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久微不可聞的松了一口氣,但身體卻依舊僵直著,直到自己面前也被放了一塊空白宣紙,才蹙了蹙眉頭。
照她這些日子與太厚的相處,清楚地知道太後是不太希望她成為沁陽王妃的,那為何還要給她一份宣紙作答?
若說是為了做做樣子,那她就不擔心但時候真選了自己答的這一份?
還是說,太後心理百分百確定她這份答案是沒有辦法被沁陽王選上的?
一想到是最後一種結果,卿久心底有些發寒,要有多縝密的思想,才能將這一天所有的事都算的事無遺漏。
卿久抿了抿唇,拿起毛筆,這種感覺實在是讓她喜歡不起來,就如同濮陽肅 這個人一樣。
從頭到尾,她就看不清這幾個人,也完全不清楚自己使它們棋盤中的那一顆棋子,下一步又會被牽著往哪走。
這樣的人,你完全不會想,他們有真正付出真心的那一天。
卿久落筆,看著太監將自己面前的收好,與他人的一並放在太後跟前,眼底透著些許涼薄。
她不願被人牽著走,所以她不會成為任何人棋盤上的棋子。
太後一張一張宣紙翻閱的很是緩慢,卿久甚至都能察覺隨著太後的動作,下面的人變得一個比一個緊張。
反倒卿久,成為了這宴席中最淡然處之的人。
不遠處傳來的騷動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卿久抬眸,便看見寧辰溪帶著許久不見的唐梨馨走了過來。
只是一眼,卿久便垂下了眸子。
太後看著寧辰溪在自己面前請了安,又看了看唐梨馨,笑道︰“今日怎有空進宮了?”
“今日听聞皇叔選王妃,正巧得知皇祖母未曾見過馨兒,便帶她入宮向皇祖母請安。”寧辰溪答的利落,瞧著便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太後笑了笑,視線落在唐梨馨身上,慈祥的笑容遮掩了眼底的冷淡︰“這便是皇上賜予你的世子妃?”
寧辰溪嘴角含笑︰“回皇祖母,是。”
“那便入座吧。”太後笑了笑,對著劉嬤嬤道︰“給世子爺和世子妃賜座。”
唐梨馨還在等太後問話,卻不曾想對方只是問了一句便略過了她。
唐梨馨心下惴惴,抬眸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太後,卻在看見太後身邊的卿久瞳孔猛地放大。
太後看著跟沒事人一樣的卿久,想了想道︰“你若覺得這宴席中有讓你不舒服的,便跟哀家說,哀家定為你做主。”
“謝太後。”卿久笑了笑︰“臣女覺得一切都好。”
太後聞言點頭,繼續翻閱起手中的宣紙。
這態度明顯就是冷落唐梨馨的味道,這里的貴家女個個都是人精,原本對一個無權無勢卻能坐上世子妃之位的唐梨馨還有些好奇,如今見太後這態度也就對唐梨馨愛搭理不搭理了。
卿久正低頭喝茶,余光卻看見一直骨骼分明,指尖修長的手從她和太後中間插過,落在擱放在案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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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久一愣,隨即想起這手的主人。
微微抬頭,果不其然,便看見濮陽肅 正站在她身後。
太後看到濮陽肅 顯然很是開心,將手中的宣紙一並給了對方道︰“你來看看,看你喜歡誰給的答案。”
卿久明顯感覺到濮陽肅 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秒,隨即道︰“母後看中誰的?”
