都不在他身邊,他孤身一人,此刻也不再是單純的玄機會的內部測試,也不是和李景行每日過手的練習。
這是一次真正的戰斗,他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對方擅長什麼,可他好像並不緊張,更多的是......刺激。
張麟樂推開廟門走了進去。
一般情況下,人多香火旺的廟宇,佛光普照,鎮一方邪煞,是祥風慶雲之地。
而有些破敗的古廟,神靈已去,陰邪壓不住,反客為主,將古廟變為陰廟,就不再適合民眾上香祈福。
正氣的廟宇讓人心神安定,走進去就會平靜很多,煩惱也隨之放下了。而陰廟卻給人一種陰森、寒冷之感。
時逢運勢不佳的人走進去,就會涼颼颼的,汗毛倒豎,渾身起雞皮疙瘩,那種感覺與在墳場、火葬場、醫院的太平間等地差不多。運氣不好的人走上一遭,接下來此人的運氣會更差,還有疾病與血光之災的可能。
張麟過東南亞有不少陰廟,只是國內一般是大廟居多,他對此並沒有特別深刻的認識,可現在一踏進這廟門,他就被寒氣激得打了一個寒顫。
晚上的溫度雖然降下來了,但不至于冷,而這種冷更多的是脊椎冒上來的冰涼。
張麟樂從背包里掏出手電,亮了燈繼續往里走,前殿供奉了幾十尊神像,分別立在兩側。雖然是打坐的姿勢,但個個表情猙獰可怖,眼白外翻,凶神惡煞,如果是個心智不健的人,估計早就嚇暈了。
周邊的氣流突然發生微妙的變化,離得近了,張麟樂才感來勢凶猛,下一刻,他的左肩就被狠狠擊中,手電滾落在地上,光線斜斜地照著牆角,而其他地方,則隱沒在黑暗之中。
張麟樂被這一擊撞到神像前的玻璃上,他靠著玻璃勉強站著,警惕地盯著前方與側面。他甚至沒看清楚是什麼在攻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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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已經足夠小心謹慎,對周圍也有防範,可對方偷襲的動靜實在太小,防不勝防。
四周又變成死一樣的平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張麟樂不敢掉以輕心,一想到有人還在暗處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挑戰,他就窩火。
隱隱地,他听到了鼻息聲,聲音很低。
而這詭異的鼻息聲,就來自他的身後。伴隨著感官的高度緊張,他甚至感到脖子後面有一股細小的風。
光線太暗,屋梁又低,整個氛圍相當壓抑。
張麟樂愣住了,瞳孔轉向斜下方,可惜依然看不到後面的景象,而鼻息聲越來越大。
他瞳孔一縮,迅速彈開,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順手攬過地下的手電,轉身用手電照著那塊玻璃。
手電的光束打在玻璃上,刺眼地折射回來,張麟樂看到玻璃里自己的影子,而隨著他的動作,喘息聲戛然而止。
他抬高了光線,看著玻璃里的神像,神像的面目依然猙獰,盤坐著,看似和剛才並沒有什麼不同,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張麟樂正欲撤回手電,卻赫然發現神像的手不對。
神像打坐時,左右的大拇指與右手的大拇指相連,而就在剛才他發現,神像的雙手已經分開。
所以,攻擊他的是個會易容的人嗎?
張麟樂沒有多想的興致,既然找到了這人,就不能放過,抄起右手的鴛鴦鉞劃破了神像前的玻璃,左手已經凌冽地砍了進去。
不出所料,神像果然動了!就著滿臉的油彩跳了起來,一個跟斗躲過張麟樂的攻擊,拿起一根巨大的鐵棒槌朝張麟樂砸來。
張麟樂自認為體術不錯,絕對不會任人擺布,對方真要和他拼武術就好了,這樣打著也痛快。
槌頭砸下來,地面的石板細細地裂開了幾道縫。這猛烈的力量卻沒有威懾到張麟樂,他輕巧地跳開,抬腳便跳上棒槌桿子,發揮走梅花樁的絕技,在杠上走得極快極穩,兩下就跑到始作俑者的旁邊,伸手一割,對方便棄了武器,轉眼跑了。
這一伙人真本事看不出來,但逃跑絕對是一流的,張麟樂自認為身體素質很好,腿部爆發力超過常人,居然還真沒跑過這個假佛。
不過,看著那人穿著奇裝異服抱頭鼠竄的樣子,著實滑稽。
“三腳貓功夫。”張麟樂罵道,心想︰這伙人一點打架的風範都沒有,還要裝神弄鬼。
他走出前殿,正想不通這些沒有本事的人把他引來做什麼時,視線前方突然不對勁起來。
張麟樂第一次對陰陽眼看到的景物產生了懷疑。
他的眼前不再是一陰一陽兩條道,而是兩座尖塔似的廟宇。
一黑一白,十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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