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姜楓要去醫院,紀肖堂跟岑遠目想起了齊欣。
問了下地址,也巧了,兩家醫院在同一個坊。姜楓把紀肖堂跟岑遠目放下,自己去了何窕的助理所在的醫院。何窕的助理在一家三甲醫院,綜合實力在全國都是排的上號的。
齊欣住院的寬慰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更側重于理療、復健。因為環境好,設施先進,隱私保護也做得好,深受高端人群青睞。
紀肖堂跟岑遠目事先沒打電話,直接找到了病房。公司有個工作人員守在門口謝絕采訪,但是看到是同各公司的同事,寒暄了幾句就放行了。
有一個守在醫院的記者,拍了幾張照。工作人員要上去制止,紀肖堂攔下了︰“都不容易,算了吧。前輩來探望,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齊欣出去遛彎了,他們打了個電話,進去等他。
這是一個套間,外間是會客區,有一個小小的雙人沙發跟小冰箱,還有個電視機。他們也沒進病房的里間,把東西放到桌上,兩個人挨著坐下了。
桌子上扣著一本書,岑遠目上前拿起來,看了一眼笑開了︰“錢鐘書先生太逗了,你听啊︰‘對于丑人,細看是一種殘忍’。哈哈哈哈哈哈。”
岑遠目的魔性笑聲,近听更是如雷貫耳。紀肖堂趕忙打斷他︰“人家病房里,你收斂點兒。”
岑遠目不再說話,認真看著書。紀肖堂看了看病房的環境,轉頭湊過去跟岑遠目一起看書。岑遠目看書很安靜,閱讀速度也很快。每次翻頁都要先看看紀肖堂,怕他沒看完。紀肖堂心思並不在書上,所以他翻頁快慢都不影響他。
等了一會兒,袁琛推著齊欣進來了。
岑遠目一愣,非常白目地問︰“齊欣,你傷的是腳嗎?”
紀肖堂笑著扶額。
齊欣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趕忙起身。搭在身上的毛毯一下子滑了下去,袁琛伸手一撈,連人抱了一下。齊欣臉更紅了,半天才喏喏地說︰“不是,就是,袁琛說病房配備了輪椅不用可惜。”
“好節儉的孩子。”紀肖堂笑著說。“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袁琛幫齊欣把搭在身上的毛毯疊起來,
一問才知道,齊欣的劇本來拍了一半,但是齊欣受傷可能會耽誤拍攝進度,不知道怎麼操作的角色居然被李子鑔搶了。
袁琛不同意,劇組就轉手把他也換了下來。他正好閑著,每天去齊欣病房報到。
“你不用上學嗎?”岑遠目問袁琛。
“我在舞蹈學院附中。我家離這兒就三站地。”袁琛解釋︰“為了拍戲,我辦了一年的休學。”
“你是永安京的。”紀肖堂尋話頭,看向齊欣︰“那你家是哪兒的?”
“我是甦州人。”齊欣說話間帶著江南特有的溫柔,明明是挺普通的一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顯得十分詩意了。“我媽媽是評彈藝人。我們當地拍旅游廣告的時候,我媽出鏡了,我也跟著演了個游客。”
“我媽是烏蘭牧齊的,我是蒙人。”紀肖堂笑著說。“這要是寫在簡歷上,咱都算家學淵源。”
袁琛學民族舞蹈出身,對于烏蘭牧齊有種奇怪的向往,一听說紀肖堂的媽媽就是烏蘭牧齊的,立馬纏著他開始問。紀肖堂有問必答,四個人聊得輕松愜意。
等告辭離開,天色已晚。
姜楓車上還坐著韓茗,一見他倆,韓茗就趕緊把知道的消息共享。
何窕簽的是她的經紀人自己開的工作室,目前為止工作室里只有三個出道的藝人,都不算紅。這個助理是她自己帶的,是她老家的親戚。
這段時間《春暖花開》已經開拍,男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就是姚健。姚健是整個劇組名氣最大的演員,所以扛票房的壓力最大,上至導演下至普通工作人員,都對姚健捧到不行。
就這麼幾天時間,姚健跟劇組里好幾個人都傳出過流言,但是大家都沒放在心上。偶爾有被人看到的曖昧畫面,也會被解讀成對方攀附姚健。
姚健跟他自己的經紀人毛慧不清不楚的,這件事兒知道的人不多,韓茗就是一個。他提醒過毛慧,姚健私生活方面比較不省心。毛慧似乎沒放在心上。
結果在片場,毛慧把姚健跟何窕的助理捉奸在床,毛慧撕破臉一頓鬧,姚健為了安撫毛慧,把髒水都潑到了何窕的助理身上。
小姑娘光著身子被人參觀,又讓人指指點點說了好些難听的話。回去之後何窕又跟她說讓她回老家,不用她了。小姑娘羞憤之下吃了一大把顆降糖藥,發現地晚了,搶救到現在都不見起色。
何窕氣憤難當,跟姚健交涉。
姚健卻說什麼︰上床是你情我願的事兒,你有本事管住你的人。還說︰她自殺是她自己想不開,真要是上個床就自殺,人類早就滅絕了,之類的話。
“垃圾。”姜楓一邊開車一邊罵。
岑遠目完全被姚健的話整蒙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一臉三觀崩塌的表情。
“這個圈子的名聲就是讓他這種人敗壞了。”紀肖堂氣得咬牙切齒。“問問何窕,需不需要咱們幫忙?她那個工作室肯定撼不動築夢。”
“我問了,她說不用。”
“那就算了。”原本上次網絡暴力的事件之後,紀肖堂就讓崔祚暗地里留意姚健的動向。
姚健性格本來就囂張跋扈,紅了之後更是不知收斂,他的黑料一抓一把。也是現在築夢捧他,花了大價錢給他壓事兒,但總有壓不住的時候。紀肖堂原本想著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定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但是現在正在風口上,他一出手何窕勢必受到波及。
哪知道當晚,何窕就給韓茗打了電話。
再一看網上,竟然都是要求《春暖花開》換女主的水軍。刷的都是一樣的話,說何窕耍大牌逼死了助理,滾出娛樂圈。
韓茗給紀肖堂打電話,要不要出手?
