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這個新人非常上心。”謝意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君謹，“我之前以為他是季總強行塞給你帶的。”
“他很有天分。”君謹說。
“我看了他演的那兩部劇片段。”謝意說，“他並不適合演蕭郁。”
君謹轉頭︰“你在看過他試鏡之後再下定論也不遲。”
謝意挑眉︰“你這麼有信心？無論是我的標準還是他的演技你都該很清楚才是。”
“那你又何必非要與我爭論，你也該清楚我說的話是真是假有沒有可信度。”
“雖然阿瑾一字千鈞，但難免有識人不清的時候。”謝意說。
“看到你我確實覺得我有時會識人不清。”君謹冷淡道。
“為了一個剛帶不久的新人你就這樣說我？”謝意看向他。
“亞連可不會這樣沒事找事地跟我抬杠。”
謝意移開視線︰“只是對你的定位不同罷了，他把你當拉資源的經紀人，當然客氣。”
男人停頓了片刻︰“……就像他一樣。”
“亞連跟他不一樣。”君謹沉默了一會道，“你好歹算是半個體面人，別一天到晚八卦跟亂說別人。”
謝意打量了他片刻，沒再說什麼，而是讓下一個試鏡的人進來。
亞連那走進來的時候試鏡室內只有幾個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正對著大門的桌子後面，神色冷淡的眼楮從黑框眼鏡後面掃視了亞連那片刻︰
“季亞連？”
“嗯。”亞連那點頭，這大概就是謝意了吧，比他想的還要氣質冷凝，“我是來試鏡季郁的。”
謝意點頭，從一旁抽出一張紙遞給亞連那︰“給你準備五分鐘，試這一段。”
亞連那接過，掃了一眼，紙上的字非常少，只有一句話︰
【119. 鄭晴墓日外】
蕭郁沉默立于墓前。
只有一句話卻看的亞連那心中一驚，鄭晴是男主鄭毅的父親，也是在男二蕭郁少年時代唯一幫助關心過他的人，後來鄭晴身份敗露被蕭郁父親折磨而死，蕭郁曾不顧一切去救他但終究沒有救下，鄭晴之死也導致蕭郁徹底性情扭曲，同父親決裂後去了別的城市並遇到了男主。
而這一段是在男主斷了第三個案子，也是開始察覺到有人阻撓和保護他之後，蕭郁對男主的行為感到困惑和惱怒，但又由于男主在不知道他身份情況下的關心而想起鄭父從而心情復雜，偷偷回到原來城市去祭奠了一下鄭父。
這樣復雜的情緒，就算有台詞也是不易，現在沒有台詞只有一個動作要他一個新人出演，真的不是——
故意刁難嗎？
亞連那面色不變，將紙遞還回去︰“請問我可以開始了嗎？”
但他對這個角色勢在必得就是了。
謝意挑眉︰“開始吧。”
亞連那稍稍側過身，低下頭，手垂到腰側，卻是驟然氣勢一變。
謝意眸中閃過詫異，坐直了身子。
面前的青年氣質已經完全變了，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好像盯著地上的某處，但又似乎只是在發呆，他俊美無雙的臉上流露著些許茫然，忽然間又專注起來，稍稍偏轉頭，讓額發在臉上留出陰影，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人只看到他抿緊的唇。
可不到片刻，又放松下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中帶上悵然，許久之後，青年沉默地移開視線，目光糾結了許久，終究是妥協一般合上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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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意神情專注地盯著亞連那的臉，唔接下來就該是蕭郁蹲下來跟墓碑說話了，那段台詞可非常考驗功底的，也是初步確立蕭郁形象的重點部分，不知道這個新人會怎麼……
“我演完了。”亞連那忽而睜開眼說。
“嗯？”謝意顯然是愣了一下，對上亞連那目光才反應過來想起自己給他的劇本只有一句話，男人沉默了一會，沒有半點尷尬地又抽出一張紙，“把下面的這段一起演了。”
亞連那︰“……”
原來你是這樣的謝意嗎？
他接過紙掃了一眼，便連著前面的從頭開始演。
青年閉著眼，表情卻是變化萬千，最終眉頭緊皺著睜開，又沉默地看了地上的某處許久，忽然蹲下了身，低頭看著地面似乎是糾結了許久︰
“我會保護好他的。”
語氣帶著孩子的賭氣，又帶著成人的妥協。
“他是你的兒子，雖然他一點也不像你。”
話語最後帶上的悵然讓謝意挑眉，只見青年抬起頭，隨即又低下頭，撇了撇嘴︰
“其實也是有一點像的。”
“我討厭他，他總是破壞我對那些壞人的制裁。”蕭郁的精神狀態一直很不穩定，在孩童，少年與成人之間互換甚至混雜，而且邏輯混亂有時前言不搭後語，“但他很喜歡我，上次還特意自己花錢給我換到了那本已經停刊多少年的書。”
“他是個蠢貨。”
“還是個沒有任何自保之力的廢物。”
