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這幾天,你都在鬧什麼脾氣呢?”
甦頤的聲音落在柳笙耳朵里分外酥麻,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她奮力一推,逃離了他的桎梏。
甦頤明顯一怔,似乎對她的舉動很是詫異。他繼而大笑起來,“我竟不知,你這股倔勁兒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她的王妃,真的不太一樣了。
明明她還是她,卻讓他覺得有點陌生,仿佛她現在的脾性喜惡他都有點看不透了。
甦頤將桌案上的一盞糕點推到她的面前,“吃了東西,再鬧脾氣也不遲。”
柳笙看見他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仿佛料定了她會接受。
其實她真的很想一酷到底,但偏偏肚子總是在她最想要爭口氣的時候妥協,肚子的叫聲讓她有些窘迫,她故作鎮定地拿起一塊糕點送入嘴里,掩飾尷尬。
她確實是餓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餓了幾天。
她忽然想到,她來找他是有重要的事情問他,而不是在這里吃東西的。
柳笙咽下嘴里的最後一口,轉頭試探性地叫他的名字。
“甦頤?”
他低聲應答,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她許久沒有喊過他的名諱了。
得到了甦頤的應答,柳笙才胸有成竹地問他,“我想問你,你認識一個叫甦楨的人嗎?我覺得,你們的名字好像。”
甦頤原本略帶笑意的臉一點一點地變冷,那雙漆黑的眸子讓她不寒而栗。
柳笙猜想她是否說錯了什麼,再抬眼時,只見他依舊溫柔地笑著,清秀儒雅,早已不見剛才冰冷的神色,仿佛剛才只是她的錯覺。
她又問了一句,“你認識嗎?”
甦頤並未回答,他起身踱步到一架古琴旁邊,白皙的手指劃過那副精致的古琴,發出一聲清脆的琴音。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他是我皇兄。”
柳笙激動了一下,趕緊跟了過去,拉起他的一角寬袖,“太好了,你真的認識他!”
“阿笙,你的樣子,像是第一次知道他是我皇兄。”
“我……”柳笙已不想解釋,又兀自問道,“那他,現在在哪兒呢?”
甦頤抬眼看他,眼中不明的意味更加深了。
“甦楨亦是今陵央太子,但在兩年前,前往江南賞玩,之後不明所蹤。”他的目光緊鎖住她,“人人皆知。”
柳笙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結束這場對話的,腦海中“嗡嗡”地一直響個不停。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有關甦楨的線索,就離找到他只有一步之遙時,卻被告知他居然已經失蹤了兩年之久!
天下之大,她該去何處尋找甦楨所在?
在上海之時,甦楨告訴她,讓她救他,難道是他已經在江南賞玩之時遇到了不測?
柳笙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她摒退了棠紅,一個人渾渾噩噩地走著。
連日來的大雪已漸漸停了,內水木清華,美不勝收。在大雪裝點下的景色,也別有一番風味。
路上依舊積著厚厚的雪,柳笙已經餓了好幾天,踩在厚厚的積雪上面,讓她的腳步有點搖搖晃晃的。
腳下一個踉蹌,不小心摔倒在地,腳踝有些鈍鈍的疼,似乎是扭到了。
柳笙正欲解開鞋襪查看傷勢,卻覺身子一輕,竟被人從身後攔腰抱起。
柳笙驚呼出聲,待看清那人容貌,才發現是剛才盛憲殿上與甦頤交談之人,胡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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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他的一道劍眉格外凌厲,正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柳笙掙扎起來,兩只腳丫在他的臂彎中撲騰。
“快放我下來!”
胡濂恍若未聞,手下得力道更是緊了緊,“柳笙,你可真是無情。”
“你最好放我下來,否則我就喊人了。”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滿足了你!將軍府內我們耳鬢廝磨,珠聯璧合,這些難道你都忘記了嗎?”胡濂目光灼灼,將她環抱地更緊了,“我不信你真能對我視若路人!”
“無恥。”柳笙別過頭不再看他。
她冷漠的神情似乎刺激到了胡濂,他暴怒起來,“我不信你的身體也能忘了我!”
說罷,胡濂低下頭來,便欲吻她。柳笙抗拒地伸出雙手在空中一片亂抓,忽然感覺身子又一個輕盈,她被輕輕地抱在了一個小石墩上。
胡濂蹲下身來,輕輕抬起她的一只腳,解開她的鞋襪,檢查她的傷勢。
他依舊動作輕柔地揉著紅腫的腳踝,眼眸也沒有抬一下,自顧自的說道,“你還是如此冒失,還好不是很嚴重,過個兩三日應該便能好了。”
柳笙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嚇得有點呆愣,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按著自己的腳踝,自己一大片肌膚都被掌握在他的手中,柳笙倏地縮回了腳,藏在了自己的裙擺之下。
“我,我自己處理就行。”柳笙不動聲色道,“你可以走了。”
他一愣,繼而輕笑道,“如今你是王妃了,恐怕再見你是難了。不管之前你對我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如今我已被革職,你有沒有對我有一絲的內疚?”
