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病毒姓池
樓冬月掛完水後，池騁送他回家，還給他煮了鍋稀飯，煮好後盛了一碗放在床頭櫃上，就差親手喂給樓冬月吃了。
又翻來覆去地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池騁才不太放心地走了，他還有白天未完成的工作要去做。
樓冬月本來一回家就閉著眼楮在休息，听到意味著池騁離開的關門聲後，他緩緩睜開了眼，有些怔愣地望著天花板，樓冬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觸手滾燙，他覺得自己這燒大概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許久沒生病，樓冬月這場病就拖拖拉拉了一個多禮拜才算好了個徹底，這期間多虧池騁處處照顧。在家躺了兩天後他就堅持去上班，池騁也拿他沒辦法，只有每天晚上都給他炖點營養美味的湯補身體。
樓冬月知道這段時間池騁為了自己耽誤了不少生意，身體痊愈後就堅決不允許他再那麼早過來做飯，說好了要等自己說餓了他再過來，池騁也同意了。
因此最近樓冬月都是等到七、八點過了飯點才下樓去，叫上池騁一起回家吃飯，他仍能偶爾見到夏月，樓冬月覺得這女生臉皮太厚，對她愈發不假辭色，沒想到反倒激起了小姑娘的氣性，兩人現在是相看兩生厭。
這天樓冬月仍舊提前下了班，他近期已經從公司里愛崗敬業的加班模範變成了得過且過的反面教材，總之本職工作總是完成了的，時不時早退這方面，他也願意承受扣工資的懲罰，主管上司也有點拿他無可奈何。
已經毫無事業心的樓冬月腳步輕快地出了地鐵，通往巷口的路上，他遠遠地就看見了池騁跟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在拉扯，準備地說是他單方面在被拉扯，池騁一直搖著頭，嘴里說著什麼，那女生背對著樓冬月，不言不語只用行動想把池騁給拽走。
樓冬月一下便有些火了，他沒有多想，本能地覺得這個女生便是夏月，一邊氣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這麼不自愛，一邊又氣池騁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伙兒愣是不知道反抗，他黑著臉快步上前，一把將女生拉著池騁的手給扯下來，不等看到人家正臉，便語氣尖酸刻薄地道︰“你爸媽沒教你男人衣服不能隨便踫嗎？”
突然被他就這麼懟了的女生明顯一愣，帶著點畏懼與不安地回過了頭，很書卷氣的一張臉，長得跟夏月一點都不一樣，看著比她還要小一點。
樓冬月頓時一臉黑線，這又是哪里冒出的小屁孩，池騁年紀不大，招的桃花倒不少，想到這里，他調轉視線，狠瞪了池騁一眼。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那女生沒敢再拉池騁，反倒有些拘謹地抓著書包的肩帶，站在樓冬月旁邊，在他高冷氣場的影響下，默默垂首看地。
池騁左右看看，終于意識到該由他來打破僵局了，看了看樓冬月的臉色，他沒由來的便有幾分氣弱，遂小聲地解釋道︰“樓哥，這是我妹妹，池羽。”
樓冬月︰“......”
那一瞬間，他真是不知該揍池騁還是自己，想到對這個小女生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一股強大的羞愧與無措襲上心頭，樓冬月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還是池羽听哥哥介紹完自己，首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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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冬月努力釋放自己的善意，扯出一個微笑，結結巴巴地道︰“你好。剛剛那話...不是針對你，不好意思，是最近有個差不多的小姑娘一直...一直糾纏你哥哥，所以我...我才...”