青年不明意義地嘖了一聲︰“不過兩個月，想殺他的人就超過一只手了。”
“沒有我他早就死了，結果還處處阻撓我。”
“……不過我更想接近他了。”青年目光茫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在他眼里我也只是個罪犯呢。”青年站起身，“那我還是不要理他了，讓他自己去思考哪里得罪我了吧。”
青年輕笑了一聲︰“我喜歡他困擾的樣子。”
遲疑了一會︰“……但讓他太過煩惱也不好吧。”
“畢竟是你的兒子呢。”
亞連那頓了一下，回歸自己原來的氣質，轉身看向謝意︰“謝導？”
謝意沉默地看了他片刻，面無表情什麼也看不出來地移開視線回到手中的筆記本上記著什麼，聲音和剛開始看到亞連那也沒什麼區別︰
“你回去等通知吧。”
亞連那︰“……”
他有點拿不準謝意的態度，但自我感覺發揮的不錯，想了想也沒有追問，等君謹回來了問一下君卿謝意的反應吧。
“謝謝謝導。”亞連那離開了房間，打算去找青陽。
帶他走後，謝意停筆，似乎是怔了好一會︰
“你……天季到底是怎麼發現這樣的新人的？”
“和你有什麼關系。”坐在房間後面的君謹說。
“……”謝意語塞了片刻，“我收回之前的話，君謹大大的眼光果然毒辣，謝某才是識人不清。”
“你不必收回。”君謹起身，“我會結交你確實是識人不清。”
“……這麼得意的嗎？”謝意咋舌，“不過你這新人確實厲害，夠你炫耀下半輩子的了。”
說著他似乎又有些焦慮︰“你確定他人品好嗎？別又像你上一個……”
“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連跟他不一樣。”君謹掃了他一眼，“我已重復多次，你不必再三提醒。”
“況且能用一句話的劇本去刁難後輩的人，有什麼臉去懷疑人家的人品？”
謝意︰“……”
“行行行，是我欺負你家新人在先，回去安慰他這個角色已經歸他了吧。”謝意嘆了口氣，又忍不住追問，“你在他和之前那位面前也是這樣毒舌的嗎？”
“對不同的人我用不同的態度。”君謹冷淡地丟下一句就出去了。
謝意︰“……”
他之前到底是怎麼忍這家伙這麼多年的？
“出來了？怎麼樣？”在外面的青陽見亞連那出來問。
亞連那想了想︰“我感覺還可以。”
“你肯定能選上的。”青陽笑了一聲，“我馬上也要進去試鏡了，先交換一下聯系方式，晚上再說別的吧。”
“嗯。”亞連那點頭，他確實需要了解一下人族的修煉體系，好能幫到季龍淵。
于是青陽與他交換了一系列社交賬號，這才進去試鏡。
“謝導怎麼說？”看著青陽進去，亞連那轉向從另外一邊出來的君謹。
“這個角色歸你了。”君謹說，“他原話。”
亞連那松了口氣︰“他一直面無表情，我雖然感覺他挺滿意但也不敢確定。”
“他就這樣，你不必懷疑你的感官判斷。”君謹說，“謝意並非冷漠之人，只是對外習慣死人臉罷了。”
亞連那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一樣一天到晚面無表情。
“劇大概在年後二十左右開拍，你要做好準備。”君謹說。
“年後？”亞連那愣了一下。
“是啊，人族東方的新年春節。”君謹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嗎？上網自己搜一下吧，今年的春節非常早，大約還有二十天就是除夕了吧。”
“對于東方人族，春節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
亞連那搜了一晚上人族春節的信息，感到這個節日非常有趣十分向往，並已經想好了要去買面皮和餡自己包點餃子。
正當他瀏覽餃子菜譜時一條信息傳過來，是今天剛加的青陽。
青陽給他發了一個安裝包︰
“我們修煉者的app。”
隨後又發來一串數字︰
“邀請碼，記得注冊的時候輸進去。”
亞連那挑眉，點開安裝包下載，很快一個新應用出現在他的手機桌面，圖標是一把劍與一把拂塵交叉。
名字︰修道先修心。
點開首先彈出的居然是季龍淵的畫像，沒錯是畫像，看起來是白描水墨畫，角度是側背面，季龍淵一個人站在什麼建築之前，人比較小但亞連那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有些發怔，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季龍淵長發劍袍的樣子，就算只是畫，亞連那也能從他肅穆的表情感受到他當時周邊驚天的劍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哪位不怕死的偷偷畫下來的。
伴隨著季龍淵畫像出現的還有一行筆鋒冷厲的行書︰
——來者皆殺！
亞連那︰“……”
季龍淵知道你們拿他打廣告嗎？
同時他又有些奇妙的興奮。
來者皆殺——真的是季龍淵說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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