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姜楓,已經快三點了。草草洗漱過後,紀肖堂打開衛生間的門,正看到岑遠目在換被罩。紀肖堂很自然地上前搭把手,很快就搞定了。
一起鋪床單換被罩,是上輩子紀肖堂最煙火氣的幸福回憶。可對于岑遠目來說,卻是從未有過的曖昧行為。公寓的燈不甚明亮,紀肖堂微微低頭的樣子有著狐媚一般勾魂奪魄的吸引力。岑遠目不敢盯著看,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楮。
紀肖堂的手非常好看,是那種高大的男孩子特有的手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岑遠目也上網,好多網友都說紀肖堂“手玩年”。岑遠目卻知道,那雙手不止白皙好看,還干燥溫暖,十分有力。說話的時候會有一些不經意的動作,那雙手時刻定格都是一副完美的畫。
幫人提東西、擰瓶蓋、打傘、開車門、拉椅子……
岑遠目笑自己,魔障了。
躺下之後,紀肖堂認真地給岑遠目解釋是怎樣的陰錯陽差,公司沒跟他商量接下了陶陶然這個角色。
說到陶陶然,岑遠目這才猛地想起微博上“紀肖堂滾出娛樂圈”的話題。
听岑遠目說完,紀肖堂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始終沒有開機。他打開手機,微博的新信息直接把手機撐死機了。
拿過岑遠目的手機,準備給韓茗打電話,再一看時間又放棄了。
四目相對,紀肖堂覺得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兒比較好。
“我的確不太想讓你接鞠明勛那個角色,因為……”
岑遠目笑出了聲︰“因為那是個抄襲劇。”看到紀肖堂呆愣的表情,岑遠目笑得更輕松了。“我自己也不想接啊!我同學里也有愛上網愛看小說的,我一早就知道那個小說抄襲。再加上你當時三番五次地暗示,還不是怕我招黑招罵。我又不傻。”
“是!福大的高材生!將來的岑公公!”
岑遠目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腳,“那是岑工!工程師的工!”
“所以,岑工,你將來的人生計劃是當岑工,還是岑影帝?”
岑遠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當時報這個專業,是高考分夠了,其他的專業又不了解。當時最火的幾個專業,計算機類的,我不喜歡。經貿類的,我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哲學、心理、考古……科研,嗯。”岑遠目癟著嘴搖了搖頭。
紀肖堂正要調笑幾句,手機忽然大聲的唱了起來,嚇得兩人都是一愣怔。
這個鈴聲是紀肖堂特意給崔祚定的,紀肖堂趕忙接了起來。看到岑遠目明顯要回避的樣子,干脆放了外放。
“渣渣,半夜打電話什麼事兒啊?”崔祚的祚字算是生僻字,小時候同學們總愛叫他崔炸,關系好的哥兒幾個都叫他渣渣。直到青春期崔祚一鼓作氣長到一百八十多斤,江湖人稱炸哥。渣渣成了紀肖堂對他的專屬愛稱,之一。常用的還有兒子,孽障,孽畜。
“爸爸發現你在網上被人欺負了,特地打電話安慰你一下。”
“靠!朕現在不需要安慰,需要慰安,你來吧。”
“……,你回國了?”崔祚拔高了一個音,險些喊破了嗓子。“我說你怎麼沒反應,在飛機上呢吧!”
“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明天不上班了嗎?”
“靠,我剛加完班回來。哎我跟你說啊,我們公司今天接了個急活兒,你知道是什麼?”
“我上哪兒知道去?”
“黑你。”
這下輪到紀肖堂無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你的意思是說,網上罵我的有你一份兒?”
“是。紀肖堂滾出娛樂圈。我現在手往鍵盤上一放,自動就能打出這句話。”
“看不出來你還挺敬業的啊。”紀肖堂嘴上損他,心里卻並不生氣。“我明天還要去公司呢,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回黑你的人,是姚健。”
“誰?”
說到姚健,岑遠目倒是知道一些內情︰“听說陶陶然這個角色,他們接觸過姚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談成。”
“誰?”崔祚對岑遠目的聲音反應很大,這一聲誰說的跟鬼片似的。
紀肖堂冷笑,甭管為什麼沒有談成,現在姚健明顯把自己當成了截胡的。“他還有什麼後手?”
“原本沒有,他就是雇我們黑你,你在網上風評不好,制片方肯定會考慮他。”
“靠!”
“哪個年代的語氣詞!真土。”崔祚吐槽。
岑遠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紀肖堂摸了摸鼻子。他重生一回,很怕自己說出不符合時代的口頭禪,想著復古一下,哪知道又用力過猛了。
“是岑遠目麼?”崔祚的聲音弱弱地傳來。
“是我。你是紀肖堂的朋友嗎?”
“你好,三王妃好,那個……我叫崔祚。福祚綿長的祚。”崔祚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
“崔祚,男,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紀肖堂毫不留情地揭老底。
岑遠目笑出聲,崔祚在電話那頭大喊要來殺了紀肖堂。
“哎,說正事兒。你說他原本沒有後手,現在呢?”