柳笙不知道真正的王妃究竟屬意于誰,只是如今這個局面,似乎是自己讓眼前的這個男人傷透了心。
若是真正的王妃真的心向胡濂,那自己豈不是棒打鴛鴦了。
忽然甦頤那張清俊的臉出現在柳笙的腦海中。
未等她思考,話語便已經脫口而出了。
“與我無關。”
胡濂大笑起來,“好,好。”
他沉聲到,“希望你的這份心不要給錯了人。”
柳笙拖著有些疼的腳走回去,遇到府內的宮人,立刻去取了輦車送她回去了她的繁襄宮,又來了一行人為她診治了腳傷。
甦頤過來的時候,柳笙正在寢殿內做著廣播體操舒展筋骨。
一個轉體運動,直直撞入了一堵寬厚的胸膛,來人大手一攬,將她置于身前。
“阿笙,你在習武嗎?”
柳笙抬頭,那張清俊的面孔近在咫尺,尷尬笑道,“我活動活動筋骨……”
他蹙眉,“你腳傷未好,需要休息。”
“可我……”柳笙說道一半生生止住了,她看著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專注而溫和。這樣熱烈的目光讓她臉一紅,不動神色地逃開了他的臂彎。
這時棠紅氣喘吁吁得跑過來,見到甦頤,立刻行了禮。
甦頤瞥了她一眼,說道,“本王讓你在繁襄宮侍奉,可並非是讓你擅離職守各處戲耍的。”
“殿下恕罪!奴婢是看王妃許久未用膳,所以便去膳房吩咐了將晚膳送來……”
“如此甚好,我便同阿笙一起用膳吧。”
屋內簾影浮動,菜肴馥郁的香氣不由讓人食指大動,柳笙一下一下地扒拉著小碗中的米飯,偷偷望了一眼坐于身側的男子。
他正斯文地用著膳,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身後傾瀉著長長的青絲,微微垂下眼簾,此刻的他就猶如一頭慵懶的猛獸,便是安靜坐著周身散發著強烈的壓迫感。
他似有察覺,抬眼看她。
柳笙猛然低頭,像是做了壞事正巧被抓了現行,緊張地看著手中的小碗,胡亂夾了最近的一碟小菜送入口中。
剛一入口便有一股濃郁的酸澀味充斥口腔,然她不由蹙眉,喝了一口茶水。
“怎麼了,不合口味?”甦頤問道。
她指了指那道色澤鮮亮,晶瑩剔透的棗膳,皺著眉說道︰“太酸了。”
“不喜歡嗎?”甦頤放下了銀箸。
柳笙牽強地笑著,說道︰“這麼酸有點無法下口,我還是比較喜歡吃甜的,比如說糯米餈之類的。”
“你向來最愛吃這道棗膳。”
柳笙暗道不妙,這個王妃怎麼愛吃這種難以下咽的東西。
她掩這口,胡謅道,“可能是連日來未進米飯,吃不得這種口味重的了。”
“這樣啊。”甦頤這樣不咸不淡說了一句話後便繼續用膳了,竟也沒有深究。
柳笙暗暗吐了一口氣,卻听見甦頤漫不經心地說道,“阿笙連日來性情大變,卻連口味也是變了。”
他微笑著,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卻隱隱含著銳氣。
柳笙心神為之一懾,手中的銀箸便因此沒拿穩而掉在了桌子上。看著他略變的神情,她暗叫不好,她不會要被發現自己是假王妃了吧。
只見甦頤縴長的手從她眼前拂過,拾起她掉在桌上的銀箸,重新放回她手中。
他神色溫潤儒雅,輕聲含笑道︰“無妨。以後吩咐膳房不做這道菜便是。”
柳笙心中略有忐忑,看著滿桌佳肴,卻覺得無從下手。
甦頤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用膳吧。”
屋內簾影拂動,幽幽的茗香散于空中。
柳笙啜著茶水,偷偷望了一眼一旁墨發白袍的甦頤,甦頤用完膳後並未馬上離去,而是一直在一邊的桌案上搗騰著茶盅,對于茶藝,柳笙確是不太懂。
對方似有察覺,抬頭對她微微一笑。
柳笙猛然低頭,緊張的看著杯中幽幽的綠色,繼續小口小口地啜著茶水。
頃刻,杯已見底。
“這是上等的碧螺春。”甦頤說道,他淺笑著將燙過的茶盅再次盛滿沸水然後倒去,修長的手指執著茶盅,撇去水面的一層白毫。
周而復始,整整第三遍以後,滿屋子的茗香四溢。
碧螺春?柳笙一愣,只覺得方才那杯茶水索然無味,甚至略帶苦澀,似乎也不怎麼樣。
“我不懂茶藝,只怕是糟蹋了你的茶水。”
柳笙解釋道,卻未曾發覺甦頤的臉上笑意更濃,半晌,才緩緩道︰“你那一杯,只是普通的綠茶罷了。”
未了,將手中泡好茶水的茶盅遞過,“嘗嘗。”
柳笙心中的氣焰團團升起,自己仿佛被甦頤給戲耍了。她生氣地接過茶盅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卻發現濃郁的茗香中帶著絲絲甘甜,微泯小口,更是覺得清爽無比。
這時,一個小役匆忙而來,他將一封信呈到甦頤的面前,甦頤展開信箋,字里行間不過寥寥幾筆。
片刻,他又折了信,神情波瀾不驚。
柳笙似是能感覺到空氣的凝固,這信中可是提了什麼內容,她放下茶盅,詢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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