太後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前面的道︰“這前三位哀家覺得還好,都知道你喜歡什麼,想來日後相處也定是善解人意。”
濮陽肅 面色不變道︰“喜歡何物不過是表面,兒臣到覺得這個甚好。”
卿久看著首當其沖便是自己的宣紙,嘴唇微抿。
太後視線微滯,隨即看向低垂著頭的卿久,神色不明。
“你確定要選這個?”太後笑意微斂,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可距離不遠的卿久清楚的感覺到那里面的些許冷凝。
濮陽肅 點了點頭︰“兒臣覺得這答案甚好,甚合我意。”
“你……”太後面色一沉,想到宴會還未結束,將怒意壓抑住道︰“哀家身有不適,劉嬤嬤,好好招待各位。”
卿久看著把劉嬤嬤留下來的太後,想了想體貼去扶太後,想著趁機從宴會離開,卻在靠近時,被太後拂開了手。
卿久看著太後的背影,收回手緩緩垂眸。
“沁陽王可知,今日此舉不亞于將我推上斷頭台?”卿久嘴角含笑,微微轉身,語氣卻是帶了些質問。
濮陽肅 捻了捻手指︰“時姑娘不必憂心,本王竟然拿你做了借口,便有辦法護住你。”
“呵∼”卿久冷笑︰“臣女自然相信沁陽王的話,能夠護住臣女。”
“但是想必此事過後,這京城便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濮陽肅 看著宣紙上的答案,聞言視線微動。
“我原以為,王爺是深明大義之人,如今看來,你與寧辰溪並無差別。”卿久面色極冷︰“今日一事,便當臣女回報王爺告知父親一事的恩情。”
“從今往後,我與王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人微言輕,還請王爺大發慈悲,放過臣女,臣女不願做人棋盤上的棋子。”
濮陽肅 笑了笑︰“這灘渾水你已經進來了,便不是我說了算了。”
“……”卿久手指微動,語氣涼薄︰“當然不是你說了算。”
她的人生,時暮悠的人生,都該自己說了算。
而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作為一個人的棋子,連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心人都看的出太後並不想讓他們倆扯上關系,可偏偏這人非要拉扯上她。
今日不僅太後對她存了殺心,就連這下面所有的世家女,也都對她抱了敵意。
就如他所說,他的確有辦法護住她,讓太後不殺了她,可是這京城以後,還有她的立足之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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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這下面的人,一個兩個對她嫉憤交加,以後她哪里還能交到朋友,而同時,她的父親,又將面臨多少人的彈劾。
這些後續,卿久不相信面前這個人沒有想過。
這人這麼聰明,將所有事玩弄于鼓掌之中,怎麼會不清楚呢。
而清楚還這般做,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免去這一場選妃宴,任由她和丞相府當了犧牲品。
一個,為了自己的兒子,要殺了她。
一個,為了自己的私心,利用她。
這皇家的人,不可謂是冷漠到了骨子里。
她是不是該說,上輩子時暮悠的死,或許還算是比較輕松的死。
卿久收回思緒,看著濮陽肅 笑了笑︰“王爺,龍有逆鱗觸及必死,我希望王爺最後莫要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濮陽肅 雙眸微眯︰“你在威脅本王?”
“王爺說笑了。”卿久笑得純良︰“王爺這只黃雀,若不想捕螳螂,那我們自然相安無事。”
卿久看著將唐梨馨照顧的體貼的寧辰溪道︰“畢竟王爺清楚,我的目標向來很明確。”
濮陽肅 默了默︰“今日拿你做借口,是本王考慮不周。”
“做過的事再來道歉,不過是想讓自己有些許愧疚的心好受一點,我原不原諒又有什麼用呢?”卿久笑了笑,表情卻很是冷漠。
“我與王爺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王爺著實不必跟我道歉。臣女也說了,今日一事就當臣女報恩了。”
濮陽肅 眉頭微蹙,他突然覺的自己想法都是錯的,以為了解了這個人,可每次這個人的舉動又讓他覺得他一點也不了解。
卿久與濮陽肅 站在一排,視線落在寧辰溪身上。
她知道,如今發展到現在這般局面,已經不僅僅是讓這兩人遭受報應這麼簡單的事了。
首當其沖的,她便要好好保護自己這條小命,不讓自己成為皇權之下的犧牲品。
然後才能想辦法護住丞相府,完成時暮悠的執念。
或許,待一切安定後,讓時丞相辭官返鄉,尋個清淨之所,是最好的結局。
卿久轉頭看著濮陽肅 ,視線無比認真︰“沁陽王可願與我做一筆交易?”
濮陽肅 一愣,似乎沒料到對方話題轉這麼快。
明明剛剛還一副恨不得與他八百年都不再有交集的樣子,此時此刻,卻主動說想和他做交易?
這人,他該說她善變,還是說她心思難測?
“我想寧辰溪想做什麼,不僅聖上心中有數,就連王爺也早就心有防範。”卿久看著濮陽肅 微微變了的臉色笑道︰“王爺不必如此驚訝,寧辰溪把所有人當傻子,可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傻子。”
“也許曾經傻過,可是傻過了也就不傻了。”
濮陽肅 看著寧辰溪道︰“你想和本王做什麼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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