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編看到顏菲有些緊張，便干咳一聲。
“你別緊張，映音的那份企劃，我已經找人問過，里面有一點兒出入，也可能是因為不同制作公司，對質量的要求不同。映音的要求會更高一些。所以，大體可以確定是真實的。而且，那人也說過，200萬的版權費也比較合理。所以，我對映音的方案持認同態度。社長的意思，和我差不多。但他把這件事的決定權交給了宋少。”
交給宋任？
顏菲的心里突然一涼，難道會有變故？
“我現在也在猶豫之中。二百萬的價格算是中間吧？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我始終覺得二百萬對于一部‘新人獎’作品來說，並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顏菲連忙問道。
“還是那句話，價格有些低，所以，我想听一下你的解釋。”
宋任雙眼死死的盯著顏菲，這讓她感到了一種厭惡。
“我查過一部分資料，基本認可上面的話。考慮到《Y's》的題材，如果制作成動畫，很難在電視台的黃金時段播出，由此帶來的利潤也不如其他少年漫畫。我看過類似動畫的報價，基本低于200萬。
“此外，沈老師剛剛憑借《Y's》，獲得了‘新人獎’，人氣正旺。再過一段時間，大家對《Y's》的熱情散去，價格會更低。如果借著動畫，提升雜志和單行本的銷量，對雜志社的發展，也是一件好事。”
顏菲把能想到的理由，一股腦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你也認同出售動漫版權？”宋任問道。
“沒錯。”顏菲點頭。
“抱歉，我不同意。”宋任回答道。
顏菲立刻看向總編，總編的臉色劇變。
“宋少，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總編沉聲說道。
宋任搖動手指，“張叔，你听我把話說完。顏菲，我想問你，你剛才所說的資料，是從哪里弄來的？”
“從朋友那里。”顏菲說道。
“朋友？是大雜志社的朋友吧？”宋任冷笑道。
顏菲立刻感到宋任話里有話，“宋少，你是什麼意思？”
總編稍微一愣，隨後為顏菲辯解道︰“咳咳……小顏之前參加過漫畫盛典，或許在虹川認識了幾個朋友。”
“哦，認識了幾個朋友啊……”宋任的語調有些陰陽怪氣，“也是，我去虹川也是為了交朋友，畢竟是為了公司的發展嘛。雖然很不願意，但也要陪著他們喝酒、跳舞，有時候陪他們到深夜，還要送他們回去。就這樣，還是比不上顏小姐，不露聲色地和《Comic Future》的總編，交上了朋友。”
“《Comic Future》的總編？不是吧？”總編連連搖頭。
二流雜志的小編輯怎麼可能認識漫畫第一刊的總編？
“你自己問她！”宋任猛拍著桌子，怒瞪著顏菲，“你問她，在漫畫盛典結束之後，她和誰在咖啡廳聊天！沈老師剛剛獲獎，你就迫不及待地拉著《Comic Future》的總編吃飯！顏菲，人在做，天在看！別以為搞這點兒小動作，別人會不知道！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顏菲嘴巴張了幾張，她不知道宋任為什麼清楚的這件事，但這無關緊要，因為她根本沒辦法解釋清楚這件事。
她可以告訴別人，她在那之前根本不認識尚浩志，是尚浩志找到她，主動邀她喝咖啡。
有人信嗎？
漫畫第一刊的總編，會邀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編輯？
開玩笑！
她也可以告訴別人，她直接拒絕了《Comic Future》的邀請。
有人信嗎？
《Comic Future》的總編親自邀請，無論是薪酬獎金，工作環境，還是接觸的漫畫家，和《New World》相比，天差地別。
有這樣的機會不跳槽，是傻x嗎？
雖然這些都是真的，但說出去，卻像是假話……不，像童話一樣。
顏菲看著神色驚愕的總編，連忙解釋道︰“總編，我沒答應他。我們只是喝杯茶而已。”
“看看，承認了吧？喝杯茶？他為什麼不請我？”宋任冷笑一聲。
“我怎麼知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他。”顏菲也發了火。
“問他？我要知道他的電話才行。再說，他也不一定有一杯茶的時間，去幫你圓這個謊。”宋任咬牙說道。
“我在說一遍，我沒說謊！”顏菲雙手排在桌子上，怒瞪著宋任。
總編雙手按著桌子，深吸了兩口氣，“宋少。我覺得……這件事……也沒什麼。大家都是一個行業的，長輩與晚輩見面也是常事，再者……沈老師是小顏的作者，或許他只是想詢問小顏作為一名年輕編輯，有什麼獨到的經驗。”
“是嗎？原來《Comic Future》的總編，還要詢問年輕編輯經驗？大概顏菲真有什麼‘獨到’的方法吧？”宋任冷笑。
總編老臉一紅，說實話，剛才的解釋他自己都不信。但以他對顏菲的了解，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更何況，將近一個月來，顏菲的工作和往常一樣，並沒有消極怠工。
“我就當張叔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顏菲，這個東西，你怎麼解釋？”宋任從抽屜里取出兩張紙，分別遞給了總編和顏菲，“如果不是時間不對，我還真以為是別人杜撰的。”
顏菲心里有些發慌，她不知道宋任會拿出什麼東西來，但等她拿到手後，背後立刻涼了下來。
紙張上打印的是一張照片，照片內容是一個企鵝對話框。
……
“……說到底，《Y's》還是吃了平台的虧。怎麼樣？你和沈老師要不要來《Comic Future》？我和總編說好了，只要你們那邊完結，這邊就可以過來。”
……
這是昨天晚上，顏菲和王聞弘的聊天記錄，這句話是王聞弘當時打的字，她也沒怎麼在意，後面隨手回了一個“別鬧”。
“是你翻了我的筆記本？”顏菲想起了上午發生的事情，眼楮因憤怒而充滿了血絲。
“別往我身上潑髒水！這是別人給我的！”宋任拍了一下桌子，怒瞪著顏菲，“我本來還想忍你，但是你做了什麼？幫著別人挖沈老師？你對得起《New World》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顏菲，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顏……這是怎麼回事？”總編詫異的問道。
“總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顏菲連連搖頭。
“對了，張叔，你知道和她對話的人是誰嗎？”宋任問道。
“听你話里的意思，是我認識？”總編不解道。
“何止認識，大家都很熟。我查了他的企鵝號，好巧，是王聞弘。顏菲，你和王聞弘聯系，沈老師知道嗎？”宋任追問道。
顏菲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但是她卻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幸好，我發現的及時，沒有釀成大錯。顏菲，《New World》不需要你這樣的人，你走吧！”宋任冷聲說道。
總編嘴巴微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為顏菲辯解。
顏菲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沒有從眼眶落下，對著總編鞠了一躬後，連帶嘲諷地對著宋任微微頷首。
“宋任，你可以往我身上潑污水，我無話可說。但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雜志社的事情。你讓我走，沒問題，希望你不要後悔。”
眼淚在顏菲的眼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少一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後悔？”宋任咬牙說道，“後兩個月的工資，我會照發給你。我對每一個員工，都仁至義盡！”
顏菲微微點頭，指甲深深嵌在記事本里，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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