“哦,是這樣。”崔祚秒變嚴肅。
原本崔祚他們組接到的任務是在視頻網站的評論區刷“紀肖堂滾出娛樂圈”,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凌晨。已經完成了。就在剛才,他們又接到了新的任務,說早上六點左右會有人爆料紀肖堂早就有女朋友,他們負責把他罵成渣男、恐同、圈錢不要臉。
“這都三點多了,還有這麼多口徑一致的罵人的,任誰一想都是水軍啊!”紀肖堂有些不放在心上。
“就算是水軍,罵的人多了,你就臭了。”
三人又聊了一通網上現在的情況,崔祚雖然工作時間不長,可好兄弟就在圈里,他對這些後台運作特別上心。
“既然他們要爆,你也爆。”
“徹底把水攪渾?”
“對,把所有隱患都爆出來,再反轉。”
“這也是個好辦法。”
“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
“行。”
“你不用跟你的經紀人商量一下?”崔祚問。
紀肖堂看了岑遠目一眼。從剛才開始,岑遠目就沒有插話了。只是說到經紀人,岑遠目也看向了紀肖堂。紀肖堂長長嘆了一口氣才說︰“網上鬧得這麼大,你倆都著急壞了,可是我的經紀人到現在都沒聯系我。你說呢?”
三個人幾句話定下了接下來的爆料順序,抓緊時間休息準備明天的一場硬仗。
其實紀肖堂以為韓茗不管他,是徹底冤枉了韓茗。韓茗給紀肖堂私自簽了《春暖花開》,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正巧他听說國家台有個正在籌備的歷史劇,他就趕緊找關系搭了線去跟編劇吃飯。
也是他運道好,跟編劇吃飯的時候,導演打電話說要聊一些劇本的事兒,韓茗趕緊跟著去了。
這些個藝術家搞創作的時候,不分個白天黑夜。
晚上十一點多,一屋子的歷史學家、語言專家、編劇、導演,還有幾個定了角色的老戲骨都在,韓茗就悄悄把手機靜了音。仔細听著,萬一哪個角色適合紀肖堂,他想第一時間讓紀肖堂在這些大佬面前掛個號。
就這麼听著人家的頭腦風暴,不知不覺天都亮了。
定了劇本大綱跟大致劇情,有一個寒門舉子,是劇本的原創人物,結合了幾個歷史上並不出名的官員的形象,出場大概七八集。韓茗很是喜歡。這個角色立身正、形象正面,最後為國為民死得特別壯烈,真要是拍好了絕對能圈粉。
韓茗跟導演提了一下,順帶把紀肖堂歷來的演戲集錦給導演留了一份。
導演許聖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外人,一時間愣住了,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發火。
在電影學院掛職任教的一個老戲骨陳同正好听到了,走過來問︰“你說的紀肖堂,是不是這麼高,長得挺好看的,人緣挺好,笑起來見牙不見眼的那個?”
“是,是,是。”韓茗說著,趕忙把紀肖堂的表演集錦雙手給陳同拿了一份。
陳同擺擺手,沒接。這下子尷尬了。帶韓茗來的編劇趕忙上前接下了碟片,笑著說︰“我也看看,這孩子演的怎麼樣。”
“怎麼樣?我跟你說怎麼樣!”陳同提高了聲調,卻並不生氣。“不成器的壞東西。”他指著碟片封面紀肖堂的臉說。
陳同要是說紀肖堂“不成器”,基本紀肖堂在在場的諸位心里就不會再有任何地位了。可是陳同說的是壞東西,這種親昵的反話正是要夸他的前兆。
“上大學的時候,我教他台詞。後來我看他不錯,想著帶他出來拍幾個戲掙點兒零花錢,他倒好,一推六二五。跑去跟他們演話劇了。”
許聖聞言倒笑了,把紀肖堂的集錦裝到包里,問陳同︰“是不是你當時為了給兒子買房拍的那幾個腦殘劇?也不怪人家不接。”
許聖毫不遮掩的揭老底,陳同也不羞惱,大大方方地承認︰“我能有什麼辦法?拍了幾十年戲,自己住個七十多平米的小房子。兒子結婚總得給準備個婚房吧,可我一沒代言二沒存款,不接腦殘劇行麼?”
“是啊,一沒代言二沒存款,就有一張老臉。哈哈哈哈……”許聖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笑了。
笑過之後,陳同說︰“紀肖堂現在是簽了公司是吧。我們這種劇啊,時間不固定,他能行麼?”
韓茗趕緊打包票︰“行,行。要是能跟著諸位學習,他肯定能有時間,全心全意的時間。”
一說全心全意,許聖點了點頭。“你看中哪個角色了?”
韓茗說了那個寒門舉子。
“嗯。”許聖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不能給你說死了,但是我回去之後研究。”許聖拍了拍包說道。
“好好好。”韓茗點頭哈腰一個勁兒地說好。“我們紀肖堂是個努力的孩子,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指導。”
“我教出來的學生,讓他調•教個屁!”
眾人盡歡而散,出了小區把眾人都送上車,韓茗坐在車上拿出手機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出大事兒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