越說越覺得自己在強行甩鍋，樓冬月在心里連連嘆氣。
池羽見他不再繃著一張臉，也松了口氣，她的性格跟池騁一樣隨和好相處，此刻笑著回︰“沒關系的，樓哥哥，我早就听我哥說過了，你是個好人，特別關照他，謝謝你。”
小姑娘一點也不計較，樓冬月更是無地自容。
他不知道該回些什麼，沉默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是在場最年長的，怎麼著都該把控下氣氛，于是笑著說道︰“你們剛剛是在鬧著玩吧，倒讓我不小心誤會了。”
此刻來了客人，池騁已經回到攤位里忙生意去了，池羽抬頭看了正在忙碌的哥哥一眼，便小聲地對樓冬月道︰“樓哥哥，你幫我勸勸我哥哥吧。”
“哦？”
樓冬月一揚眉，眼神示意池羽跟他去清靜的角落，別站在路中央，兩人走到一邊，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池羽微嘟著嘴，顯然對自己沒能說服池騁有些不滿意，她回道︰“今天是我哥哥的二十歲生日，樓哥哥你應該也知道江城這邊是很重視二十歲的，我跟媽媽想讓他回家好好吃頓飯，他卻說他早就成年了，根本不愛也不用過生日，讓我們別忙活了，他這里攤位也離不開人，讓我回家去。”
“今天，是他二十歲生日？”
樓冬月有些震驚，他對此一無所知，也毫無準備，他愈發覺得自己不像話了。
“是啊，我剛剛硬拉他回家他都不肯走，我這要是沒法把人逮回去，我媽肯定得批評我了，樓哥哥，你就勸勸我哥吧。”
池羽語氣里含著請求，眼巴巴地看著樓冬月。
樓冬月抿了抿唇，回道︰“你哥很倔，你都說服不了他，更不一定會听我的。”
是的，他早就看出來了，池騁雖看著溫和好相處，其實心里一直很有主見，人也很倔強，他認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樓冬月摸不清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個什麼定位，因此對池羽的請求，他很樂意幫忙，卻並沒有多少信心。
池羽卻比樓冬月自己對他更有信心，她道︰“我覺得你可以的，我哥哥很崇拜你，說你書讀的好人又有氣質，讓我以後像你一樣。”
樓冬月白淨的臉一下便有些泛紅，他強撐著淡然的姿態，回道︰“你哥哥...過獎了，那我盡力試試吧。”
池羽便像已經成功了那樣開心地致謝︰“謝謝樓哥哥！”
樓冬月快步走回攤位處，此刻正好沒有客人，他便對池騁說道︰“小騁，趕緊回家吃飯去，過生日就該一家人好好聚在一起。”
池騁一怔，回道︰“池羽跟你說啦？我是真不愛過生日。”
“那也得過，好歹二十歲，回家好好吃頓飯，也耽誤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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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騁苦著臉，說︰“我這攤子離不了人。”
樓冬月瞪他︰“少給我找這些借口，現在不就沒客人嗎，賣幾份涼皮還能比過二十歲生日重要？”
池騁仍舊有些不甘不願，他低聲道︰“這頓飯可沒那麼快就能吃完，我妹還想自己下廚做兩個菜呢，我回去了誰給你做飯？”
樓冬月本想說那今天我就自己做或是叫外賣，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他說道︰“我今天下午在公司里吃了點心，現在一點都不餓，你在家里好好吃頓飯再來，九、十點鐘都沒事，你媽和妹妹都等著你，別 了，趕緊回去。”
眼見樓冬月態度強硬，又把時間線都安排好了，池騁一向擰不過他，就“哦”了一聲答應了。
樓冬月便抬手示意池羽過來，讓她趕緊把哥哥領回家去。
能順利給哥哥過生日，池羽開心得不得了，摟著池騁的胳膊蹦蹦跳跳，連聲向樓冬月道謝，樓冬月也笑，揮揮手讓他們趕緊走，免得池騁再反悔。
池騁三兩下收拾好了攤位，對樓冬月道︰“那樓哥，我晚點過去，你別亂吃沒營養的東西。”
“知道了，快去吧。”樓冬月語氣很溫和。
池騁終于別別扭扭地跟著妹妹走了，樓冬月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卻犯了難，他是不是該給池騁準備點禮物，二十歲哎，在江城確實是個很重要的生日。
按常理來說，給年輕人包紅包最合適，想買什麼就自己去買，可他們並不是這樣長輩與小輩的關系，池騁也絕不會收他的錢，他停住腳步想了又想，決定送兩件t恤。
池騁每個季度的衣服就那麼三兩件，雖然洗的很干淨，卻仍能看出幾分窘迫，他最近常穿的那件白t恤，大概就是晚上洗了白天穿，衣角早起了毛邊。
樓冬月想到這，下定了決心，南安區沒有什麼像樣的商場，他當即轉身往地鐵站走，去了市中心。
找了家大型綜合性商場，樓冬月直奔男裝樓層，他一家家看過去，總覺得適合池騁的衣服多得是，但買多了池騁根本不會收，他猶豫了一下，去了一家他常去的品牌，用心給池騁挑了兩件簡單大方、質感舒適的t恤，其中有一件跟他最近周末常穿的是同一個系列，乍一看就像是同一件。
提著裝了衣服的紙袋，樓冬月又去定了一個小蛋糕，他本身不喜歡吃這種甜膩的東西，但過生日總是需要一些儀式感，一個正常的生日該有的東西，池騁也一樣都不能缺。
耗費了兩個多小時，等樓冬月回到家已經快九點了，他將蛋糕先放進冰箱里保持口感，又脫去正經的襯衫西褲，換了寬松些的家居服，一切收拾好坐在沙發上等著池騁時，他穿的正是那件與要送的同系列的t恤。
看著即將送給池騁的禮物，樓冬月心中有著由衷的喜悅，臉不知不覺又熱了起來，他去洗手間拿冷水潑了潑，看著鏡中那雙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眼，樓冬月覺得自己中了一種無藥可解的病毒。
這病毒姓池。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劇情會有一個...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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