“逼死了助理?”紀肖堂關注的點跟韓茗不大一樣。他自己經受過網上被人痛罵的事兒,現在回頭想想覺得沒什麼。反倒是何窕的助理這一條人命壓在他心頭放不開。
“死了,發現地太遲了。搶救了十幾個小時,多受了不少罪。”
“剛死,網上就開始罵了?”
“確切點說,人還沒死,網上就開始罵了。”
紀肖堂接電話的時候正在做飯,他關了火,點了支煙。
想到那個小助理,二十出頭剛剛如花似玉的年紀,在家里想必也是如珠如寶地寵大了,送到永安京見識繁華世界,沒想到天真爛漫不識人,讓姚健那樣的渣滓哄騙了。紀肖堂自己也有助理,想到如果是姜楓遇到這種事,稍稍一想就頭皮發麻,氣得手抖到拿不住煙。狠狠吸了一口。將心比心,何窕現在只怕受不住了。
紀肖堂有點後悔沒有早點曝光姚健,他責問自己為什麼要等時機,要知道他這一等可能會等出一條人命,他沒辦法說服自己,他良心不安。
“韓哥,我手頭有些姚健的料。要不……”
“你都給我,你別動。現在不管是你還是何窕,都不適合出面。受害者家屬才是最應該說話的人。”韓茗說。
“我這心里面……”
“收收你那憐香惜玉的心吧,等明天彩排之後,你私底下可以去拜祭一下,但是微博上不能有任何表示。你後天還有見面會呢。看幾個綜藝笑一笑,好好做個面膜,明天又是新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天。”
“是啊!”紀肖堂嘆了口氣,噴出一口煙。“明天,可惜有人看不到了。”
“每天死多少人呢,你有這心思蹲在醫院里看看,包管你看完……”韓茗說到一半,想起紀肖堂的母親剛剛去世,趕忙換了話頭。“何窕在醫院暈倒了,現在住進了寬慰醫院。就在齊心樓上。”
何窕暈倒?想到前段時間關于何窕孩子年齡的猜測,何窕現在可能是懷孕了。
何窕,孫家。
…………
岑遠目回到校門口,寢室群里何雙問︰在哪兒?報數!
“你們都去哪兒了,我一個人在寢室,玩扮死尸游戲∼i∼n∼g∼”司源拖長音說。
關達用文字,言簡意賅︰圖書館。半小時後回去,要不要帶飯?
岑遠目也是打字︰我剛到西門口。
何雙︰老大,幫我帶七個包子,都要肉餡的。【狂磕頭.gif】
司源︰老大,老大,我也是!!【菩薩.jpg】
關達︰好的。幫我打水。
司源︰沒問題!
岑遠目︰me 2.
關達︰七個包子?不拍戲了?
岑遠目︰【白雲——這輩子都沒有過默契.jpg】
司源︰【打滾大笑,gif】
岑遠目︰幫我打水。等我回去水就不熱了。
何雙︰不怕,咱有熱得快!
司源語音︰“昨天你沒回來,班長他們借了你的熱得快在水房燒水,被宿管阿姨沒收了。他們檢查還沒交上去,咱熱得快還拿不回來。”
何雙︰【觀音——你個孽畜.jpg】
司源︰【唐幼瓊——這事兒可不賴我.gif】
寢室群里一片歡脫,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意味。岑遠目關了屏幕,騎車回寢室。
路上一直在想何窕助理的事情。
他對于進入這個圈子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就像中午吃飯的時候說起的那樣,他入行本來就是陰錯陽差。如今《對手戲》的最後一次見面會馬上就要開了,等忙完這兩天,再拍一個普法劇露個臉,他就沒有其他的工作了。
深冬的風很冷,裹挾著寒梅冷冽的香氣,若有似無地追趕著他。周圍都是些行色匆匆的同學們,有的提著水壺有的拿著書,總之沒有一個像他一樣空手的。
有那麼一瞬間,岑遠目甚至覺得別人都是有目標的,只有他沒有。
還記得剛知道自己的經紀約轉到風起工作室的時候,岑遠目是很激動的。他覺得他起碼在工作上跟紀肖堂是最接近的了,一個工作室就倆藝人,並肩作戰的感覺。
老大潑冷水,說什麼正因為是一個工作室,才更會出現搶資源的事情。
但是岑遠目還是義無反顧地簽了。
他不在乎資源。
他只想跟紀肖堂近一些,再近一些。
就算將來在這個行當混不下去了,他還能考研,還能去大伯的工作室。
他是有後路的。
想到這里,他又覺得有了底氣。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身為一個有存稿的作者,我準備在接下來的兩周不管有沒有榜都每周四開始,連續五更。存稿箱已經準備好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